第13章 撞破秘密 夜訪佳人
溫婉言發現最近自己的庶妹溫婉如似乎有了秘密。
“妹妹！”
原本腳步輕快往院子外走的溫婉如立刻站住，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擠出一個近乎討好的笑轉過身看着在婆子丫鬟簇擁下聘聘婷婷走來的溫婉言悄悄把手藏到身後：“姐姐……你今日不抄寫佛經嗎？”
溫婉言目光微微下撇，看着忐忑不安的溫婉如，不動聲色的說：“姐姐今日抄的手都酸了，打算出去透透氣，妹妹要往哪裏去？不如……我們同去？”
溫婉如被嚇了一跳：“不不不……我、我不出去！我就是……就是在院子裏隨便走走……”
溫婉言皮笑肉不笑的說：“從剛剛開始，妹妹就一直把手藏在身後，莫非藏了什麼好玩的？拿出來給姐姐見識一下吧？”
溫婉如臉色煞白，一雙眼睛緩緩聚起一絲水汽，她祈求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溫婉言說：“姐姐，不是什麼好玩的……就是……就是我隨便弄了些……”
溫婉如瞥了一眼柳綠，柳綠立刻上前伸手去搶：“給我！拿出來！”
溫婉如身形嬌小，哪裏是柳綠的對手，不過掙扎了幾下就被柳綠奪了過去。那是一個綉着幾片竹葉的荷包。
柳綠將荷包雙手遞到溫婉言面前，溫婉言伸手撥弄了一下：“這竹葉不是女兒家用的花樣，婉如，你是給誰繡的？”
溫婉如戰戰兢兢跪在地上，口中吶吶不敢多言。她知道姐姐一向聰慧，她咬死了不說還好，要是不小心說錯了被姐姐揪出來，肯定會被姐姐弄死。
溫婉言冷哼一聲：“罷了！過幾日是爹爹四十壽辰，你也算是有點孝心，不過，這竹子不適合爹爹，你若真有心，就給爹爹綉一幅福壽延綿的屏風吧！來人！送二小姐回房，仔細盯着二小姐綉！什麼時候綉好了什麼時候再讓她出門！”
溫婉如身子一軟癱倒在地，很快被溫婉言身後應聲而出的兩個婆子架起來拖走了。
看着溫婉如被拖走，溫婉言無奈的搖搖頭：“桃紅，一會兒叫妹妹身邊的如玉如琴過來訓話！身為小姐身邊的貼身丫鬟，要時刻注意小姐言行舉止是否得當，更要提醒小姐注意自己身份莫要妄行出格之事才對！”
桃紅扶着她往回走，一邊笑着說：“二小姐年幼，聽說當年夫人安排二小姐一起讀書時，林姨娘說什麼“女子無才便是德”，硬是給推了！夫人安排嬤嬤教二小姐規矩，據說連二小姐的跟前都到不了……二小姐久居深閨，不懂人情世故怕是正常的。如今咱們出門在外不比家裏，少不得要煩勞小姐多顧看一些了！”
溫婉言冷哼一聲：“我能顧看得了一時，總有顧不到的時候！看來，還是要找人好好教教她規矩了……”
桃紅恭敬的說：“小姐說的是！”
溫婉言沉思一陣說：“一會兒你拿我的名帖，去請奶娘林氏來一趟吧。”
桃紅笑着說：“小姐真是最體貼不過了！”
溫婉如被關在自己屋子裏綉屏風，看着下人們搬來繡花用的東西后就都出去了，將她一人留在房裏，她的貼身丫鬟如玉、如琴就坐在門口一邊嗑瓜子一邊說些張家長李家短的八卦，沒人會注意她做什麼。溫婉如緩緩蹲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蓋把臉埋在腿間緊緊咬着下唇無聲抽泣。
溫婉如被鎖在屋裏綉了整整一天的花，只覺得眼都有些花了。可姐姐發了話，她又不敢不做。但凡她表現出丁點不滿，肯定不過一時三刻就能傳到姐姐耳朵里，那時她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溫婉如揉了揉有些發澀的雙眼，眯着眼睛對着如豆的火光穿針引線。外面沒什麼聲音了，估計那些下人們都睡著了，溫婉如一天沒吃飯，似乎也沒人記得給她送飯……
溫婉如穿了幾次都穿不進去，泄氣的將針線丟回笸籮里：“連你都欺負我！”
一道清越的嗓音在空蕩蕩的屋子裏響起來，弔兒郎當的說：“怎麼？誰敢欺負你？我幫你打回去！”
溫婉如猛的衝到從後窗翻進來的人跟前捂住他的嘴，緊張的讓他不要出聲，自己悄悄走到門口，把耳朵貼在門上仔細聽了一會兒，外面萬籟俱寂，似乎整個世界都陷入了睡夢中。
溫婉如這才鬆了口氣，她剛要起身就發現不知何時那人已站在她身後，胳膊撐在門上，將她圈在懷裏，正溫柔的盯着她。
溫婉如臉立刻羞紅了，輕輕伸手推了推他：“你怎麼來了？”
李浩然扯出一抹邪笑，低頭湊近溫婉如的臉說：“你說我為什麼過來？我等了你整整一天，連你的影子都沒見到！”
溫婉如咬了咬下唇，手上微微用力發現自己那點力道推不開他，可現在這種姿勢讓她覺得心慌氣短，她忍不住往下滑到李浩然胳膊下，一低頭轉身從他胳膊下鑽了出去。
李浩然灰溜溜的摸了摸鼻子，沒想到這一招完全不管用。
溫婉如坐在桌子邊，垂頭說：“今日出門時遇到姐姐，姐姐她……似乎發現了什麼，將我拘在這屋裏不能出去。就要到爹爹的生辰了，我還要趕出福壽延綿的屏風，你的傷好的差不多了，該回家了……咱們就此別過吧！”
李浩然原本帶笑的眉眼立刻變了，他眉頭皺成一塊疙瘩，凝聲問：“她折磨你？”
溫婉如搖搖頭：“不怪姐姐，是我太出格了。姐姐也是為我好，現在想想，我若真的送了你親手繡的荷包，豈不成了私相授受？傳出去整個溫家的女兒都要受我連累……”
李浩然有些氣憤，可看到溫婉如一副受氣小媳婦的模樣，恨其不爭的說：“那你以後小心注意就好了!何必非要你在一月之內趕出這麼大一架屏風出來？還不是藉機在刁難你？”
溫婉如搖頭：“我做錯事兒自然要受到懲罰，這是我的家事兒，你不要多管了。浩然，快走吧！趁着沒人發現你，趕緊回去，以後也不要再來了……”正說著，她的肚子咕嚕一聲，溫婉如臉色一僵，忍不住伸手捂住肚子。
李浩然很快發現了她的窘迫，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握緊手一拳砸在桌子上：“竟是連飯都不讓人給你送了？虧得世人誇她什麼仙子轉世，如今看來也不過就是個沽名釣譽矇騙世人的無恥之徒！這副黑心腸也忒是冷硬了！”
溫婉如緊張的拉住他的袖子：“你別衝動！不要這麼說姐姐！這絕不是姐姐的主意！要怪，也該怪那些暗中生事的下人們！來到圓照寺后，大小事都是姐姐一人處理，姐姐事務繁忙，不可能事事都照顧周全的！我不能幫姐姐分擔，又豈能再給姐姐添亂？哎呀！你快走吧！”
李浩然看着她受氣包的樣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呀！”
溫婉如轉頭不去看他，李浩然看她這樣慢慢軟了心腸，柔聲說：“放心吧，我不會讓人發現的。你等着，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填填肚子！”
溫婉如眼睜睜看着李浩然又從窗子裏翻走，她呆愣了許久，突然低下頭忍不住微微一笑：雖然有些脾氣暴躁且膽大包天，不過多少也會體諒人，應該……會是個好人吧？
溫婉如好笑的看着拿來半隻燒雞跟幾個饅頭的李浩然：“這些東西你從哪裏找來的看着不像寺廟的伙食啊！”
李浩然心虛的避開她取笑的雙眼，惡狠狠的說：“趕緊吃吧！吃都堵不上你的嘴是不是？這點東西我找的容易么我？”再去晚片刻，就連這點都剩不下了！這還是他從李毅嘴裏搶下來的！
溫婉如自幼腸胃不好，吃了半塊硬饅頭啃了幾口燒雞就吃不下了，她把剩下的東西重新包好推回去：“我吃飽了，這些東西你拿走吧……”
李浩然噌的一下站起來：“本……本少爺送出去的東西豈有再拿回去的道理？不要再說了，我絕不會拿走！”
溫婉如跺跺腳：“你怎麼就不明白呢？我這屋裏沒有能藏東西的地方，放在這兒，明天全寺廟的人都要知道我在佛門聖地破戒吃葷了！”
李浩然這才認真打量她的屋子，只有一張桌子，一張木板床，走進來別說一個人，就連哪裏有隻耗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他嫌棄的皺皺鼻子：“罷了！本大爺心善，就替你處理了這些……”他用兩根手指拎起溫婉如重新包好的吃食，嫌棄之情溢於言表。
溫婉如無奈的搖搖頭，真是不知世事艱辛的天真大少爺。也不知是哪家嬌生慣養出來的公子，說什麼出來行走江湖，看起來倒像是來遊山玩水的！
她不由出言催他：“你趕緊走吧！趕緊回家去吧！之前的事兒我不問，也不問你什麼來頭，出了這個門，從此以後就當從未見過吧！”
李浩然猛的轉身瞪着她，這次一直膽小怕事的溫婉如卻沒有退讓，仰着頭認真的看着他：“山高水長，後會無期！”
李浩然許久才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哼笑到：“真是沒良心的小東西！罷了！少爺我體貼你生活不易，不給你添麻煩，但是你不能不讓我關心你！以後，我每天這個時候來給你送飯！”
溫婉如頭一次這麼跟男人親近，她躲開李浩然的手，揉着被捏的生疼的鼻子沒好氣的說：“以後再說吧！你趕緊走！”
看對面女孩一雙眼睛淚汪汪的瞪着自己，李浩然心虛的笑笑，知道自己手下沒準頭，肯定把人捏疼了。他快速說：“那我走了！”
說完不敢去看溫婉如，翻身從窗子裏跳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