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罪惡 第五章 第三個指紋
李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好讓自己能從中找到破案的方向。
第一，兩個受害人所受傷害基本相同，這就可以判斷，兇手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第二，受害人相互認識，還是朋友，所以，兇手很可能是他們身邊的人，也許還是非常熟悉的人；
第三，從潘頂的情緒表現來看，兇手潘頂也許認識，可是他卻不敢說。可能還有下一個受害者，李毅的感覺就是，潘頂或者另外一個指紋的主人，其中一人就是下一個受害人；
第四，兇手的殺人動機是什麼？也許是仇殺，也就是潘頂所害怕的人，但是經過多次談話，李毅也沒有從他口中得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第五，兇手都在雨夜行兇，如果他還要殺人，也許就是下一個雨夜。
現在李毅要做的，就是找到第三個指紋的主人，從潘頂口中詢問出有價值線索，在三人的同學中排查。
從潘頂同學口中得到潘頂的信息是，小流氓，嘗與社會上，其他學校的混混一起逃課，惹事，欺負同學？所以說，潘頂得罪的人可能很多，但是他現在卻沒有事，而是評價比較好的余松和趙雷被殺。
也就是說，如果是仇殺，殺人對象有潘頂，那麼他們得罪的人，就是三人一同的仇人。
多天走訪下來，依然一無所獲，眼看着向局長許諾的七天時間就要到了，可是案件一無所獲。
細想后，他還是決定從潘頂下手，現在只要他開口，就能打破現在的僵局。
只是潘頂還是一個16歲未成年人，對他審問顧忌太多。
李毅到處走訪，可是依然一無所獲，七天時間很快就到了，這時局長告訴他，高考就就要到了，高考之前，不要再出現麻煩事情。好像是把他許諾的七天期限忘記了。
之後一直到高考結束，也在沒有發生凶殺案，可是他們的調查卻依然一無所獲。
很快六月就要結束了，對潘頂的監視一無所獲。李毅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斷是不是錯了，兇手是不是另有其人？是不是已經沒下一個受害人？如果是這樣，現在沒有任何線索，要怎樣才能找到兇手？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進行三人社會關係調查，又一個人出現在眾人面前。
胡宏達，19歲，城關鎮上街村人，無業，一個小混混。經過調查，余松，趙雷，潘頂，胡宏達四人，之前很長一段時間，經常一起。
李毅拿着四人的相片，走訪周圍，很快確認了常常去余松住所聚會的就是這三人。
李毅取得胡宏達的指紋，與另外一人的指紋完全符合。
李毅直接傳喚胡宏達，胡宏達很明顯不是第一次進局子裏了，而且對警察非常排斥，對李毅的問題也是敷衍了事回答。
“你和余松，趙雷，還有潘頂是什麼關係？”
“他們是我小弟。”
這樣的事，在章城隨處可見，社會上的小流氓，去收幾個高中初中的學生，就充當大哥，他們叫自己古惑仔，從來不認為自己是小混混。
“你5月10號晚上，和5月30號晚上，在什麼地方？做什麼？”
“誰記得。”
李毅瞪了他一眼，接着問道:“你知道余松和趙雷現在怎麼樣了？”
“誰知道，很長時間都沒有聯繫了。”
“這段時間，和潘頂有聯繫嗎？”
“沒有。”
“你們曾經不是關係挺好的嗎？”
“以前都是余松那小子組織大家一起玩的，這小子這段時間不知道跑去那裏了，所以就沒有和他們再來往了。”
李毅有些失望，看來這胡宏達，連余松和趙雷死了都不知道，之前還猜測他會是兇手，看來這個可能要排除了。
“你知不知道余松和趙雷死了？”
“什麼？死了？”胡宏達一臉驚愕，李毅能看出來，那不是假裝的。
“對，死了，被謀殺，現場有你的指紋，所以現在懷疑你與這兩起殺人案有關。”
胡宏達一聽，立刻緊張起來，立刻一改之前的玩世不恭的態度。
“你們可是人民警察，怎麼能冤枉好人。”
“哪怎麼在現場有你的指紋？”
“我哪裏知道，我怎麼可能殺他們。”
李毅詢問的時候，仔細地觀察着他的表情變化，他驚恐和無助，最後懇求地說:“警察叔叔，我真的沒有殺人，求求你們好好調查一下，好嗎？”
“你認為誰有可能殺他們兩個？”
“誰知道啊！誰他媽知道他們兩個惹了誰，還被殺。”
“余松，趙雷，胡宏達，還有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
“得罪什麼人？我得罪的人挺多的，可是他們兩個得罪什麼人？”胡宏達停頓了很長時間才說道，“不知道他們得罪了什麼人。”
“我問的是，你們四人，一起得罪過什麼人沒有？”
“這倒沒有。”
“我可聽說，你帶着他們常常欺負學生。”
“哪個王八蛋說的。”
“嘴巴乾淨點。”
“對不起，對不起！那都是謠傳，沒有的事。”胡宏達低着頭，臉上明顯很驚恐。
“你不想說，你就在這裏待着吧！”
李毅說完，就和王曉雷走出審訊室。
“隊長，胡宏達好像這件事沒有關係。”
“我有一種感覺，他們四人一定得罪了什麼人，至少余松，趙雷，還有潘頂三人是。”
“隊長，胡宏達留下來也沒用啊！”
“是啊！本希望從他的嘴裏都得到有用的東西，最後還是一無所獲，這兇手，隱藏的實在太深了。”
“隊長，會不會殺人的是學生？”
“學生？學生都是十幾歲的小娃娃，怎麼可能做得如此滴水不漏？”
“確實，這個兇手，心思縝密，完全找不到任何線索，不可能是十多歲的高中生所能做到的。”
李毅沉默，沒有搭話，之前從來沒有想過，兇手是學生，也許這就是錯誤的想法。
余松和趙雷，雖然和胡宏達這樣的小混混有關係，可是他們的社會關係主要還是在學校，在學校得罪人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一想到這裏，李毅突然又有了新的調查方向。
“曉雷，通知大家開會，商量一下案情。”
會上，李毅對大家說道:“以後我們調查方向主要轉移到學校，我們要仔細調查余松，趙雷在學校的學生關係。”
“隊長，你懷疑兇手是學生？”
“對！我們太小看現在的學生了。”李毅沉默一會兒，“特別是要調查他們與女同學的關係。”
李毅突然意識到，兩個人身體生殖器都被割除，也就是說，很有可能一切仇恨的源泉，都跟這玩意兒有關係，而這所對的，也就只有女同學了。
“隊長，你懷疑兇手是女學生？”
“兇手不一定是女學生，但是可能與女學生有關。”
“我不覺得學生會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來。”
“很多事情不是我們所想的那麼美好。”李毅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了，“好了，這段時間大家都辛苦了，今天就先這樣，先回去休息，明天早上開始，大家開始去學校調查。”
王曉雷問道:“隊長，胡宏達怎麼辦？”
“放他走。”
李毅很多天沒有回家了，這倒不是忙得不能回家，而是和妻子吵架。
但是今天他起身準備回家，他突然擔心讀高中的女兒了。
回到家，妻子孫麗在廚房做飯，他走到廚房，妻子回頭看他一眼，只是冷冷說一句:“我還說你不回這個家了！”
李毅討好地說道:“怎麼可能，這不是這段時間忙嘛，小雅回來沒有？”
“在房間你做作業，吃飯沒有？”
“還沒。”
“你去叫小雅出來，馬上就可以吃飯了。”
“好！”
李毅輕輕敲女兒的房門兩下，然後再推開門。
“小雅。”
小雅正在做作業。回頭來說道:“爸，你回來了？”
李毅點點頭，走到女兒旁邊，她正在用左手在草稿紙上寫字。
“怎麼用左手寫字？”
“作業做完，無聊就隨便畫畫。”
李毅摸一摸她的頭，看着書架上的各種習題，但是大部分都是武俠小說和偵探小說。女兒成績一直不錯，從來不會因為看這些小說而耽誤學習，所以他夫妻兩也從來沒有反對她看這些小說。
他還記得，有一次女兒對自己說。
“爸，將來我要成為像你一樣的警察，我一定會成為了不起的打偵探。”
“女孩子家當什麼警察。”
“誰說女孩子就不能當警察。”於是她就列舉了在電視小說中看到的各種女警，偵探，大俠的各種名字。那時候，她還只讀初中，轉眼之間，她都長這麼大了。
“出來吃飯了。”李毅從回憶中走出來，對女兒說。
“好。”
三人坐下來吃飯，李毅想到余松和趙雷，小小年紀就離開人世。突然他感覺自己很幸福，女兒聽話乖巧，從來沒怎麼操心。
妻子雖然總是因為自己不回家而吵架，可是總是能理解他，只不過是鬧鬧小脾氣，可是自己還因為吵架，兩三天不回家，自己真的很失敗。
“小雅，最近在學校怎麼樣？”
“沒什麼。”
“和同學關係怎麼樣？”
“還可以。”
“你怎麼突然關心起女兒在學校的事情來了？”
“媽，我等下想出去找一下我同學。”
“去哪裏找？”
“黃泥村，他租房子在外面住。”
“一大晚上。找他有什麼事？”
“昨天我跟她借了一本書，準備去還給她？”
李毅一邊夾菜，一邊說:“吃完飯，我送你過去。”
“沒事，我今晚上過去找她，就不準備回來了。”
“怎麼可以在外面過夜？你去找誰玩都行，但是就是不能在外面過夜，外面多亂。”孫麗一聽女兒要在外面過夜，就反對。
“媽，又不是誰，你也見過幾次，就是之前來過我家的張月華，你不是挺喜歡她的嗎？”
“你讓她到家裏面來，他們是租房子住的，外面太亂，我不放心。”
“人家在了這麼多年都沒事，怕什麼。”
“不管怎麼說，在外面過夜就不行。你平時常常出去玩，我可從來不管你，但是在外面過夜就嚴重了，知道嗎？”
小雅沒有再說話，只是低頭吃飯。
吃完飯後，小雅就對自己的父親說:“爸，你送我過去。”
孫麗在廚房洗碗，父女倆給她打了個招呼就出門了。
到目的地，李毅才發覺是，是余松住處的樓下。
“小雅，你同學住哪一間？”
她指指余松所住對面的二樓，燈正亮着，說:“就在這二樓。”
“我在車上等你。”
“爸，我不想回去，這段時間我同學心情不好，我想陪陪她。”
李毅想到不久前這裏才死過人，而且兇手還沒有抓到，於是說:“還是聽尼瑪的，讓你同學到家裏去，你們在你房間聊也一樣。”
“好吧，那你在車上等我，我馬上就下來。”
李雅下車上樓去，李毅把車調頭後下車，抽出一隻煙來抽着等女兒。
他看着余松住所的二樓，他和趙雷的屍體浮現在腦海，揮之不去，兩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說沒有就沒有了。而自己作為一名警察，卻無能為力，一個多月過去了，依然一點線索也沒有。
他看看窗帘緊緊卡上的，女兒要去的那間屋子，突然意識到什麼，然後又看看余松的住所，他臉色變得沉悶。
他一支煙只抽了一半，李雅就和自己的同學下樓來了。
“爸，少抽點煙。”
“好！”
李雅的同學張月華高她半個頭，是一個高挑美麗的女孩。李毅丟丟煙在地上，踩了一腳，“上車。”
正準備上車，樓上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
“姐，明天我去李雅姐家接你。”
李毅抬頭，一張基本上和張月華一模一樣的面孔出現在李毅的眼中，男孩看上去清秀帥氣，可是李毅卻從他眼中看到了一絲憂傷，但是卻非常犀利，他拉開窗帘，漏出上半身在窗前。
“好，你不要出去玩啊！”
“知道了！”
“小一再見！”
“李雅姐再見！”
三人上車，李毅說道:“你家兩姐弟長得好像。”
“爸，月華和她弟弟是龍鳳胎。”
“真的啊？”
“是啊！”
“真是羨慕啊！”
張月華在一旁微笑着不知道說什麼好。
李毅和孫麗在床上睡着，孫麗對李毅說道:“最近小雅變得沉默寡言的，不知道怎麼了。”
“女兒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你什麼時候關心過她，以前周末，她常常帶同學過來玩，有說有笑，可是最近一段時間，同學也很少帶來玩，也很少和同學出去玩了。”
“你問過她怎麼回事沒？”
“我和她談過，但是她只是說沒事，也不跟我說。”
“她成績怎麼樣？”
“成績倒是沒有問題。”
“沒事的，不要多想，和同學鬧鬧小矛盾也是正常，現在她們這些小年輕，即使是同性朋友，有時候也會出現吃醋這種事。過兩天可能就成群結隊過來玩了。”
“也許是我想多了。”
“睡覺吧，不要多想，小雅什麼時候讓我們失望過？”
“嗯，睡吧！”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李毅調查中發現，余松追求過自己的同桌安琴，他記得余松的同桌，是一個清秀的女孩。
他曾被安琴當眾拒絕，說他是小流氓，誰也不會看上他，還說他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可是這只是說明，安琴得罪了他，根本就談不上是余松得罪安琴。
經過多方了解后，後來余松也沒有再糾纏過安琴，所以他們才繼續和平地做同桌。
余松與異性除了與安琴出現過矛盾，就沒有再與其他什麼人出現過矛盾了。
而趙雷，就沒有與異性發生過任何矛盾。
從這個方向調查根本行不通，案件再一次進去死胡同。李毅每天想着給個安逸，卻毫無頭緒，完全不知道從何處下手。就像是第一次做飯殺魚，一條魚在砧板上，卻不知道如何下手。
這兩起殺人案，仇殺的可能性很大，可是從死者社會關係調查下來，卻又毫無線索。難道不是仇殺？那又會是什麼動力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