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他又在哪裏
午飯之後乖寶寶雲朵自動就進入了夢鄉,而宋業思因為自作主張和她男朋友分離太久,所以被揪着衣領帶了回去。
整個房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暮辭知道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一次兩次的談話就能解釋的清楚說的透徹,而她的精神狀況她只漏了個小小的口子,那感覺就好像是北冰洋上漂浮的冰川,雖然看着只是不起眼的小山丘,但是藏在海平面以下的龐然大物,一不小心就會讓人粉身碎骨。
賀韶庭其實不想瞞她,“其實我一直在調查你……”
對於他這樣說,姜暮辭並不意外,她甚至還拜託過父親幫她處理過,雖然在美國不能說是隻手遮天,但是他的影響力畢竟不容小覷,別人想獲得什麼的話,總是要費一番功夫的。
“我知道。”她語氣淡淡的。
“你明知道我會去調查,卻還一直瞞着我?”他在那一瞬間,真的又被她逼瘋了的想法。
她的眼睛看着遠方,有一剎那的放空和無助,並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氣去開啟過往,把鮮血淋漓的傷口坦然而又無畏的曬在陽光底下,去接受旁人的評論和指點,有些時候陽光過於熾烈,並不會加速傷口的癒合,反而會繼續化膿出血,連痂都沒有力氣再結。
她竟然笑了出來,“這段時間星輝和晟煌的公關部被我搞得烏煙瘴氣,都是為著我的事,撤了一波又一波的熱搜,水了一次又一次的評論,可是到頭來還是會捲土重來,他不達目的不會善罷甘休的,所以就這樣吧~”
賀韶庭慢慢的走近她,還是試探性的開了口:“你是說蔣明洲?”
他果然是知道的,可是他到底知道了多少,她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他這是在用輿論、用現實逼我妥協,逼到我無路可走只能向他投誠,所以沒用的,除了我心甘情願的認輸,心甘情願的臣服,他才會停止這些!”他的目的她早就已經認清了。
他抓住她的肩膀,很用力的讓她正視她,不允許她一切尚未定論之前就這樣的自暴自棄,“暮辭,告訴我,把一切都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怕他?為什麼?”他不明白他們之間還有什麼事情是不能夠告訴彼此的。
她眼底噙滿了淚,“賀韶庭,你知道我為什麼那麼討厭玫瑰花嗎?你知道蔣明洲私底下叫我什麼嗎?他叫我小玫瑰,他說我是他馴養的小玫瑰,除了他沒有人可以得到我……”
“果然~”他只說了這兩個字,陳特助最近交給他的那些資料,薄的出奇只有草草的幾頁紙,但是多數蛛絲馬跡的猜想,而最終得出的結論讓他膽戰心驚,但是如今心中的猜測得到證實的那一瞬間,他卻恨不得將那人挫骨揚灰。
再想起過去她一次次不願意去蔣家的抵觸,他暗暗的罵了一句該死,他一直說什麼保護她關心她,把她照顧的很好,但是他心上人卻在眼皮子底下被人覬覦,被人染指,這一句的該死是給他自己的。
他現在是什麼樣的反應,她已經無暇再去顧忌,可能是因為觸及到了傷痛,所以一諾正在前端歡快的跳舞,似乎希望通過自己的歡聲笑語,來幫助她儘快走出低落的情緒。
她能夠感受到一諾是排在最前面的,然後是被雪落控制的唯,如果雪落沒有拉住她的話,可能唯在一瞬間控制了身體之後,就會奪門而去。
她對於每一個誘哄暮辭開啟過去悲傷記憶的主動者,都沒有什麼好感。
“這件事情已經很久了,久到我千方百計的想去遺忘,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嗎?從第一次他用那樣久違又欣喜的眼光看着我的時候,我的心中就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那樣一個彬彬有禮,和藹慈愛的人,竟然是一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如果到了現在你心中仍舊在懷疑,那我不得不告訴你你心中所有的猜測都是真的,他想得到我,已經很久了,‘得到’的意思你懂嗎?
“他說我是他在這世界上找了很久的那朵小玫瑰,嬌嫩又飽含着誘惑和危險,他已經捨棄了很多的‘玫瑰’,卻在最後選擇了我,他要將我馴養,要把他所擁有的一切都給予我,包括這天底下最大的快樂。”
她回頭看了他一眼,似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也是這樣滿懷希冀的望着他,望着她的太陽,“你知道像他那樣的人,他嘴裏所謂的‘快樂’是什麼嗎?”
是痛楚,是暢快,是求而不得,是虛無縹緲,是打一個巴掌賞一個棗,是一天天的給予你希望,然後再殘忍的剝奪,是這樣的日子周而復始,是7乘以24小時的白天黑夜,不眠不休,是看着他朝你走近的絕望,更是一個個不見光明的深夜,那裏是地獄的深淵。
而她原本希望他可以將她拯救,但是最後卻是她被逼瘋,掙扎着咆哮着衝破地獄深淵的枷鎖,看見了生命中第一抹綠色。
可是那個時候,他已經回了國……
她怨嗎?她不怨!正如爹地告誡她的,每個人都有所謂的命運,起點如何並不是個人所能左右,但是可以左右的是每天生活的方式,哭和笑都是一天,所以她選擇接下了《過錯》這部電影。
她的話洋洋洒洒,雖然已經避重就輕,竭盡全力的粉飾太平,但是看着她望向他的眼光,就好像是笑着往他心裏紮上了一把刀一樣,他歷來堅強從來都沒有什麼事情,可以幫他擊垮,但是在此時此刻他卻只能緊緊地扶着椅背,才勉強撐着身體。
下一秒鐘,她已經被他緊緊的抱在了懷裏。
“我要去殺了他!”他嚴重的戾氣並不像是在開玩笑,但是他更多的是在痛恨自己,她一個人默默的承擔了這麼多,為什麼為什麼自己不早一點發現。
她被人打擾威脅,被無數的人詆毀,生下女兒的時候更是千鈞一髮,可是她承受這些的時候,他又在哪裏?賀韶庭這樣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