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攤牌了!我就是陳安!
天空中忽然下起了濛濛細雨。
陳安連忙伸手捂着臉,動作怪異的向莘柔伸出手去。
莘柔將陳安刻意買來的雨傘遞過去,自己也撐起一把紙傘,笑眯眯的看着陳安着急的用雨傘擋着臉,忍不住偷笑。
陳安是怕臉上的易容妝被雨水衝出破綻來。
見到莘柔笑,陳安也不敢發作,只得鬱悶的瞪了她一眼。
扈夢秋倒是不用傘,和大多數超凡一樣,她只是淡定的雙手抱在身前,那雨水便從她身邊落去,半點不沾身。
陳安加快了腳步,閑聊着:“也不知道雨天那位老先生還出不出來,萬一因為下雨沒擺攤可就麻煩了。”
陳安計劃今天就溜,此時魔教那幾個倒霉蛋已經盡數伏誅,他繼續待在這舞陽城,便很容易被扈夢秋看出破綻了。
就像今日,鷹馬司的突然出現,便讓扈夢秋着實疑惑不已,對陳安的真實身份了有了很大的疑慮,若非陳安說,等回去再給她細說這是怎麼回事,恐怕早就把那大刀擺在陳安的脖子上,讓他說清楚了。
即便是現在,扈夢秋也是牢牢地跟在他身後,面紗下的臉,滿是淡淡的怒氣與不耐煩——她自認已經給足了這個趙公子面子,還替他打退了好幾波埋伏,但現在看來,這姓趙的卻滿口謊言。
哪有做生意的能把鷹馬司的人都招呼過來的?連舞陽城的城主都因為他約見的這幾個人帶着士兵出動了,扈夢秋若是半點沒看出不對勁來,她哪還能在這江湖裏活這麼久。
而陳安自然知道扈夢秋的想法,所以,他決定今晚就溜,先把那木人搞到手,自己再寫一封親筆信,想辦法支開扈夢秋,趁機撒丫子就跑。
有莘柔在,想要躲過扈夢秋應當不難。
然後,陳安便打算想辦法讓刀旦再往上爬一爬——只有他的地位足夠高,才能幫自己把鷹馬司里負責買賣人口的那部分人抓出來。
陳安仔細想過,買賣人口這事,雖然涉及的人不少,但收益恐怕也不可能被多少大人物看上,頂多是幾個愛財的大官,隨手撈了一筆罷了。
只要方法對,人選對,將其一窩端了,倒也不是難事——說不準,刀旦還能憑藉這件事再竄一竄,也就變得更有用處了。
當然這是后話了,眼下,陳安只想趕快先避免讓扈夢秋髮現自己、
陳安撐着紙傘,走到了昨日購買木人的地方,因為街上的雨水,再加上此時已經是黃昏的尾巴,天色已晚的原因,這條街看起來可沒有昨天那麼熱鬧。
但好在,陳安依然看見了那個老者,只看那老人此時帶着稻草編製的斗笠,正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盯着手裏的木人,小心雕琢。
陳安走去,先遠遠的看了一眼,見他雕琢的不是自己的樣子,才鬆了口氣,靠近而去,笑道:“老先生,我的木人刻好了嗎?”
老人這才發覺陳安幾人的到來,抬起頭,露出笑容:“原來是公子,你的木人,已經刻好了。”
老人扭頭,剛要從自己身後的粗布包里找出木人,就看陳安連連擺手道:“就這樣裹着給我吧。”
老人看了一眼陳安身後的扈夢秋,笑着點點頭,將那木人遞給陳安。
陳安接過粗布包裹,稍微打開看了一眼,微微一笑。
一如他所想的,在老人刻意美化之後,自己的木人看起來已經有了沒易容前的八分帥氣,若是與沒易容的他作對比,還是很容易就能認出來就是他陳安本人的。
而這木人也的確是按着陳安的要求,做了一男一女手拉着手的模樣,一邊是陳安,另一邊自然就是扈夢秋了。
扈夢秋的臉刻畫的更像,而且老人還美化了一張笑臉,讓她的嘴角微翹,即便眼邊仍然有着攝人的刀疤,但卻仍然看着柔和了許多。
好手藝。
陳安心滿意足的將木人重新收回了粗布包里,笑道:“先生的手藝可真好,若是下次能有機會再來,請務必再給我雕刻幾個。”
“好,老頭子我就在這,等着公子下次來舞陽城。”老人笑着看了看陳安,卻從陳安的話里聽出了幾分離去之意。
陳安心一驚,餘光偷偷瞥了兩眼身後,見扈夢秋似乎沒注意到,才鬆了口氣,道:“好。”
說完,便與那老者揮手告別,準備回去。
老人也開始收攤,準備回家。
分別後,沒走多遠,陳安卻被逼停下了腳步。
因為,一把裹着黑布的長刀,攔住了他的去路。
“東西拿出來。”
扈夢秋的話淡淡響在耳邊。
陳安微微眯起眼,笑道:“扈姑娘幹嘛如此咄咄逼人,此乃我的私隱之物,還請姑娘不要讓我為難。”
“拿出來,我不是在與你商量。”扈夢秋的話語愈發沒有了溫度。
她淡漠的看着陳安,平靜道:“或是你直接告訴我,陳安到底在哪。”
“扈姑娘這是怎麼了?”陳安的表情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見陳安不交,扈夢秋便自己來拿,一隻手朝着陳安懷裏的包裹抓去。
莘柔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看向了別處——即便此刻暴露了自己,陳安的身份肯定也藏不住了,反正是他自己的麻煩事,自己就負責別讓他被砍死就好了。
心裏,莘柔竟然蹦出了一個念頭:若是這扈夢秋就這樣和陳安大打出手,最後老死不相來往或者成為仇家就好了。
陳安往後躲避,不自覺的用了雷閃,剎那間出現在了數米之外,而扈夢秋見此,卻更加堅決了起來。
只看扈夢秋猛然踏步,手中長刀朝着陳安懷裏一挑,擺明了就是讓陳安撒手,把懷裏的東西給她看看。
若是陳安直接給她看了也沒什麼,但陳安如此遮遮掩掩,反而讓扈夢秋覺得,他雕刻的木人必有蹊蹺。
雖然不知道這木人到底有什麼,但聯想到這幾日這趙公子的行為,若是有什麼蹊蹺之處,便是這突然要刻木人最為奇怪——看包裹的大小,這可絕不是一個人的樣子。
他,到底刻了什麼?
陳安不得已,再退一步,但扈夢秋的苗刀掀起的巨大風壓,卻直接掀飛了他的雨傘。
破破爛爛的紙傘飛到一邊,雨點便嘩啦啦落到了陳安的臉上。
隨着這一聲雷鳴,雨水更加密集的落下,陳安遲疑片刻,看向了莘柔。
但莘柔卻只是看着他,一副由他自己決定怎麼辦的樣子。
該直接跟她說明白,還是再想想別的辦法?
陳安猶豫的瞬間,扈夢秋的苗刀便頂在了他的額頭之上。
嘆了口氣,陳安還想要再說什麼,一張嘴,卻是一股苦味——易容妝,被雨水打濕,開始了溶解。
看着眼前的扈夢秋面紗的表情逐漸變得僵硬,陳安聳了聳肩:“攤牌了,我,就是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