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你只能是我的
新宿舍是雙人間,自從程宥宣佈可以入住之後Rita就迫不及待地搬了過來,而且強烈要求時菲菲和她一起住,她給出的“拋棄”祁霽的原因是她不想在晚上做夢的時候都被人壓腿。
Christina和尹歌搬過來的時候自然而然地也住在了一個房間,用Christina的話來說就是,沒有簽約的小可憐不配和隊長一起住。
好在現在趙曉萌來了,祁霽終於不用一個人“獨守空房”,不過她在回清源之前要備戰高考,宿舍這邊畢竟不適合學習,所以她之前一直都還是住在程宥那邊,這次回來肯定要去把剩下的東西全都搬過來。
趙曉萌本來想陪她去,但是卻被Rita拉住了,“你們倆都認識這麼多年了,以後天天晚上也都能說悄悄話,這會兒就跟我們好好親熱親熱吧,我和菲菲還給你準備了歡迎禮物呢,你就別管DancingQueen了,就隔着個院子的事兒,她一個人走不丟。”
趙曉萌害羞一笑,但看向祁霽的目光里卻流露出了一抹局促不安,到底是剛到了一個新環境,她肯定會不適應,但祁霽覺得這也是一個讓她快速和大家拉近距離的好機會,於是笑着拉了拉她的手,“我自己去吧,你正好也可以跟着Rita她們熟悉一下這邊的環境,以後我們的訓練休息基本都在這個地方了。”
她還小聲跟她說了一句,“別怕,她們人都很好,Rita要是犯毛病的話你就劈叉給她看,她最怵跳舞厲害的人了。”
趙曉萌被她給逗笑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這下卻輪到祁霽緊張了。
的確,程宥住的三層小洋房就在宿舍的對面,這中間隔着的就是她們以前在客廳喝茶的時候都能看見的那個小庭院,可即使是這麼近的距離,從小洋房到宿舍卻也彷彿隔着一道跨不過去的天塹。
這有可能是她最後一次來程宥住的地方了,諷刺的是,以前經常和她作對的密碼鎖這次居然被她輕輕鬆鬆地打開了。
她房間裏的佈置都還保持着原樣,彷彿她今天也只是在樓下喝了杯茶這會兒上樓來是準備睡覺了一樣。
她其實已經沒剩多少東西在這邊了,衣服鞋子什麼的Rita都已經幫她搬到了宿捨去,剩下的只是一些她自己的“小秘密”。
比如程宥送給她的那幅畫,明明就是幾個月前的事,但當她再次打開這幅畫的時候卻恍如隔世。
——“有重量的東西才會墜落,輕如鴻毛的只會慢慢飄落,風吹到哪裏就飄到哪裏,沒有選擇的權力。”
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程宥對她說的話,當然,她現在已經知道這個所謂的“第一次”見面,只是這一世的“第一次”。
她一直覺得這幅畫看起來很壓抑,現在看也是一樣的感覺,曠野看似無邊,可被囚禁在裏面的人卻走投無路。
——“我沒有選擇的權力,做了這麼多年的行屍走肉,你難道還天真地以為我可以掌控我自己的人生嗎?”
——“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要和你結婚,我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我只有門當戶對才會是對雙方都有利的聯姻。”
——“你們紅不了的,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說服莫家邀請你們來婚禮上表演,通告費肯定比你們趕別的場要高。”
“……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我再也不要認識你。”
身後突然傳來了一陣輕響,像是有人沒站穩碰到了虛掩着的房門。
祁霽捧着那幅油畫愣愣回頭,她的眼睛紅得嚇人,彷彿炎熱的夏日裏烏雲過境,好像下一秒就會落下傾盆大雨。
她看着程宥又重複了一遍,“如果有下輩子,我希望我再也不要認識你。”
“我想起來了,程宥。”祁霽的眼裏慢慢地蓄滿了淚,她拿着油畫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她知道,此時此刻她的臉一定和程宥的一樣蒼白,“這幅畫是你畫的,在你和莫渝琳結婚之前,這是你送給我的分手禮物,對嗎?”
程宥死死地盯着她手裏的那幅畫,嘴唇微微發著抖,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祁霽慢慢走近了他,然後拉過他的手把那幅畫毫不留情地塞回給他,“既然不願意承認我們以前認識,那你為什麼又要把這幅畫送給我呢?我真的猜不透你在想什麼,從前猜不透,現在也猜不透。”
“門當戶對……”她忍不住冷笑,“如果你以前就知道我姓許的話是不是就會跟我結婚了?”
說著又自嘲,“也不對,我姓祁,許家是我回不去也不願意回去的地方,和我比起來當然還是星海娛樂總裁的親妹妹和你這個程氏企業總裁的親侄子更門當戶對。”
“祁霽……”程宥覺得自己現在就連最基本的發聲都很困難,他只能用力抓住她是手,好像只要這樣就能彌補她心裏的裂痕。
“程總,”祁霽心裏一片蒼涼,她默默往後退了一步,“祝我們合作愉快,也祝你,前途無量。如果有下輩子,我還是希望我永遠都不要認識你。”
那些悲傷而絕望的日子像潮水一樣在記憶里湧來,祁霽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被淹沒了,那種無力感和窒息感她已經體會過了一次,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再讓自己重蹈覆轍。
可程宥冰涼的手指卻始終牢牢地抓着她的手腕,用力到他的指關節泛白,她的手腕也被捏出了一道顯眼的紅痕。
“別走。”
他只說出了這兩個字,但可惜的是祁霽並不會讀心,她猜不到他的想法,自然也就不知道他這一世為了他們的未來所做的努力,當然,她也不會懂他的害怕和猶豫,以及那些讓他夜不能寐的不安和患得患失。
“別走”這兩個字已經是他的極限。
他用另一隻手輕輕撫上了她的臉頰,指尖停在了在最靠近唇角的地方,那是他親眼看見的被祁赫吻過的地方。
他的手指在那個地方不停地摩挲着,好像只要這樣就能抹去祁赫留下的痕迹。可他覺得不夠,這樣遠遠不夠,他深深地凝視着祁霽的眼睛,瞳孔里的蜜糖色彷彿也被悲傷沖淡了,變成了兩塊被陽光照得透明的琥珀。
他突然低下頭吻住了祁霽的唇角,卻也只是唇角,他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虔誠而溫柔。
“你是我的。”
良久,他終於抬起頭在祁霽震驚和恍惚的目光中說出了這句話,他溫柔地把她攬進懷裏,又重複了一遍,“你只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