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我
去年年末的某個周五，她一席星空紗裙，淺淺的酒窩閉月羞花。每至一處，她所散發的美麗就能溫暖那裏的嚴寒，讓人忍不住駐足觀望。
還未到劇院門口，她就遠遠地望見那個穿着灰黑色西服，散開白襯衫領口的人。她的美必定會讓他感嘆不已，就像高中時，他第一次她時那被驚艷到說不出話的模樣。
也像那時候，她靦腆着微笑信步走到他跟前。只是不一樣，他彷彿有點失望地說：“是你呀。”
“嗯，我拜託尹小把票給你的。她怎麼說?”
他抿了抿嘴，說：“沒說什麼。走吧，快開始了。”
她微微一笑，自然而然地挽住他的臂彎，只是覺得他有些僵硬，就像那個工人在強姦她時說的一句“真難插進去！”一樣。
她不在意這些，理所當然的是，過了今晚他們就可以回到當初，成為別人眼中最般配的一對。
音樂會開始了。不論再怎麼餘音繞梁，她都不會把注意力放在檯子上。今晚最為重要的是旁邊的這個人。她將手疊在他手上，冰涼涼的。然而，他假意鬆開手撐住下巴，心無旁騖地聽着琴聲。憤懣油然而生，長期的怒火就要爆發！她是知道的！他專心的樣子才不是這樣！絕不會眼神閃爍！絕不會撐住下巴！
短短的90分鐘完全是煎熬，是煉獄。
他根本不想碰她！怎麼是失望了？就因為我不是你期待的那個人而掃興？呵，真是諷刺。你還真以為幾個月的同事相處真能讓你尋覓到真愛呀？你真以為幾個月的相處比得上我們六年來的朝夕相伴？大錯特錯！你只是想嘗嘗新。事實會告訴你什麼才是好的，讓你迷途知返。
這些話，在林格準備送她回家的時候，她通通說了出來。
她確實把他驚訝到了。
他說：“不是，我送你回家。”
“沒有不是。任何事情都會有個原因。除非，我們分手的根本原因在於你覺得我臟。畢竟我早就不幹凈了，不是嗎？被人玩了不是嗎？”
“你怎麼能這樣想自己？”他有點惱怒了。
她倒從未見過他惱羞成怒的模樣。
她乘勢而上繼續咄咄相逼：“不然，你告訴我原因是什麼？是因為尹小？”
“跟尹小又什麼關係？”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她就是那個喜歡你喜歡了11年的人。到底是因為她還是因為你嫌棄我！”她獰笑着歇斯底里地怒吼。其實，早在盧雨潔第一次見着尹小時，她就有所懷疑。當那天在數宇娛樂樓下三人碰面時，尹小那害怕猶豫羞澀忐忑的模樣，她就確定了內心的想法。
“知道這個對你有什麼好處嗎？會讓你覺得寬心一點？”
“我才不會寬心一點。林格，我六年時間全全浪費在你身上。你讓我寬心？你把你以前說過的話當作什麼了？花言巧語，言而無信。”
“是。我說過我會保護你，永遠地保護你。自始至終，你出事我都會出現在你身邊保護你。但這不代表我會永遠以你的愛人的身份去這樣做。”
“狡辯！”她接近嘶吼，“你從來不碰我，不就是因為嫌棄我的過往？我自己的都承認了，你有什麼不好承認的。嗯？”
“我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你累了。我先送你回家，好嗎？”
借口，通通都是借口。
年會一結束，盧雨潔就開車奔回家。打開昏暗的燈光，經過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和擺滿方便麵的桌子。好久以來，她都沒有收拾過這個房間了。這樣，就可以留下他在這裏待過的痕迹與殘留的溫存。
忽然之間，背後傳來門打開的聲音。
她喜出望外地轉過身。知道密碼的人除了她就是他啊。可出現在眼前的是露出痞子般笑容，令人作嘔的李子奇。
“門沒關好。”他嬉笑着說。
“你跟蹤我？”
盧雨潔一步上前，將李子奇的手從門上打掉。
“對，我跟蹤你。我想，你需要我的幫忙。”李子奇渾濁的雙眼射出狡黠的目光。
“我需要你的幫忙？可笑。”盧雨潔環手看着他。
“我可都看見了。林格和尹小……哎喲，都親上了。”
盧雨潔怒火中燒，正欲關上門。
李子奇一手按住門，意味深長地說：“我說了我可以幫你。比如，讓尹小消失在林格的視線內。”
盧雨潔低頭沉思一會兒。
他又說：“你不覺得，讓她走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他們相處的機會不就少了。而且我還可以讓林格看清楚那尹小真正的面目。”
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無恥之徒？骯髒女人？
她心動了：“怎麼消失？調回娛樂？”
李子奇一腳跨進房間，關上門。兩人走向沙發。
“調回娛樂？那叫幫你？我說，我可以讓她滾出你們的世界。”
“怎麼做？”
“這個你別問。我自有方法。”他頓了頓，牽起盧雨潔的手。她嫌棄地鬆開。
李子奇笑了又笑。那個笑讓她覺得骯髒極了，裏面還淌着口水，就像一條濺滿污水的臭水溝。
盧雨潔冷哼一聲，“你不敢說，是不是因為做不到？”
李子奇再次觸摸她的手背，語氣低沉說：“林格是怎麼離開你的，我就讓他怎麼離開尹小。”
盧雨潔眼前浮現出高中被強姦的一幕。清冷的月亮，飄落的樹葉和男人低吼的喘息聲。她正色問：“誰告訴你的？”
李子奇陰笑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一定會讓她離林格遠遠的。”
盧雨潔倒吸了口涼氣，偏過頭說：“不行。我做不到。”她有的是辦法讓尹小離開數宇。
“是嗎？”李子奇彷彿看穿了她的心思般，“你真的天真地認為她離開數宇就會和林格斷絕關係？”
“不行。你走吧。”她沒有耐心聽他的無稽之談，頭也不回地向卧室走去。
李子奇站直，望着她的背影，信心十足道：“我要的很簡單！你陪我一晚就夠了！你想好了就來找我。”
黑暗中月光下，盧雨潔露出滿目的厭惡。把她當成什麼了？玩物？不行，總之這種方法她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