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不學無術總考官
既然決定鋪開攤子,陳飛也不再保留。
他把負責鍛冶場事務的陳傑、陳松喊了過來。
這兩名叔伯有些惴惴不安,雖然他們成功打造出第一批農具和廚具,但陳飛所要求的低價紙張和廁紙,以及連弩、霹靂投石車……他們還是沒有研究出來啊!
好在陳飛並沒有追究他們的意思,反而又拿出了一些設計草圖。
“桌、椅、凳、床、枕頭、瓷碗、瓷杯、燈籠、香皂、褲衩、內衣、蚊帳、靴子、牙刷、牙膏、鉛筆、粉筆、黑板、雨傘、恭桶、輪椅、馬車……”
這都是最簡單、最容易製作的生活用具,除了香皂、牙膏可能需要一點化學技術,其他物品幾乎沒有任何難度。
陳傑和陳松面面相覷,兩個人在腦海中瘋狂對話:
“我們不是鍛冶坊嗎?”
“可不是嗎?!”
“這些東西都是什麼玩意啊?”
“大部分甚至都不需要鐵器啊!”
“你看這個內衣,到底是幹什麼用的?”
“你想知道,就直接問他啊!”
“我……我tmd敢問嗎?”
看着兩位叔伯想問卻又不敢的矛盾模樣,陳飛忍不住笑了起來: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所以在每樣物品之後都做了說明,要是還看不懂,隨時過來問我就是。”
陳傑、陳松這才鬆了口氣,連忙躬身答應,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這些設計圖紙收集起來。
陳飛想了想,又說了一句:
“我準備以朝廷的名義,在中原各郡開設商號,主要經營糧食、布匹、鹽鐵,剛剛交給你們製造的這些工具也在範圍之內。你們不妨在陳氏宗族中挑選幾名子弟,到時候先去替我負責一些事務。”
雖然說正兒八經的士族子弟很少看得起經商,但陳氏一族本就是個農民家族,在這方面倒是沒啥顧慮,一聽到陳飛主動給族人們分配工作,陳傑、陳松高興還來不及,哪裏還敢嫌棄?
至於什麼朝廷的名義,他們早就看清楚了,這朝廷……不就姓陳嗎?
給朝廷掙錢,不就是給老陳家掙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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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辦全國性質的國企,這是一件耗時耗力的大事,但眼前更重要的一件事情,是即將舉行的第一屆選賢大典。
七月的最後一天,負責科舉事宜的袁徽正式向陳飛作專題彙報:
“啟稟君侯,關於此次科舉的前期工作,已經全都準備就緒。”
陳飛看着他精心準備的彙報文書,點頭表示認可:
“總共有多少士子報名?”
袁徽心中自然有數:
“從各地郡縣呈報而來的情況來看,共計兩千六百七十四人報名,截至昨天晚上,已經有一千四百餘人抵達陽夏,根據君侯的吩咐,都安排了集中住宿,每日飲食也都有提供。”
早在提出科舉的時候,陳飛就下令在城郊建立了一片“學生公寓”,條件算不上太好,甚至稱得上簡陋,但勝在清凈、免費。又安排了一個近百人組成的團隊,專門負責飲食、保潔等日常後勤服務,很多家庭條件一般的學子甚至已經被養胖了好幾斤。
陳飛笑了笑:
“我可聽說,這幾日以來,已經發生了好幾起學子鬥毆的事情,這應該不是假的吧?”
雖然袁徽是總負責人,但其他官員也並非完全不會介入,比如別駕從事荀攸、檢校從事許靖、陳國相皇甫酈、乃至於陽夏縣令袁霸,他們都有權力過問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事情。
袁徽心頭一緊,連忙躬身答道:
“君侯明鑒,確實有十餘名學子因為地域、學術的不同而產生不快,好在當值衛士們發現得早,即使把他們拉開,不至釀成大禍。”
陳飛看了他一眼,又問了一句:
“然後呢?”
袁徽愣了一下:
“??”
陳飛搖了搖頭:
“既然發生鬥毆,你卻不查清緣由,更不問責於人,只是一味息事寧人,對於其他前來應考的士子,又能起到什麼警示作用?”
袁徽這才恍然,連忙抱拳表明態度:
“君侯提醒得是,袁某這便派遣掾吏,前去查清事由,將攪亂秩序之人逐出!”
陳飛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轉而問道:
“試題呢?”
袁徽當然有所準備,從身旁取出了一個木盒,輕手輕腳地拆開蓋子,將四份竹簡遞了過來:
“按照君侯的指示,一共分明經、律令、數術、兵法四科,每一科的試題都有所不同。”
陳飛一一打開,隨意看了幾道題。
“防民之口,甚於防水。水壅而潰,傷人必多,民亦如之。此何解?”
這是明經科的題目,要求考生結合經典經文,討論歷代君臣治國理政的得失。
“張伯、王仲、李叔謀殺趙季,張伯執其手,王仲以刃殺之,李叔悔而自首,此三人各判何罪?”
這是律令科的題目,陳飛想了半天,發現自己也不知道標準答案……
“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這……就是數術科最簡單的題目。
至於兵法科,題目與律令科類似,只不過更加側重於軍隊中的律令和制度,比如提到:
“今有郵人傳遞軍情,遇雨滯於館驛,又逢兇案,為賊所困,及其復命,已逾期三日,當判何罪?”
陳飛看得有些頭疼。
不管什麼時代的出題者,都tmd不是人啊!
雖然這四道題,他只能答對一道,但這並不影響他端起架勢,義正辭嚴地向袁徽囑咐:
“子美,你一力操辦此次科舉,其中辛苦我也深知,功成之後必有封賞。但我也要再次給你一個提醒:科舉關乎吏治,更關乎國運,務必公平公正,若有泄露題目、因私廢公、中飽私囊之人,我必定從重嚴懲、絕不留情!”
袁徽滿面嚴肅,長身而起,向他一躬:
“君侯以國事託付,徽定不會辜負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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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一,晴。
一列車隊緩緩停在了陽夏城外。
前任豫章太守、琅琊名士諸葛玄從車上走了下來。
在經過了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他終於抵達了此次旅行最終的目的地。
從壽春到陽夏,看似只有一千里的路程,但他攜帶着一家老小十餘口人,途中既有連綿群山,又有淮水攔路,更遇到了好幾場暴雨,大人尚且水土不服,幾個孩子又接連生病,年紀最小的諸葛均差點因為發燒去世。
好在經過了四十多天的奔波,他們終於可以結束這場搬家之旅,在和平的陽夏城外,喘一口氣了。
“父親,那裏好多人啊!”
諸葛玄的獨子、年僅八歲的諸葛誕指着東北方向川流不息的人群,有些興奮地嚷嚷着。
諸葛玄只看了一眼,卻沒有在意,陳飛平定豫州已經近兩年時間了,以中原的人口基數,看到這樣的場景並不奇怪。
他的大侄子諸葛瑾遙遙看去,說道:
“叔父,看那些人的衣冠,應該都是前來應徵的士子、學生吧?”
諸葛玄這才稍稍有些奇怪:
“你說的,莫非是那個選賢大典?竟然會有這麼多人?”
諸葛瑾點了點頭:
“正是。叔父,待我們安頓下來之後,侄兒想要去府衙問一問,看我能不能也報名參加?”
諸葛玄笑着搖了搖頭:
“子瑜,我們琅琊諸葛氏也是徐州名門,手中又有朱恭偉的引薦書,陳雲龍向來喜愛士人,定會妥善安置,你身為年輕一輩的佼佼者,當然不需要和那些寒門子弟一起參加什麼考試!”
諸葛瑾也笑了笑:
“叔父所言極是,侄兒苦讀十餘年,自信能夠在這數千士子中脫穎而出,到時候堂堂正正獲得官職,不僅能夠為琅琊諸葛氏揚名,也不至於辜負了先父和叔父多年教導。”
諸葛玄稍一思索,就不再反對:
“你有這份志氣,叔父也只能支持你了。”
車上又鑽出來一張稚氣未脫的面龐:
“叔父,我也要和大哥一起,參加這個考試!”
諸葛玄哭笑不得:
“亮兒,你還沒滿十五歲呢?”
諸葛亮昂起腦袋,有些不服氣地看着自己的叔叔和大哥:
“甘羅十二歲就做了秦國的上卿,我比他還大了三歲!”
諸葛玄捂住了額頭:
“甘羅?他爺爺就是秦國的丞相,你爺爺、我老爹才是區區縣長,這能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