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裝誰不會
高美音穿着小碎花裙,扎着兩根麻花辮,嫌棄的瞅了眼,撇着嘴,視線看向高隨屹,“哥,娘說身體不舒服想見你。”
不舒服?安棉心冷呵一聲,不舒服是假,要錢是真吧!
暫時還不知道高隨屹這次帶了多少錢回來,要真都被那個老太婆摳走,那明天的白面算是別買了。
“既然身體不舒服,那應該去看大夫,隨屹又不會看病。”安棉心嗓音淡淡的說道。
高美音怒視着安棉心,“你這個女人還用臉說,要不是因為你,娘會氣病嗎?”
“哥,她安棉心背着你在外面偷漢子,這次喝葯威脅你回來,就是要跟你離婚的。”
“好好說話。”高隨屹沉着臉色,眉宇間所流露出來的冷冽讓高美音不由得縮了縮脖子,她還是怕大哥的。
倒打一耙!安棉心輕嗤笑出聲來,“娘生氣到底是因為我在外面偷漢子呢?還是氣我找她要生活費!”
“你,你…這還用說,當然是因為你”高美音話到嘴邊戛然而止,小心翼翼的掃了眼大哥的神色,咬了咬牙,“反正就是因為你!”
“不管因為誰,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請大夫,你還在這兒磨蹭什麼呢?”安棉心抬了抬眼,“難不成娘沒病,是裝的?”
“你先去請大夫,我待會兒過去。”高隨屹冷着聲音說道。
高美音不敢忤逆大哥意思,只能是惡狠狠的瞪了眼安棉心,生氣的跺了下腳轉身離開。
這賤人腦子什麼時候這麼清楚了!
高隨屹喝完最後一口湯,擦着嘴角,嗓音低沉,“我過去看看。”
先不管是不是因為病情,這次回來的匆忙,還沒能來得及過去一趟。
安棉心輕微點了下頭,“那我陪你一塊兒去。”
高隨屹:“……”
不放心把夏夏一個人扔在家裏,等他們剛到門口,遠遠的就聽到裏面傳來丁氏中氣十足的罵聲,夏夏害怕的摟緊高隨屹脖子。
“狐狸精!喪門星!別的本事不厲害,勾搭男人的本事倒是挺強!”
“你再去一趟,問問你大哥到底還要不要我這個娘了!”
“……”安棉心眸色微斂,掃了眼身旁男人的神色,見只是沉了沉,暗自犯了嘀咕。
不對勁,按照道理說,要是擱別的男人聽到自家妻子給戴綠帽子的話,估計都得氣瘋,怎得高隨屹倒是沒什麼反應。
“嘭——”一個茶碗飛了出來,落在腳邊四分五裂。
“小心。”
肌肉線條清晰的手臂橫在跟前,高隨屹放下夏夏,最先進屋,“娘。”
“哼!”丁氏圍坐在炕上,瞅了眼大兒子,冷哼出聲,“我可當不起你這聲娘。”
高隨屹薄唇輕言,“您身體不舒服,大夫怎麼說?”
“大哥,娘這是給氣得。”高美音眼角的餘光正好掃到門口的安棉心,磨了磨牙,“正好你這次回來,要不然娘非得活活氣死不可。”
“你給我滾出去!”丁氏同樣看到安棉心,胸口劇烈地上下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看樣子還真的是被氣的不輕,連說話都斷斷續續。
“兒子不孝,這些年來沒能在娘身邊盡孝,下個月總廠那邊會把我調到縣裏副廠,到時候我天天都有空照顧您。”高隨屹淡聲開腔,嗓音低冽。
“你說什麼?”丁氏剛緩下去的一口氣還沒提上來,就被高隨屹這話徹底驚住,“你,把你調回來了?那工資呢?”
“減半。”
“你!”丁氏兩眼一翻差點沒能暈過去,高隨屹每月的工資是二十塊,減半的話就是十塊,她還想着下月給美音買條那良碎花裙子,這下算是完戲了!
高美音一聽工資少了,瞬間激動起來,“哥,好端端的調回來幹什麼?是不是這個賤人讓你回來的!”
張口閉口都是賤人,高隨屹不悅的皺了皺眉,周身的氣勢陡然壓低。
“跟棉心沒關係。”
“怎麼可能會沒關係?我看就是因為她!”高美音磨了磨牙,捋了捋袖口,作勢要衝上來找安棉心算賬,被高隨屹一記冷眸瞪在原地不敢動彈。
“呵。”安棉心記得原書中的男主同樣被調回來,不過那時候他們已經離婚,丁氏怎麼罵她都聽不到。
“娘,隨屹這些年賺的工資都在您手裏攥着,沒一千也得有幾百,足夠您養老了。”
“你這個賤人閉嘴!”丁氏氣得臉色一青一白,大氣直喘,那兇狠的眼珠子恨不得把安棉心瞪出個洞來。
其實每次隨着高隨屹工資回來的還有他的信,特地叮囑要給安棉心娘仨的錢明確寫出,只不過都被丁氏囫圇着放起來。
安棉心一個女人帶着兩孩子日子過的艱難,不是說沒找丁氏要過錢,但每次都徒勞無功。
要不是這些年靠着娘家時不時的接濟,估計非得活活餓死不可。
原主是個沒腦子的,不知道告狀,每次高隨屹回來都知道跟他大吵大鬧,從來都說不到點上。
安棉心雙手抱胸,眉眼間帶着些許笑意,繼續說道:“要我閉嘴的話可以,只要娘把隨屹這幾年賺的錢都還給我。”
丁氏抖着皺巴巴的手指着好似吃錯藥的安棉心,“你做夢!要錢一分沒有!你這個賤人……”
安棉心一臉的不屑,聽着丁氏嘴裏這些不乾不淨的髒話,壓根就沒當回事,僅僅是勾了下唇角,毫不猶豫的頂了回去。
“娘手裏攥着我男人的所有工資,把小姑子跟小叔子養得是個個圓潤,而我跟孩子們卻過着有上頓沒上頓的日子,先不說我這個大人,光看夏夏這瘦的皮包骨樣,如今夏天還好,隨意穿的涼快些沒事,可到了冬天孩子連件棉衣都沒有,凍的手腳都生了凍瘡。”
大概是原身的情緒還在,安棉心說到這裏,眼眶不經意間紅了起來,眼淚都在打轉。
高隨屹眉宇間的褶皺又深了幾分,幽深的視線落在小女人楚楚憐人的模樣上,心裏彷彿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刺痛一般。
“娘,別哭。”瞧着娘哭,小丫頭明顯着急起來,不知所措。
女兒的確是太瘦了。高隨屹再一次的自責自己不是個稱職的男人跟父親。
“呸!那是你不會過日子,每年不是都會給你五十斤糧食嗎?”高美音話剛說出口,立馬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等想收回已經是不可能。
“你還好意思提那五十斤糧食,根本不是新糧,而是積壓的招了蟲的舊糧,能吃的哪有五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