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小乞丐的尊嚴(5)
白嵐完全不知道用什麼風格來應對好不好,遇到一個精分,縱使她有各種性格也發揮不出作用。
最後,她只得冷冷道,“我覺得不好。我太吃虧了,你這是空手套白狼,不對,是空手套廚娘。你並沒有給我提供什麼幫助,卻要求我給你提供食物。殊不知這種年代食物的可貴,有時候比人命還值錢……”
到了為自己爭取利益的時候了,白嵐說得頭頭是道,蕭淮與皺着眉頭問,“那你想如何?”
白嵐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淡淡說道:“你竟然想要吃我做的食物,那還不如留在我身邊當我小弟。”
蕭淮與腳步不停,垂眸認真思考了一番。小弟什麼的,他要真答應可就丟份了,不過……他不動聲色的在白嵐身上摸了摸,根骨不錯,收個徒弟還可以。
白嵐完全沒發覺被吃了豆腐,她見抱着她的人不說話,也就魂游虛空去了。
原主的心愿是不要再當乞丐,讓自己活的有尊嚴,那麼何為有尊嚴呢?
其實在白嵐看來,只要自己看得起自己,無畏旁人的眼光,隨心所欲,簡單自在,做自己想做的事,也就不枉此生了。
原主生命定格在八歲,享受過美好,也經歷過苦難,卻還有着對未來的嚮往和期待,可以看出,她的心中對這個世界依然充滿着熱愛。
尊嚴啊,這東西只有先吃飽飯,才能去思考和維護啊,畢竟活着才可以要求更多,譬如有尊嚴的活着。當個乞丐餓都要餓死了,還談什麼尊嚴啊!
原主出生大家,想必也不想學識荒廢,到時候力所能及,把這些東西用出去就是了。
白嵐想着想着便睡著了,她趴在蕭淮與的肩頭上,綿長的呼吸落在他脖頸,蕭淮與感覺像羽毛劃過一般痒痒的,不由側目看去。
小姑娘在他肩頭睡的可香了,蕭淮與嘴角輕輕的勾起,星眸含着笑意。
還是第一個不怕他的人呢!
她做的烤雞還真好吃呢!
那味道,像極了他還在白象山時,師父每年七月十五才會做一次的祭祀品。白象山上師父的茅草屋旁有一座墳頭,據他觀察那應該是師祖的墓穴。他總是趁師父忙別的事情偷偷跑去墳頭,將內里吃空了,只留一副骨架一層皮。
這麼拙劣的掩藏手法,師父愣是一次都沒發現,飯點拿着酒去跟“師祖”閑話家常。現在想想,師父怎麼可能沒發現他做的事呢?說不定心裏偷偷罵他小兔崽子。
過去還真是讓人懷念啊!
蕭淮與目露懷念之色,從脖子上扯出一塊兒香包,指腹在上面輕輕摩挲着。
師父死後,他痛苦了好幾天,獃獃愣愣的,坐在地上動也不動。他回顧了半生,好的不好的記憶,都已經成為過去。
那時,他只想完成師父的遺願,又擔心自己一不小心死了沒人給師父燒紙錢,便將師父的屍體燒了,和師祖埋在一起,燒了一堆紙錢給他們。
他為了給自己留一點兒念想,暗暗留了一撮灰,縫了個醜醜的小香包,將骨灰裝着,貼身帶着。
他怕自己死了,旁人還要去打擾師父,下山後便一把火將小象山燒了。
熊熊大火染紅了那一片天,他離得遠遠的,心中難受,這一把火,燒掉的是他的家,是他的過去,是他的溫暖。而這個香包,是他如今能夠紀念過去的唯一紀念品。
在去往徐州城的路上,風呼呼的刮著,有個少年披星戴月的前行着,他搓了搓手臂,把懷中的姑娘抱緊了些。
“唔……”白嵐迷迷糊糊睜開眼,這是哪兒呀?
“醒了?”蕭淮與收回發散的思緒,看着趴在自己肩頭的小姑娘嚶嚀着,雙手揉着眼睛。其實她除了瘦了點,小了點,髒了點,小姑娘不哭不鬧不矯情,還挺乖巧可愛的。
“嗯……”白嵐腦子剛睡醒還有點懵,聽到有人跟她說話就輕輕應了一聲。
“我欲收你為弟子,你拜我為師可好呀~”蕭淮與此刻的心情簡直如花綻放,從他說話就可以窺見幾分。
小姑娘做了他徒弟,他就能吃到好吃的食物啦,還可以把師門發揚光大了呀!
“好啊,”白嵐捂着嘴打了個哈欠,眼角逼出兩點兒淚花,全然不知道他說了什麼,胡亂的應着。
許久之後,理智回籠,她總感覺自己剛剛是不是答應了什麼奇怪的事情!
不過,她又不想重提剛剛的話題。她略糾結的絞着手指,眼看着城牆的輪廓出現在視野里。
“我們還沒進城嗎?”她明明睡的那麼舒坦,其實才睡了一小會兒?
“快了。”蕭淮與腳尖點地,輕輕躍起,整個人就跳到了半空中,前行了好大一段距離。適才還有一段路程的城門瞬間被放大了無數倍。
白嵐在這個龐然大物前,只能仰着頭。她感覺被人卡住了腰,往腋下一夾,一時之間頭暈目眩,再回神時,耳畔風聲鶴唳,周圍黑漆一片,除了男人身上傳遞而來的溫熱感,便只感覺到她一人的呼吸聲。
她嚇得抱緊男人的腰,手指緊緊摳着他的衣裳,生怕一個不慎自己就掉下去。
這可是十多米高近乎垂直的城牆啊!大哥您能不要這麼亂來嗎?白嵐心中的小人差點給跪了。
別怪她覺得慌,任誰第一天認識一個人都不會覺得他會照顧你吧?若是一個不小心,摔死你也不會有什麼心裏負擔。
這是一個人命如草芥的時代,除了普通百姓,哪個江湖人手裏沒沾着人命的?這人武功不差,要說他手上乾淨,她是一個字都不會信的。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非常慢,白嵐下意識放緩呼吸,煎熬的等待着。耳畔的風凌冽的刮著,拍打在臉上,“啪啪”的打得生疼。
咬牙不讓自己疼得叫出聲來,心裏卻忍不住罵娘。還好,她的教養不會讓她罵出聲來。
不過這也是一瞬,蕭淮與連跳幾下,便上了牆頭,再縱身一躍,人就穩穩的落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