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是否安好？

第292章是否安好？

熊霸天眉頭一擰，未等起身，一柄長劍已架到了頸間。

“你們居然過河拆橋？！”

“這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熊寨主放心，看在你們這幾日收治災民和病患的份上，只要你們束手就擒，蒼雲軍定會從輕發落。”

熊霸天瞥了眼壓在頸間的長劍，重重“哼”了一聲，不情不願地起身，呵斥堵在門口提刀不敢動彈的手下放下武器。

眼看六曲押着熊霸天往外走，楚念長舒了一口氣。

昨夜城中發大水的時候，她就猜想河口決堤是人為而非天災。

畢竟上遊河道一直在疏道泄洪，這東禹城在上月接連十數日的大雨里都沒被淹，哪會經不起昨日那麼一場雨？

改道來黑虎寨避水本是下策，比起寨子裏的疫情，這些尚有反抗餘力的山匪和那極可能與之勾結的嚴師爺一行人更叫她心憂。

原以為他們恐怕要在黑虎寨跟這些圖謀不軌的山匪耗上些時日，不想這才過了一天，蒼雲軍就來了！

楚念安撫了廳堂里的病人，本想趕着去誇誇來得及時的白廷之，剛出門就被冒雨疾步奔來的人攬進了懷裏。

來人未配雨具，一身濕透，連沙啞的聲音里都帶了幾分潮氣：“阿念，你沒事吧？”

“好着呢，你……”低啞熟悉的聲音讓楚念微微一顫，感受到腰上收緊的力道，她挑眉笑了笑，抬手想環住這個突然出現在面前，朝思暮想的人，猛然又覺不對，推開他退了兩步，“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前些天她也接到了京中來人的消息，這次來寧州的官員里，有賑災的，有查案的，還有太史局的人。

這些差事裏，樁樁件件都他們有關，尤其打頭的還是魏池沼。

這個時候，蕭恆就算不坐鎮軍中，也該在滄瀾城守好小謹，跑這兒來做什麼？

“岳父和王爺前日動身回淮陽了，我也是藉著京中那幾位抵達滄瀾城之前，先過來看看災情。”蕭恆見她無事，鬆了口氣，當下卻也不好解釋來意，只能先處理眼前的事。

熊寨主被挾持，寨中二十餘個尚有反抗之力的山匪不僅不戰而降，還十分配合地束手就擒。

不過半個時辰，蒼雲軍便接管了黑虎寨。

六曲帶人出去尋葯，白廷之也帶了人往後院救治病患。

待得忙完已是夜深，見廳堂里只有蕭恆一人。

“大雨不歇，東禹城中洪水不退，秋林道也不通，咱們也只能將災民們先安置在此處，等我再調些人手過來再另做打算，”蕭恆扯了椅子上的虎皮鋪在地上，拉了楚念在篝火旁坐下，將人攏進懷裏，“今晚就在這裏將就一下，明日先跟我回永平城去，取葯的事晚點再說。”

“這事兒可不能耽擱，明天我帶六曲他們走山道過去。”楚念調整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蕭恆懷裏，仰頭道。

“東禹城都這般光景，下游還不知道有什麼亂子，你們現在去豈不危險？”蕭恆垂眸，見她要反駁，又道，“如今欽差已經到了寧州，我們行事需得更加謹慎，就算你取到了那批葯也難帶回來，稍有不慎還會暴露王爺派人劫掠貢品之事，那些香附還是讓葛掌柜儘快處理了更為妥當。”

平津王在滄瀾城的時候並未收到消息，他們原以為是永安王故意為之，直到今日才聽楚念說這一切都是謝老王爺乾的好事。

他不清楚遠在淮陽的謝飛鳶是如何知曉楚念需要這味葯的，不過現下陛下都已經派人來查了，他們萬事還需小心為上。

楚念眉心一攏，直起身來：“不行不行，那些葯不能毀，且不說下游災情如何，永平城那邊還有那麼多病人等着這葯來救命呢。”

她也知道劫掠貢品已是殺頭大罪，他們必須萬事小心。

可若是拿不到大興鎮的那批香附，這遍地的災民要怎麼辦？

“陛下着令寧州儘快再籌備一批香附送往京中，我已命人在南境採集，昨日帶些到永平城，餘下的也會在兩日內送過來，這也是讓你回永平城去的原因，畢竟藥方不可外漏，施藥之事還得由藥王谷來辦。”蕭恆笑道，抖了剛烤乾的外袍將人罩住。

他自是知道劫的香附不夠用，所以前陣子便帶了幾個心腹常趁夜在城外偷挖。

只不過他們採的那點對南地的病人們來說也是杯水車薪，他原想着或許能往南澤尋點解決的辦法，還沒行動呢，籌措貢物的聖旨就下來了。

這次寧州多地受災，北邊許多盛產香附的地段都遭了水患，所以籌措的重任就落到南境駐軍上。

如今他們是奉旨光明正大的挖采，因着魏池淵去了淮陽，籌措和押運的事便都由他這個代理軍務的蒼雲軍主帥負責，想要將軍中採集的香附送來救災，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楚念瞪眼：“你這不是明目張胆地抗旨不遵嗎？”

先前他們還只是暗盜，如今這樣可就是明搶了，就這樣還叫更加謹慎？！

“救人要緊，其他的也管不得了。”蕭恆苦笑，將她微涼的手攥緊掌中，“放心吧，我已安排妥當，不會叫外人看出破綻的。”

楚念咬唇偏頭看了蕭恆須臾，反手握住了他：“阿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你為什麼會突然過來？小謹呢？”

蕭恆輕嘆了一聲，眼看內外無旁人，緩聲將近日發生的事一一道來。

……

瓢潑大雨在後半夜漸漸轉小，天明時已有停歇之相。

楚念留了六曲等人與白廷之他們一起照顧病患，自己帶着春萱隨蕭恆離開了黑虎寨。

幾個人自斷崖缺口處下山，尋了昨日留下的馬匹回城。

護送楚念平安抵達后，蕭恆並未多留，匆匆囑咐幾句后便帶着方副將急趕回軍中加派援手。

兩日後，馳援的軍隊帶着軍醫和藥材抵達永平城，交付了部分物資后便動身西去，欲翻上秋林山後，繼續往東查探災情、緝捕乘亂逃竄的嚴師爺等人。

楚念將混在物資里的香附交給藥王谷的弟子后，沒急着回住處休息，只站在城外的長道上舉目北望。

春萱見她駐足，小聲問：“師父這幾日都心事重重，可是出了什麼事？”

她知道十神湯的配方，自是清楚他們雖是在救人，可如今做的都是犯了殺頭大罪的事。

不過，前些日子師父做起這些來都面不改色，偏從黑虎寨回來之後，就常眉頭緊鎖。

楚念回過神來，對上春萱擔憂的目光，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有些想念父親和小謹，闊別多日，也不知他們如今是否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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