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執行者
任吉的雙手雖然是被拷住了,但是跑步卻沒有問題,而且她清楚她的時間不多了,她只能拼了命地往前面跑。
黎語初一路跟着,追到了一個小碼頭,也已經是氣喘吁吁了,而任吉卻是在一大堆擺放地錯綜複雜的集裝箱群裏面消失了蹤跡,黎語初懊惱地錘了一下手邊的其中一個鐵皮箱,稍微休息了一會兒,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後便也往更深處去找任吉了。
任吉估計黎語初是被自己甩掉了,速度卻也沒有減緩,反而更加奮力地往前面跑着衝上了碼頭邊的一艘遊艇,看到船艙里的男人時撲通一下就跪在了他的面前,氣都還沒有喘順就急切地哀求道。“森哥,我已經警告過茱莉葉了!我的任務完成了!給我解藥!解藥呢?”
魏加森微微皺了皺眉頭,似乎很不喜歡任吉抱着他的腿。“Siren是你的老相好羅瓊給你打下去的,你怎麼會來找我要解藥?”
“那個瘋子,他不會救我的!他只是拿我來試藥!”任吉的發抖已經越來越嚴重了,此刻她連聲音都是顫抖着的。“森哥,現在只有你可以救我了!”
“很抱歉,我沒有解藥,我救不了你。”魏加森不耐地動了動腿,使得任吉鬆了手,然後他站起來走到了窗邊,點了一支煙,一邊抽一邊面帶微笑地看着任吉。“如果有,我也不一定會救你。”
“森哥!”任吉還想再求情,卻忽而渾身發冷,好像一下子從炎夏進入了寒冬一樣。“好……好冷呀……”
“你說羅瓊是瘋子,你難道就正常嗎?”魏加森自顧自地抽着煙,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任吉,嘴角揚起一抹鄙夷的笑。“梁兮會中毒,難道不是你親手喂進去的嗎?你連枕邊人都下得了手,沒有想過他的昨天就是你的今天嗎?他在你面前毒發,苦苦哀求你救他的時候,你不是看都沒看他一眼嗎?那個時候你就應該知道,早晚有一天,會報應到自己的身上。”
“好冷……”任吉卻好像聽不到魏加森說的話一樣,只是環抱着自己哆嗦着,然後又突然開始在自己的皮膚上亂抓起來。“好熱……為什麼這麼熱?”
“報應呀~”魏加森在說話,卻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因為任吉並不會回應他,他就這樣慢悠悠地抽完了一支煙,然後將煙蒂拋到了不遠處的垃圾桶里,這才從懷裏掏出了一把槍對準已經在被Siren折磨的任吉。“說到報應,可能有一天,我也會遭到報應吧……”
黎語初就在這個時候找了過來,她在窗外就看到魏加森舉槍對着任吉,連忙朝着他們大喊道。“魏加森,不要!”
“語初?”魏加森完全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黎語初,他的臉上閃過一絲無措,卻又很快被他掩飾住了。
他雖然望着黎語初,但是並沒有收回手,依舊舉槍對着任吉。“我不殺她,她也是必死無疑了,我給她一槍,她反而會走得更痛快。”
“把槍放下!”黎語初也上了船,不管魏加森說的是不是真的,她都不可能眼看着任吉被殺,但是魏加森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她只能也把槍舉起來對向他。“魏加森,我叫你放下槍!”
魏加森看着黎語初倔強的樣子若有所思,他突然很想知道如果他真的開槍去打任吉,她會不會也開槍打他。
但是他到底還是不想當著她的面殺人,於是妥協地把槍收了起來。
黎語初看到魏加森對任吉暫時沒有威脅了,也把槍收了起來,她走到他的面前準備問些什麼,原本跪在地上的任吉突然發狂,起身的下一秒便將手銬的連接套在了黎語初的頸項上。
黎語初雖然背對着任吉,頸上的鐵鏈也使得她呼吸困難,但是她馬上做出了正確的反應,一個有力的肘擊打在了任吉的身上,換做普通人早就疼地鬆手了,可是任吉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反而把雙手之間的鐵鏈拉地越來越緊。
魏加森也沒有想到毫無功底的任吉居然可以控制住黎語初,但也連忙衝上去鉗住她的手臂直接就向關節活動的反方向扭動,似乎根本沒有把任吉當做人一樣,黎語初甚至都聽到了任吉骨頭斷裂的聲音,但同時她也從對方的手上掙脫了出來,站到了一邊喘着氣。
魏加森看到黎語初原本白皙的頸項上已經是一片青紫,他便更生氣了,又一個反手將任吉的另一隻手也折斷,再用力地一推,任吉便向後從窗戶掉下去直接墜入了海里,黎語初連忙跑到窗邊,作勢要跳下去救對方。
“她要殺你,你還要救她?她的毒已經發作,沒得救了!”魏加森卻是強行把黎語初拉住了。“這種人死不足惜,根本不值得可憐!”
“這是一條人命!”黎語初甩開了魏加森的手,向後退了一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魏加森,我認識的你一直都是假象嗎?你就真的一點人性都沒有了嗎?”
“人性?你跟一個自己都數不清楚自己殺過多少人的國際通緝犯講人性?從我記事開始,我就從來沒見過自己身上有這種東西。”魏加森不禁自嘲地笑了起來,然後把雙手抬起舉到黎語初的面前。“黎警官,你是不是現在要抓我這個沒人性的傢伙回去?”
“你……”黎語初望着魏加森,氣惱地推開了他的手,剛剛是他救了她,她不應該這樣質問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看着魏加森對人命全無所謂的模樣,她卻就是沒辦法平靜,黎語初又望了窗外一眼,任吉卻是已經不見蹤影了。“她中了什麼毒?”
“Siren的變種,雖然還在實驗階段,不清楚藥性和從前的有什麼不同,但是所有試藥的人,無一例外都已經死了。”魏加森看着黎語初的側臉一字一頓地說著。
“所以蔡舒怡,也是試藥的人之一嗎?”黎語初盯着魏加森的眼睛認真地問道。“她的死,是不是和你有關?
魏加森猶豫了一刻,側過臉去避開了黎語初的目光。
他覺得任吉罪孽深重,死了也不值得可憐,但是蔡舒怡卻是無辜的,魏加森有些心虛,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雖然不是我親自動手的,可是我的確知情並且參與,我目睹蔡舒怡被餵食Siren,也是我把她帶出夏氏集團送進夏氏公館,在慶典上面製造混亂的。”
“為什麼?”黎語初低垂下了眼眸。“你剛才救了我,上次你也救過我,你明明不是一個壞人,可是你又……”
魏加森看着黎語初欲言又止,露出了一抹苦笑。“語初,我只是一個執行者,我沒有操控的權力。”
“我要不要抓你呢?我到底應不應該抓你!”黎語初閉了一下眼睛,她矛盾地搖着頭。“你們還想對夏家做什麼?外公都已經死了這還不夠嗎?”
“語初……”魏加森看着黎語初的進退兩難,眼裏閃過一絲心疼。“夏博正的死因,你真的知道嗎?”
“什麼?”黎語初愣了一下,然後上前一步抓着魏加森的手臂着急地問道。“你知道些什麼?”
“我不能說……”魏加森輕輕地搖了搖頭,按住黎語初的肩膀說道。“總之,你離夏家越遠越好,他們也並不只是你看到的那麼簡單。”
“我不應該再相信你,你一定是騙我的!”黎語初固執地搖着頭,她想要掙開魏加森的手,卻是沒有成功,魏加森忽而一記手刀打在黎語初的頸后,她便暈倒在了他的懷裏。
“對不起,每次都是用這一招,我也不想的。”魏加森輕嘆了一句,正準備打橫將黎語初抱起來,抬眼卻看見了唐雲楨站在門口怒視着他。
“魏加森……”唐雲楨一把槍已經對準了對方,口氣嚴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你給我放開語初!”
“唐隊,我鬆了手的話,語初可是就跌在地上了哦。”魏加森一隻手環着黎語初,一隻手舉到面前示意唐雲楨他沒有威脅。“上次見面的時候挺好的,這次怎麼就非得用槍指着我呢?”
“剛剛有一個女人從這艘遊艇上掉下去,我有理由懷疑是你推的,那麼你涉嫌謀殺。”唐雲楨的臉上沒有一絲笑意。“還有,我親眼看到你打暈了我的下屬,是襲警,而且對她動手動腳,還可以加告你一條非禮!”
“唐隊,沒這麼嚴重啊!我沒有對語初動手動腳!”魏加森頗為無奈地癟了癟嘴,又表情無辜地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的手機在振動,我想接個電話,不是掏槍……真的是接電話……”
唐雲楨於是走近了幾步,空出一隻手翻開魏加森的外套,拿了他口袋裏的手機出來遞給了他。
“喂?”魏加森在接電話,唐雲楨就在搜他的身,發現沒有其他武器再起身的時候,魏加森正好把電話又給了唐雲楨。“唐隊,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