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丟水裏聽個響

第111章丟水裏聽個響

一端好好的月硯摔在地上成了七八瓣，而罪魁禍首的蘇璟凌全然沒料到這意外，頓時被嚇得臉色發白，他向來就知道娘親對他私底下縱容得很，但到了外人面前，絕容不得他行差踏錯半分！

“母親，孩兒不是故意的，是，是剛才翡翠非要將硯台塞過來，孩兒一時拿不住才……”蘇璟凌結結巴巴地爭辯着。

白洛楹自然也看到了是蘇璟凌沒拿好才不小心砸地上的，正想要替他說情時，許氏砰的狠狠拍着桌子那一下把她嚇了個激靈。

“還狡辯！不管是不是你的無心之失，都不該一開口就推給他人！”聽許氏語氣甚重，怕是動了真火。

蘇璟凌立在原地，垂着頭，不敢說話，更是不敢動。

“嬸娘不必生氣，不過是小物件罷了，值不了幾個錢。”白洛楹忙打圓場，這母子吵架讓她一個外人夾在中間，實在有些坐立難安。

許氏顯然還在氣頭上，見蘇璟凌畏畏縮縮的模樣，哪裏及得上蘇璟戰與蘇璟慎兩個哥哥半分，日後還如何能成大事。

她正色道：“就算是小物件，也是王妃所贈，況且他連這點責任都不敢承擔，以後還成什麼大事。”說著便轉頭對翡翠命道：“拿家法來！”

蘇璟凌立刻嚇得小臉煞白，跪倒在地，“孩兒知道錯了，還請母親原諒，孩兒不該推卸責任……”

能把這半大的小孩嚇成這樣，那家法想必厲害得很，白洛楹怎麼忍心見着這孩子就因為這點小事受罪，又想要替他求情，可話到了嘴邊，還是被許氏凌厲的目光給堵了回去，“王妃，雖說摔的是王妃所賜之物，但這管教孩子畢竟是家事，還請王妃不要插手。”

“但孩子畢竟還小，況且他已經知錯，就不必動用家法這般嚴重了，嬸娘還請看在我的面子上，就饒過他這次吧。”白洛楹心知不該插手，但畢竟不忍心。

“正是因為還小，才更要管教，王妃連孩子都沒有，如何能懂？”許氏這氣頭上的話直扎白洛楹的心，惹得白洛楹不住深吸一口氣要緩緩之後再行相勸，然而翡翠已經將手臂粗的棍子拿來了，想必就是這二房的家法。

許氏左手順過家法，右手將還跪在地上的蘇璟凌一提，推着他就往後室去了，不過片刻，棍棒聲，哭聲便相繼傳了出來。

白洛楹坐立難安，又不能硬闖入後堂，只得跟還站在她身邊的翡翠打聽，“嬸娘這般用力，不會將凌兒打出什麼好歹吧？”

“王妃還請放心，夫人向來都有分寸，還請王妃先暫時在此等候，夫人剛才已經交待了奴婢先替王妃準備午膳。”翡翠波瀾不驚地說道，似乎這樣的場面她已經見得多了。

這情況之下，白洛楹如何能若無其事的用膳？“不必了，還是等等嬸娘才好。”

這一等就等了約莫一個時辰，後堂里早就沒了動靜，翡翠立在白洛楹身旁似乎也累了些，小心地換着腳，就連翠衣都忍不住了小聲地問白洛楹，“王妃，時候不早了，若是還不回去，余嬤嬤那邊怕是也要交待一句才是。”

白洛楹聞言點了點頭，許氏遲遲不歸怕是事情已經起了變化，她也沒必要再在這耗下去，於是起身對翡翠說：“嬸娘怕是還有事情要處理，我就不便在此耽誤嬸娘了，還麻煩姑娘轉告嬸娘，我先行告辭，過幾日再來看嬸娘。”

“是，奴婢會轉告夫人，王妃還請慢走。”翡翠雖沒掛在臉上，但顯然人一下子就鬆了下來，小碎步上前就要送白洛楹離開。

此時後堂的簾帳微動，白洛楹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就先離開了。

果然，待翡翠送了白洛楹回來之後，許氏便掀起簾帳走了出來，“王妃可曾惱了？”

“沒有，王妃一直在品茶賞玩盆景，沒多說什麼。”翡翠上前扶許氏坐下，“夫人不是已經收下王妃的禮了，為何又故意讓五少爺將東西打破？”

“這禮輕易收不得，她今日來無非就是想收買人心，本來呢只有母親與她對峙，我倒是可以暫時站在她那邊，但是現在多了個阮明珠，那就不一樣了。”許氏其實差點也被白洛楹裝柔弱的模樣給騙住了。

“阮姑娘？”翡翠不解，為何這樣一個風塵女子能讓老夫人與夫人這般看重。

“總之她絕對不簡單，你若是碰到她，還需對她客氣些才是，莫要讓她抓住了什麼把柄。”都是沒落家族出身的，許氏怎會看不出阮明珠眼中不時透出的慾望。

“不過王妃看着還要再去拜會其餘幾房夫人，夫人就不怕其餘幾房夫人都被王妃所收買？”翡翠也見着翠衣手上還提着的幾個錦盒了，想必是給其餘幾房備的禮。

許氏輕笑，“三房向來明哲保身，絕不會摻和這些麻煩事，四房就是個喜歡熱鬧的主，但也知道分寸，還擅長裝傻，就算是收了王妃的禮，事後也不一定會認，至於大房，別忘了前幾日王妃去請安之後就再也沒過去了，恐怕已經在那邊碰釘子了。”

“可她畢竟是王妃，身後還有王爺，這般到處碰壁，奴婢是擔心王妃到最後會不會惱羞成怒了。”翡翠明白許氏說的話，但畢竟手握權力的是王妃。

“她若是個不要體面的人，母親現在還能掌這個家嗎？說到底，這家中若是無一人支持她，她也成不了事，所以她才會在與母親多番對峙佔了上風還要讓母親掌家，你瞧她院子裏的人還不懂嗎？要是出了事，她的院子裏連句話都傳不出來。”許氏暗自得意，這可是她的手筆，白洛楹院子裏的下人沒有背景就是最大的陷阱，沒有背景即是沒有關係，沒有門路，那些人可跟大房院子裏的不一樣，都是沒什麼能耐的，除了余嬤嬤……

果然正如許氏所料，白洛楹在三房四房那也都碰了釘子，三房連面都沒跟白洛楹見，趙氏只讓貼身丫鬟柳杏來與白洛楹說三房姑娘幾個都生了急病，趙氏忙着照顧，只能怠慢白洛楹了。至於四房，歡歡喜喜收下了東西，說起話來又含含糊糊，白洛楹只當送出去的東西都丟水裏了，只能聽個響。

雖然在許氏忽然避而不見之後，白洛楹就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只是想來還是心中鬱結，抱着枕頭就惡狠狠地說：“你說到底為何二嬸忽然一下子就變了，明明之前還好好地跟我有說有笑的！”

在這寒夜中只穿着一件單衣的蘇璟戰更顯蒼白，他望着白洛楹沉默許久才道：“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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