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泯性的培養
血跡斑斑的木屋內,張誠依舊獃獃地站在原地,唐淵忙碌着對特警隊員進行傷口處理,其他兩名特警已經在門外守候,他們怕槍聲會引起附近人的注意,所以展開了監視,張誠一直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小女孩,內心似乎被某種觀念在沖刷,他不知道這個世界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不過很快張誠便想明白了,金三角的人們觀念扭曲,一切的源頭都是一個人——康諾。
張誠深呼吸着,他在努力平復着內心的漣漪,一口濁氣吐出他開始對屍體進行處理,收繳出一部分毒品和槍支后,木屋內並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不過還在特警隊員們總算將獨木舟弄到手了。
將一家三口的屍體掩埋在木屋后的土堆中,張誠按照他的觀念為三人樹立了墓碑,雖然上面一個字都沒有,但這樣做似乎能讓張誠內疚的內心平復一些。
受傷的隊員依舊隨隊出發,但唐淵和張誠都清楚他已經沒有戰鬥能力,之所以沒有讓這名負傷隊員離隊,原因很簡單,這裏距離貓頭鷹等人所在的安全車輛已經有五十公里的路程,讓他獨自回去顯然不現實,為了不拖延任務進度,負傷的特警也只能進行簡單的處理後繼續堅持。
獨木舟被推進了河流,寬闊的河流正如張誠和唐淵預料的一樣,水流很急並且渾濁,雖然沒有大風大浪,但流速很快,要是沒有獨木舟,估計張誠和隊員們根本沒有辦法度過這條河流。
深夜的叢林危險,然而漆黑的河流更加危險,由於看不清前面河面的狀況,隊員們只能利用河面反射的月光來判斷似否有礁石存在,氣勢滂沱的河流聲在耳邊不斷撩響,張誠和唐淵努力控制着手中的船槳,獨木舟載着五個人在急速河流中隨波逐流,經過二十多分鐘的努力,張誠和隊員們終於來到了河對岸。
將獨木舟隱藏好后,他們來到了一片茂密的叢林,這裏的環境和芭蕉林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張誠的人不認識的植物,讓原本就密集的叢林變得更加擁擠,樹榦之間的縫隙只能容納一名隊員側身通過,這樣的環境顯然不能滿足營地的搭建,張誠一邊拿着匕首砍伐着阻擋在身前的樹枝和荊棘,一邊對身邊的唐淵說道:“這片叢林太寬闊了,想要尋找到他們的蹤跡簡直就是大海撈針,我介意等天亮后觀察條件好一些后,從附近尋找人類留下的蛛絲馬跡,這樣才能知道對方的大致行動。”
唐淵點點頭:“嗯,只要叢林中確實有人存在,就一定會留下不屬於大自然的痕迹,現在天色太黑,我們沒有辦法發現這些痕迹,只有等天亮了。”
“讓隊員們先休息,我們去找點臨時營地搭建的材料,夜晚太寒冷了,隊員們身體可受不了。”原本就潮濕的叢林環境,到了夜晚溫度更是降到了冰點,加上特警隊員通過河流時衣褲已經全部打濕,不進行取暖工作估計他們都會因為太過於寒冷導致身體出現不適,直接影響接下來的任務行動。
為了讓隊員們驅寒,張誠和唐淵找來了樹枝和木棍,當然也少不了巨大的芭蕉葉,他們利用四周樹榦作為著力點,將樹枝和木棍牢牢固定成一個框架,在利用芭蕉葉進行遮蔽,一間小小的臨時住所便搭建成功了,火堆也順利燃起,火焰的溫度讓隊員們瞬間感到身體正在回暖。
少量進食也讓特警隊員身體得到了能量補充,安排好夜晚輪班順序后,眾人進入了休息時間,張誠很清楚接下來的任務強度,他們很可能會遭遇康諾的人,所以保持身體和精神的良好狀態是他們必要的前提。
......
天灰濛濛的,看上去很不符合大中午的天色,壓低在頭頂的烏雲示意着一場暴雨即將來臨,滾滾雷聲低沉的怒吼,隊員們不得不在臨時住所附近尋找關於人類活動的跡象,他們可不會選擇在這樣的天氣下進行任務。
張誠和隊員們分開后往自己負責的區域進行巡查,他們想找到敵人在這片叢林活動過的痕迹,只要能發現這樣的痕迹,他們便能順藤摸瓜找到目標,只是一整天下來,他們一無所獲,而暴雨也如約而至。
傾盆大雨彷彿上帝從雲端傾倒一盆清水一般,雨滴之間似乎沒有一絲縫隙,好在張誠和唐淵搭建的臨時住所不是豆腐渣工程,不然特警隊員們可沒有任何避雨的地方了。
臨時住所中的特警們個個都面露難色,這場大雨不僅讓他們的行動停滯不前,他們更擔心雨水會將那些他們尋找的痕迹沖刷乾淨。
整整一天的時間,特警們沒有任何行動,而就是這一天時間,他們與成功完成任務失之交臂。
......
回到康諾營地的魯明第一時間將特警的信息彙報給了康諾,這讓康諾果斷採取了措施,他帶着魯明和幾名親信開始往另一處營地轉移,為了混淆特警隊員的視線,撤離后的營地內還留下了一些他的手下和毒品,這也是魯明的提議,目的就是為了讓特警的到來獲取虛假的情報。
這場雨讓雙方拉開了差距,僅僅一天的時間,張誠和魯明之間已經天各一方,康諾已經安全到達了另一處更為隱秘的營地,對此一無所知的特警們還在為找到營地而苦惱。
第二天的清晨,陽光從樹冠縫隙中灑落,張誠立即帶着隊員們往叢林更深處尋找線索,密林中的行走原本就艱難,加上昨天的大雨,道路更加泥濘,這樣的路面顯然找不到任何有價值的線索,不過張誠還是在一顆樹榦上發現了端倪。
張誠叫住了前方行走的唐淵,唐淵立即退回張誠身邊:“怎麼了?”
“樹榦上有彈痕,很可能是之前有人與康諾營地發生戰鬥時留下的。”
唐淵看着樹榦上深深陷入的子彈點點頭:“7.62口徑突擊步槍的子彈39mm,很可能是康諾團伙留下的。”
張誠根據子彈的方向指出發射子彈的位置:“北面,走。”
張誠帶着特警隊員們往叢林北面快速移動,沒過多久,雜亂的聲音從特警隊員藏身的灌木叢外響起,雖然張誠等人聽不懂這些當地語對話的內容,但從稚嫩的聲音中他們能知道對話的是一群小孩。
張誠輕輕撩開眼前遮擋的樹葉,從縫隙中往外觀察,看清外面環境后,他驚訝的張大嘴。
幾名只有十歲左右的孩子圍坐在一起,他們每個人懷中抱着和他們身高差不多的劣質長槍,嘴邊吊著裹着毒品的香煙,就像老煙鬼一樣熟練的抖落着煙灰,兩名小孩面對面的坐着,兩人中間擺放這一塊塊包裝完好的毒品,數量之多,超出了張誠接觸的任何一次毒品交易數量。
兩名面對面的孩子相互的看着,其中一名男孩突然抬起手對着對面孩子的臉就是一拳,全力的一拳讓孩子鼻腔頓時鮮血直流,男孩捂着流血的鼻子痛苦的嘶吼着,疼痛感消失后,他惡狠狠的對着擊打自己的男孩進行反擊,直接一拳打在男孩眼眶上.......
一來一回的互毆,兩人早已鼻青臉腫,就算這樣他們似乎都沒有放棄,身邊圍觀的孩子發出陣陣歡呼,彷彿鮮血流的越多,他們越是興奮,最終,一名男孩倒在血泊之中,翻着白眼身體不斷在抽搐,勝利者拖着傷痕纍纍的身體站在人群中歡呼雀躍,勝利者一把捧起堆積的毒品,興奮的離開了人群,只剩下那名失敗者躺在地上,生命正在漸漸消失。
張誠看着那群往營地深處走去的小孩,內心充滿了憤怒,這樣的場面他從來沒有想過,雖然新聞報道中時常提起戰亂國家中的孩子生活艱苦,可他沒想到這裏的孩子居然呈現這般狀態,彷彿殺人和毒品就是他們的全部,就是他們生活下去的動力。
回想起河邊木屋內的小女孩,張誠終於明白康諾是在培養這些孩子,讓她們從小就成為一群冷血動物,讓他們成為康諾手中最具有殺傷力的王牌,設想這些孩子端着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槍走上戰場,誰能保證任何一名戰鬥人員能果斷對孩童痛下殺手,而孩子也是戰場中最容易被忽略的一群人,他們往往能在你最想不到的地點出現,並且要了你的性命。
唐淵立即拿出微型照相機對營地內的環境開始了拍攝,其中當然包括了這些小孩,被荊棘圍上的營地只有一個進出口,門口並沒有任何看守存在,營地中分部這大大小小的木屋近十間,每一間都有它的用處,片刻后張誠便發現事情有些不對,他根本沒有看見一名成年人出現在營地之中,甚至也沒有看見有作戰車的跡象。
仔細觀察后的張誠無奈地搖了搖,拍了拍身邊還在繼續拍照的唐淵:“算了吧,唐隊長,這次任務已經失敗了。”
剛才還處於興奮的唐淵疑惑地看着張誠:“為什麼?我們已經找到康諾的營地了,將這些資料帶回去任務就算完成了。”
張誠笑着對唐淵和隊員們說道:“這裏有什麼價值?一群孩子?除了那些毒品和這群小孩外,這個營地就是一個空城,康諾早就帶着他的手下轉移了。”
唐淵詫異地往營地中看去,短暫觀察后他也發現了異常:“為什麼?康諾怎麼會提前轉移?”
張誠緩緩說道:“因為他呀。”
唐淵和特警們齊聲說道:“魯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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