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雪網(下)
雪總是隨着天澤的意思下。他躺在溫泉里盡情享受溫泉的雲蒸霧繞,溫泉的滑膩,溫泉的舒爽。他今夜心情出奇的好,唱着歌,吹着口哨,他反覆吹着盧楓的小令詩,昨夜小樓梅。應雪,一枝開、一枝未開……冰綃玉蕊便勝卻天上人間。皮皮鼠和侏儒貂像主人一樣快樂,它們竄上跳下,沒一刻安停。不知有多久,他又在水裏睡著了,這次他睡中有夢,他嘴角露出彎彎的微笑,他夢着什麼?
荷兒躡手向他走來,手上有枝並蒂梅,挨着他坐下,雙腳入水,擊打水面,和他說話,問他了了媽媽的心愿,接下還有什麼心愿。他搖頭說‘每年三十晚來這兒泡溫泉,每年這晚都下雪也許是我所有的心愿了。’他說著只覺一身涼意,激冷地一個寒顫,猛地睜開眼,一個熟悉的影子,緊挨着他,一把雪正抹向他露在水面外的肩膀上,他驚叫;“荷兒?”
可不是荷兒,她笑微微地,手上確然有枝並蒂梅,她斜眼他問:“做什麼好夢,睡這長時間也不肯醒?”
“沒什麼,我今晚好開心,趕路程趕的有點累,所以睡了一會。”他說著笑:“不是說了,不要來,為什麼不聽話?”
“我和哥、二表哥,盧楓都說了,他們陪着吃完年夜飯都會來。你還不快點,老和尚等你多半天了。”
他哦聲,趕緊出水。
荷兒一路走,一路問他案件,他半喜半惱說:“都是那老外,我沒事跟他學什麼法語、英語,這是自己找罪受,天下又有這樣湊巧的事,那個混蛋偏像我剛好會越南語,法語,英語。……”
荷兒卻是冷笑說:“我說這是天長眼才對。”
“什麼意思?”
“沒有什麼,你心理明白。”她望他一會兒問:“你拿什麼還二表哥?”
“你不是把他招來了,今晚我們就不雅了,也俗一回,你叫他帶麻將牌上來,我們開一局,俗才會有鈔票,不是嗎?”他自信地笑:“我還要為你準備點嫁資,明年差不多了,小維也該上手。”
“我不用幹活,就坐家中嗎?”
“你給點機會別人不行嗎?”他不容她反對,說:“靜下來不等於遊手好閒,你可以潛心學問,你難道要把方丈教你的醫學丟置腦後,只剩下為人把把脈,僅此而已?奶粉,孩子的健康,你不懂嗎?方丈,大師傅都一把年級了,你就無創新概念……”
“夠了,”她叫:“我不聽你的,可你為什麼一定要強迫我。”
“我不是強迫你,你們沈家好不容易將奶業這個品牌打上國際市場,這裏也有方丈和幾位師傅的心血,市場不會在原地等你,你必須不斷開發出新產品,工藝上不斷更新進步……”
“你總是有理,我不跟你說。”她煩躁地拋下他,獨自跑了。
他沒幾步就追上她,拉住她:“你不要生氣,我好不容易有個開心年。”
她抬眼他可憐兮兮的眼睛,寒星似的注視她,肯求她。她心軟了,強笑下:“好了,我聽就是了,以後我只對着盧楓,守着那些配方做研究,做個學問女人。”
他寬慰地笑,親切地攬住她肩往寺院。輕飄飄的雪花無聲無息,一刻滿了樹,滿了山。一寺僧眾在天澤的搞笑中吃過年夜飯,而後像往年一樣守歲。漢秦和天澤緊挨着坐。漢秦清瘦了許多,這是因為他所要學的東西太多,他幾乎不敢相信他的三叔公是如此深於中外醫學,平日裏上山求醫的人數不勝數,而他根本不收醫藥費,只憑醫者揖助,而這些不計費的揖助已使寺院擴建了一個擁有三十間的住院部,添了不少醫療器具和電腦設備。天澤笑問他一年和尚生活感受如何,情緣尚記否?
他苦笑:“我法號鏡塵,一年修得塵緣了豈不是勝我佛如來?”
天澤大笑。
近子夜,漢禹一班男人趕上山,女眷也是非來不可。不過她們被禁止在寺外。漢禹他們入寺,李小維是第一次上山,但見寺院宏偉,感慨不已。眾人再見了眾僧他們不約而同相視笑:“好大一個家庭,好旺的一盆炭火,好熱鬧的場面。”
天澤最是愉快一班俗世塵人的到來,他在他們拜過老方丈及各位師傅,首先離坐,擁漢楚就走說:“今晚我是要俗到底,高雅扮演得實在清苦。”
“你早該脫下那身皮,還有盧楓。”漢楚趣笑。
“遲早的事,今晚你把你那小半的家底亮給我,送笨驢作賀禮。”
“你也太張狂,不費力就想將我辛苦錢撈去。”
“桌上見高低,說好,不允許那麼多的嫂嫂攪陣,看得肉麻。”
“你放心,只要你見了麗緹不心猿意馬,我是沒問題的。”
他急噓聲,去尋荷兒,還好,她和盧楓落在最後,說他們的甜蜜話。他笑下:“你幫我拖住荷兒,我先看下麗緹。”說完快步出寺院找着在小樓不遠山路上賞雪的麗緹。他遠遠的心有點兒蹦蹦跳,他不知是背着荷兒偷情心跳還是因久不見麗人思念地心跳,總之他此時絕對激動是沒錯的,擁麗緹心呼吸急促是沒錯的,吻她的發,吻她的眼睛的狂熱是沒錯的,只是吻着吻着他就聽見一個飄忽的,幽怨的息嘆,他立刻像遭了芒刺,一把推開沉浸在愛情王國的麗人,驚呼:“荷兒,荷兒”旋身瘋狂地叫,循着聲往山裡瘋狂地追:“荷兒你在哪,你在哪。”
麗緹莫明其妙地,傻傻地立在那,腳生根似的挪不動半點。
漢楚他們聞天澤瘋狂的叫聲不知發生什麼,尋聲找來,看見發獃的麗緹,盧楓急問:“麗緹,怎麼了?天澤哪裏去了?”
麗緹猶自呆傻。漢楚急了催她:“好好的怎麼會這樣,荷兒明明在這,他往山裡去做什麼,而且這般瘋叫?”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終於說出話,撲進盧楓懷裏就哭:“三表哥,我怕,我怕。”
“不怕,你說,他在這看見什麼了?”
“我們什麼也沒見,只是賞雪。”她看見荷兒站在旁,撒了個謊:“他突然就瘋了似的叫荷兒,直往山那邊跑。
不凡和九隆尋着聲追趕天澤,直追到山巔,他佇立山崖前,那動作傾刻就要跳下去。急得不凡大叫:“蠢才,荷兒在這。”
他聞聲回頭,九隆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帶下危險地帶:“你怎麼回事,瘋了嗎?荷兒好好的和盧楓在一起,你往這發狂地叫。”
他怔怔地,醒了醒腦,喪氣地一屁股跌坐落地:“我剛才親麗緹,就聽見荷兒的嘆息,飄飄忽忽地直往這然後墜下山崖。”
“這是你偷情的結果,誰讓你不向她挑明?”不凡責怪他。
“不是我不想,是她不容許,她會向麗緹做傻事。”
“這都是你縱的她,活該。”不凡恨恨地:“等下你就同醜丫頭說明了。”
“不行,你不要亂來,我不想有其它麻煩,你讓我靜靜。”他疲累地,仍向崖那邊張望問:“你們確信她沒跳下去?”
“沒有。”九隆拍拍他。
一會兒都趕上來,荷兒瞪眼疲憊不堪的天澤惱:“你很想我死嗎?”
“不是,荷兒。”他十分激動,一把攬過她摟進懷好像只有這樣他才感覺她的真實存在:“我不知道,你不要生氣,也許我應該像往年去斷崖梅吹笛賞雪,而不是打麻雀,我應該靠自己的勞動為你掙陪嫁的資金,不該想着漢楚的口袋子。”
“我什麼都不要,我有盧楓就可以了,你不要再犯傻了,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要假惺惺顧及我,我不想你們一個個傻瓜似的癲,我沒什好,憑誰見了都會退避三舍的醜陋,我不要你們的可憐,不要,聽見沒有,你們不要用同情的眼睛看我,我並不在乎我有多醜。至少盧楓從來沒有這種眼光,我知足了。”她霍地掙脫出天澤懷,拋下話憤怒奔下山。
“你瞧你,你都幹了些什麼。”漢楚惱:“你真是掃興透了。”
“你少說兩句,漢楚。”漢禹想拉天澤起來:“這都是你把自己綳得太緊的緣故。荷兒自小在這長大,你自然感應滿山都是她的眼睛。你做什麼她都彷彿盯着你,看着你,望着你。”
“也許是,你們下去吧,我想靜靜。”
“我說你這叫自作孽,活受罪。”不凡不屑地一屁股坐下去:“你這德行,有誰比我更清楚?那年我說了不要亂承諾那醜丫頭,你不以為意,說什麼送她一個順水人情,可你偏被漢楚說服動了**……君子一諾千金,這是你的狗屁風格,你如今失信於她,心理自然理虧,心虛,它不附合你為人處事風格,尤其是對她。”
“是,你說的對,但是我沒有更好的辦法。”
“當然,你是寧願天下人傷心,也不願她傷心。”不凡瞟眼他:“你就是有辦法也不會做,不是嗎?你是寧願長痛、短痛一起痛,但求她開心。”
“你對霓裳不是也常這樣?”
“是啊,我差點陪她一起癲,可是理智說服了我,因為我不想她受傷害,也不想我們兄弟反目,也不想荷兒傷心,她是個好丫頭。”
他笑下。
本以為會開心的一晚,一時變得令人啼笑皆非。漢楚長嘆聲:“大家不如就坐這賞賞夜雪吧,這興許是佛意,在佛的靈山寶地容不得世俗的俗物,否則好好的如何會讓這蠢才攪了局。”他說著望眼漢禹:“還是你先來點雅的,清靜清靜。不知你怎麼教的妹妹?你看佩瑤我管得多好。”
“你別有錯就往我身上推,荷兒在這長大,我這個哥哥看一眼她只有痛她,哪有機會說管字,再說她也沒什麼錯,你說她錯在哪?”
“她控制了蠢才的心。”
“你不是心理博士嗎?你不會用你的心理術,解除他的困惑。”
“他是我博士導師。”漢楚火:“我問他是不是愛醜丫頭他說不愛,他對她沒衝動,對麗緹好像有那種感覺,你說我如何分析,查理你說說看。”
查理聳聳肩說:“不凡說得對,天澤是個重承諾的君子,他確實當初承諾了荷兒,漢禹還為此責備他不該隨意承諾荷兒。但是……他現在違背了自己的承諾,他是被自己的承諾折磨,可他不願解除這份承諾,他不想荷兒受傷害,也不願麗緹受解除承諾后荷兒對麗緹的傷害。也許這時能幫忙的只有盧楓。”
天澤凝眉良久,站起身,向斷崖梅大步流星地走去。他越來越認為他不該違反他近十年的生活規律,生活習慣,他不再管漢楚他們說什麼。他躍上斷崖梅的枝頭,吹起笛,風雪飄揚,漫漫山谷。這是何等美妙的世界,何等風雅的景緻,他的笛曲由婉轉悠揚漸入凄涼,由凄涼轉狂,如鐵馬金戈,萬馬悲鳴。突然只聽夜空裏一聲長嘯,他……他竟是縱身飛墜山涯,嚇得專心聽曲的人驚呼,不知所措,不凡慌叫:“天澤。你……”
“我沒事,只是狂躁。”他在山底里迴音,他竟是躍入山谷發泄不平的心情,山涯下深不見底,山石嶙峋,漫藤亂攀。他在山澗底風走狂濤雲海般。女眷們驚詫的回不轉神,這隻有在武俠里的鏡頭此時竟是如此無法否定的真實再現眼底,她們爭相圍觀,香君還有點清醒,意識到事態可能的嚴重性,請漢楚快點去叫荷兒來,萬一他在山底有個三長兩短她不敢想下面的結果。
荷兒跑回小樓,她猜出天澤的心,她傷心,然而她真的不會為難他,她說出那番話卻是沒人注意想。盧楓不知如何安慰她。顯得有點焦慮。她努力平靜自己,向他換上一副笑容拉他在棋桌對面坐下;“什麼情致都被那蠢才攪了,本來我也想着好好玩一把,消遣消遣。現在,我們倆對一局,有火有雪,就我們倆也夠韻味了。”
“你不怪他了。”
“我沒有怪他,是他自己做了虧心事,還咒我死,你瞧他癲了似的到鬼澗愁去尋我,你說我生不生氣?”
盧楓失笑,擺好棋局:“你是早知道他和麗緹……”
她白眼他:“你們個個當我是傻子嗎?你們以為瞞住了我嗎?麗緹那興奮勁,何況我撞過幾次他接她下班,那親密比你還要過。”
盧楓更是笑:“你卻為何不捉弄他?”
“我又不是真的不准他戀愛,是他自己遊戲愛情,這也不是他要的,那也不是他想尋的,他那德行,我見着生氣才說那話。”她說著冷哼聲:“你卻為何和他們一起來騙我,瞞我?是不是二表哥教你的?”
“是,我,我,我……”
荷兒白眼語塞的盧楓:“你不用理虧,你不就是想着麗緹嫁蠢才討你媽歡心嗎?”
“媽的心事你也知道?”
“我不過扮聾裝傻,隨你們唱戲而已,你們當我真的愛管你們閑雜事?”
“你是生我氣,荷兒?”
“我沒有,我誰的氣都不生,我知道這個世界上的好東西我不可能獨享,有緣還要有份。”
“荷兒,對不起,你不要說這些傷感的話,你在不在意我明天都要跟天澤講,說出你的意思。”
“隨你。”她想下說:“過完年我和你一起上北京,費事見他。你不會不用心學習吧?”
“你在我身邊我會學得更好。”
她笑:“天下始終只有你最好,雖然這件事你讓我有點不高興,可孝義難全。”
“我發誓不會再有事瞞你,而讓你傷心。”他忘情地抓緊她一雙小手。
“哇,你倆真浪漫,還有心情談情說愛地品茗著棋,要出人命了,你倆知不知道?”漢楚心急火燎趕進門。
“又怎麼了?”荷兒問。
“除了蠢才還有誰?他躍下谷底自殺。”
“你不要嚇我們,他沒那麼傻。”荷兒不以為然。沒動。
“是真的。他本來在吹笛的,吹着,吹着就縱下身去了,這刻多半沒命了,山澗深不見底,又是風又是雪。”
盧楓側耳聽,想起剛才的確是天澤吹笛來着,這刻沒聲音了。他急了,催荷兒快點看看去。荷兒氣得直皺眉頭,她想他是不會有事的,他那功底她十分清楚,一個小小的山澗哪裏在他話下,鏡真都不是他對手,鏡真也能出入如履平地,在於他當然不過是小兒科。
她不情願地跟着來,慢拖拖地拖步斷崖梅,往崖下瞧,下面虎虎生風,卻是十分熱鬧一樣,有擊打水聲,有鳥兒驚嚇聲,有枝滕斷裂聲……她失笑,歡喜地沖山谷大聲叫:“蠢才,你熱了在下面涼爽是不是?”
“是,荷兒,我像要被火燒着一般,現在舒服了一點。”
“你抓幾條魚上來,我們做夜宵然後打麻雀,把二表哥的口袋贏空。”
“好,你叫不凡、九隆、盧楓接住。”
“沒問題,你快點呀。”
不一刻,就見下面飛上東西來,不凡、九隆、盧楓趕緊伸手接,像撿石子樣。女人們找來藤穿上魚嘴,一會兒二十幾條魚串在那,條條肥美。荷兒眉飛色舞,眉笑眼開,向下面連叫:“夠了,蠢才,你上來,別把老和尚的魚抓光了。”
“好,我這就上去。”
話隨着音落,影子隨着風像黑夜裏一條蛟龍,騰空出世,女眷們唉呀聲驚呼,好美的伸手。漢楚氣,嘲諷一身濕鹿鹿的天澤:“你是隨時隨地都有能力表演,我現在不服你都不行,你看我三個老婆都快改嫁你了。”
他一點不以為意反唇說;“我不過扮演着小丑,哄嫂嫂們開心,這比電影精彩真實對不對?”
“自然不錯,他可沒這本事,他自然吃醋。”荷兒好不得意:“我早說過,天下沒人能比你,你就是棒。”
“你不生我氣了,是不是?”
“是你自己生自己的氣。”
“是,我做錯了,你原諒我了嗎?”
“你只要知道自己怎麼做就可以,別犯傻。”
他喜歡的什麼似的,高興地:“我一定把花花公子的錢袋贏過來,做你的嫁妝順便還他一份人情。
漢楚氣得恨不得踹天澤幾十腳出氣,他浪費了他的時間,害他白白為他懸心半天,不凡領會他的心情,與他耳語,他連連點頭,不凡叫聲踢。就見他倆出其不意同時向天澤飛出腳,天澤聞風聲,帶着荷兒急旋身騰空,慘了,他們急忙閉緊眼,腳已收不住。漢禹慘不忍睹,四腳朝天。剛才他與天澤正對面站,天澤飛身不見,他受了一個正着滿懷。除了周小佛,女眷們捧腹大笑,笑的軟倒,你撐腰我摟你的。盧楓也是笑的出眼淚,李小維算是開了眼界,他驚羨天澤的不平凡伸手,崇拜之情又平添了幾份,他暗暗發誓要學大哥做個人人敬仰的男人。
他們吃完拷魚開了牌局,天澤、漢楚,漢禹,查理一桌,荷兒也與香君、秦琳琳、古嘉蕙一桌,盧楓素不喜麻雀牌,他只坐在荷兒身邊。小樓麻雀牌咯咯聲響不絕。麗緹不敢再挨天澤,她對他已有種恐懼感,可她無法阻止自己不去看他。天澤同樣不時地瞄眼她,他們的目光不時碰撞,又各慌神收了回去,那時天澤往往會紅小半會的臉皮。他的牌運好極了,一路飆紅,漢禹三家堪堪吃緊,荷兒則是輸得透頂。輸得她只好叫周小佛救命,香君笑,笑得心花怒放大聲說:“看你這臭丫頭還張狂,打得你一敗塗地。”
牌持續到第二天下午,漢禹、漢楚、查理一共輸了十萬美金給天澤,支票支付,他笑逐顏開,叫過荷兒親密地笑說:“明年你就可以嫁盧楓了,這些嫁資差不多了。太多不好,他會自卑的。”
“我轉送你為你的工作添點先進設備。”荷兒轉手回他:“也算我愛國一回,偉大一回,這也許是笨驢要的我的嫁資。”
盧楓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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