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應允婚事
“因為祝瀟？”陳楓隨口一問道：“對了，我聽說你要和祝瀟訂婚了，真的假的？”
顧成鉉頓了頓，想來應該是林曦對陳楓說的，於是淡淡的回答：“假的。”
陳楓堪堪的鬆了一口氣，就說嘛，怎麼可能，顧成鉉連林曦都不娶，又怎麼會娶其他人呢？
“那本就是她一開始放出去的花邊新聞，後來為了讓小白離開，我……”顧成鉉沉沉地說，不過話說到最後，他煩躁的嘆了一口氣，“都什麼時候了，陳楓，你還能有心情想這些兒女私情的事情。”
“我——”陳楓想要辯駁。
縱然現在有大事，但怎麼說他們也是人不是？也會有自己的生活和喜怒哀樂啊。
再者，難道軍人就不能娶妻了么？
陳楓一開始挺不理解顧成鉉的想法的，或許也是因為他真的沒有發自內心的愛過一個姑娘，他想的只是能在一起多久就多久，而顧成鉉想的就很長遠，此刻戰事危急，他們註定會同深城共存亡，既然不可能長相廝守，便不會拉着她葬送一生幸福。
顧成鉉是被老蕭唐蕁夫妻倆的那件事嚇怕了。
“過不了多久，深城就會成一座空城了。現在誰不巴望着離開深城？我怎能讓她留在這麼危險的地方。”顧成鉉默默地掏出了胸口口袋中的一張照片。
照片中的他們兩個人皆笑的無比燦爛，他細細的摩挲着，眼神中流露出了傾羨。
“她還只是個小姑娘，她只是個普通人。我可以帶着她去遊山玩水，但是卻沒有辦法把她牽扯進來與我一同面對這一切。”
這個結局，就很好。
陳楓撇撇嘴，幸好他到現在都沒有遇到一個愛的死去活來的姑娘，否則也不知道得發生什麼樣的故事……
從督軍府出來，陳楓看到了坐在督軍府門口，一臉憂鬱的玉浮川。
“你怎麼也悶悶不樂？”陳楓坐到他的身邊，“看你從前樂樂呵呵的跟個大紫螞蚱似的，現在，怎麼著？算到自己有血光之災了？”
玉浮川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嘖，這種話豈是能隨便亂說的？”
“那是為何？”
“陳楓，我……”玉浮川欲言又止，最後思來想去，緩緩的說道：“我有點兒擔心林曦。”
陳楓一愣，在他的印象之中，貌似玉浮川和林曦沒有什麼交情吧？
“為啥？你不會也喜歡她吧？”陳楓滿臉驚悚。
玉浮川驟然站起身來，一副爾等凡人怎知我的境界的
模樣，無奈的嘆了一聲：“懶得和你說話。”
說完，他一甩衣袖，走進了督軍府中。
留下了陳楓一個人一臉疑惑。
今兒個發生的所有事情都很奇怪，到底這幾個人之間出啥事兒了？他這是錯過了什麼？
——
天氣放晴。
清晨，林公館。
大門打開，秦景謙一眼看到大門口有一個人斜斜的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下一秒，他便認出了那人。
“小曦——”
……
這一覺，林曦睡得很不安穩。
又做了一場朦朦朧朧的噩夢，林曦醒了過來。
疲憊的睜開眼，看到四周熟悉的擺設，林曦輕嘆了一口氣，她終究還是回到了這個地方。
“醒了。”秦景謙說。
這還是頭一次，林曦看着秦景謙的臉覺得那樣親切又熟悉。
“好久不見啊……”她聲音不大，臉上帶着一絲疲倦的笑容。
看習慣了從前林曦燦爛明媚的笑容，此刻，秦景謙竟然覺得她笑得如此心酸憔悴，他沉沉的問：“小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林曦低垂着目光，沉吟良久，喃喃說道：“我好像，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到今日，才大徹大悟的醒過來。”
秦景謙喉結動了動，沒有再多問下去，“醒了就好。”
“夢境雖然美好，但是人總要活在現實中。”
“嗯，你說的對。”林曦點了點頭，“對了，爸爸呢？他知不知道我回來了？”
秦景謙眸色微深，回答說：“他住院了。”
林曦立刻皺緊了眉頭，焦急地問：“怎麼回事？”
秦景謙搖了搖頭，“最近他身體很不好，也不知是什麼原因。”
“我得去看看。”林曦說著，便掙扎着起身，卻不想頭一陣眩暈，“嘶——”
“哎，你旅途勞頓體力不支，加之睡了一天，腦子更是不清醒，先好好休息，明日再去吧。”秦景謙對她說。
“可是——”
秦景謙輕輕一笑，“沒事的，總會有機會見的，你乖乖的，我還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呢。”
林曦疑惑，“什麼好消息？”
“姿寒有孕了。”他說。
“真的？！”林曦登時喜上眉梢，她或許早該想到，姿寒成婚這麼久，也是時候有好消息了。
“
真是太好了……”她由衷的為林姿寒感到高興，但是一想到自己如今這個樣子，難免會有些難過。
她還記得之前還不太放心沈司弦的人品，到頭來，人家夫妻琴瑟在御，莫不靜好，比她這個命不久矣的孤家寡人不知道強了多少。
“說起來，姿寒才是我們這些人之中，最讓人羨慕的。”她喃喃說道。
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大多的女子求的便是這一句。
林曦算是比較慘的，既尋不到那個一心人，又沒有命數共白首。
秦景謙似乎想到了什麼，默默的點了點頭，“是啊，誰不羨慕她呢。”
“她最近胎像不穩，也在醫院，明日我陪你一同去看看她吧。”
“嗯。”
——
翌日。
醫院。
病房外，林曦將要擰開門把手的時候，猶豫了片刻。
秦景謙注意到了她眼裏的沉思，便問：“怎麼了？”
林曦對他笑了笑，垂眼回答說：“我，我沒臉見他。”
秦景謙薄唇彎起，“這麼把自己當外人啊？你是林家的女兒，無論何時，只要你回來，林家上下不管是誰，都會歡迎你。”
林曦心裏始終有着這麼一個疙瘩，當日走的之後本來沒打算回來，如今這麼灰溜溜的滾了回來，不知道他們會如何作想。
“是嗎？”
他點點頭，“嗯。”
鼓起勇氣，林曦推開了門。
林勛在病床上睡着，他們動靜不大，因此林勛沒有醒。
秦景謙輕輕的喚了一聲：“姑父，小曦回來了。”
林勛緩緩醒來，看到林曦，顯然是有些意外。
“爸爸……”林曦低首，聲音低啞的說道：“我……我回來了。”
“回來了就好。”林勛沒有多問什麼，只欣慰的笑了笑，“我還只當，臨了，我再也不能見着我這個閨女了。”
林曦一聽這話，心裏頓時就難過了起來，“說哪裏話，您身體一向健朗，怎麼會突然——”
“活了一輩子，沒吃什麼苦，壽終正寢這是我的福氣。”林勛搖了搖頭，“倒是你，怎麼清瘦了這麼多？”
林曦喉嚨發緊，最後，只回答了一句：“病了一場。”
“身上的病好治，但心裏的傷卻不好醫。”林勛看得出這次回來的林曦已經不似從前，她的眼中如今已經沒有了光。
顧成鉉這次應該是真的傷了
她的心了。
她也應該放下了。
這一點，林勛可以說早就已經預料到了。
“小曦，經此一次，你應該知道，顧成鉉，並不是你的良人。”林勛說道，“你喜歡的，未必對你來說就是良人。”
他目光看向林曦身後的秦景謙，“你該珍惜你的眼前之人。”
“姿寒已經有了歸宿，不管是對是錯，終究是她自己選的，她已無怨無悔。”林勛看着林曦，聲音微弱：“我還是放心不下你，小曦，你聽我一句，嫁給景謙吧，他會對你好。”
林曦眼眶流出了眼淚，她淺淺一笑，“可他值得更好的人啊。”
“更好的卻並不是最合適的。”林勛說，“他，等了你很多年了。”
這話林曦並不知道什麼意思，她也並沒有深思下去，“可是我……”
“你願不願意嫁我？”
秦景謙驀然問道。
林曦無比意外秦景謙會這麼突兀的問她，一瞬間她愣住了，他的眼眸緊緊的盯着她，幽深的眸光似乎想要在她的臉上探尋出答案。
她的腦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不清醒，空氣靜默良久，她竟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你願意娶我嗎？”
他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
秦景謙很少表露出來這般認真的神情，他薄唇緊抿，眸光灼灼。
“可我……應該不會嫁人了。”她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小曦，難道你心裏還有那個姓顧的？”林勛皺了皺眉，問。
“沒有。”她毫不猶豫的回答，瞳孔顫抖，“絕對沒有！”
“既如此，你就聽我的，嫁給景謙。”林勛緊緊地攥着林曦的手，說。
林曦還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面對這樣的一幕。
她也是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樣的懦弱。
“因為你心裏有顧成鉉，所以所有人之中，只有你覺得你與景謙不合適。”林勛說，“就像你一直覺得你與顧成鉉般配一般。”
“我們都希望，你們兩個可以終成眷屬啊。”
這已經有了幾分逼婚的意味，但是在這個亂世之時，林勛別無選擇，林姿寒已經找到了一個真心相許可以庇護得住她的人，唯有林曦，剩她孤身一人，他是站在一個家長的角度，必須要為她做打算。
林曦低首淺笑，“好啊，既然這樣，我願意嫁。”
秦景謙頓住。
……
原來這就是緣，這就是命。
他也曾認為再也不會遇到那個笑容明媚個性傻裏傻氣的小女孩兒，他念了她很多年，某一瞬間他真的已經接受了這輩子與她成為過客的事實，但最後，兜兜轉轉，她還是重新以一個新的身份闖進了他的世界，並且，他與他心心念念多年的這個姑娘，最後終於走到了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