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一頓畢業聚餐吃得熱鬧又傷感,祁霽不知不覺地還是喝了不少啤酒,其實她的酒量不算差,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晚的氣氛有些特別,所以她到後來也進入了一種微醺的狀態。
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
這場十七八歲的狂歡本來是不應該屬於她的,可她現在卻真真實實地坐在他們中間,感受着他們的喜怒哀樂,好像透過他們的歡笑和淚水她就能看見那個真正的十七歲的自己一樣。
“你知道嗎曉萌,”祁霽托着腮幫子小聲地跟趙曉萌說悄悄話,“我們以前也一起喝過酒,就是我們七個人一起,背着公司偷偷喝的,結果你沒喝幾口就醉了,回到宿舍之後一直嚷嚷着要練舞,然後我們所有人都從床上爬起來陪你練,一直跳到第二天早上才睡,然後那天的通告我們就遲到了,後來被峰哥罰了半個月不許吃肉。”
趙曉萌聽得都入神了,她很喜歡聽祁霽講以前的事,這種感覺好像是在聽一個故事,但又好像她真的在某個平行時空親身經歷過這些事。
“還好我今天沒喝酒。”她悄悄吐了吐舌頭,“原來我的酒量這麼差啊。”
“嗯,你最差,菲菲都比你好一點,不過最厲害的還是顧妍,嗯……你應該還不認識她,她現在還在韓國讀書呢,但她前段時間給公司投了簡歷,我們已經約她回國之後就來北京面談了。”
祁霽說起顧妍就想笑,“她真的特別逗,是個典型的東北姑娘,別看她跳起舞來比誰都妖媚,可一說話那大茬子味兒就不受控制地冒出來了,你想不笑都不行。”
趙曉萌越聽越興奮,“哈哈哈真的嗎?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見她們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着她滿臉憧憬和嚮往的樣子,祁霽突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是啊,”她的嘴角微微上揚,“我也很想她們……”
想她們,也想上一世的她們,而且出乎意料的,她也有點想上一世的自己。
那個時候的她到底經歷了什麼?為什麼她重生之後會徹底忘記了程宥?為什麼程宥明明記得她卻要裝作和她從來不認識?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她很久,但她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一樣這麼想知道答案。
之前她除了練舞就是複習,每天都累到沾床就睡,所以根本沒有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可現在突然放鬆了下來,這個問題就像魔鬼網一樣死死地纏住了她的心臟,讓她止不住地心慌。
她突然很想給程宥打個電話。
看吧,他明明知道她今天高考結束,可他卻連一個電話都不給她打,但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他以前明明很關心她,也從來不會掩飾自己的關心,可自從她上次問了他那個問題之後他就變得不對勁了。
他在躲她。
程宥過了好一會兒才接了她的電話,而且語氣依舊是不冷不熱的,“怎麼了?”
祁霽靠在角落裏緊緊地捏着手機,“我考完了,明天就回北京。”
“嗯,”程宥的聲音聽起來沒有任何起伏,“注意安全。”
祁霽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問他有沒有想她嗎?她不過是回來幾天參加高考而已,而且他怎麼可能會想她?就算真的想他也肯定不會承認。
她突然想起了Rita說過的那句話——“一般來說會讓男人否認的通常都只有一種情況,那就是情債。”
不管是不是情債,總之程宥並不想承認他們以前認識就是了。
祁霽輕輕地嘆了口氣,“沒事了——”
“你明天——”程宥的聲音頓了頓,然後沒再繼續接着這三個字往下說,“那好吧,你早點休息。”
“程宥,”祁霽突然喊他的名字,“我只有一個問題想問你。”
“……你問吧。”
祁霽輕輕地吸了一口氣,“你希望我們像以前一樣嗎?我的意思是,你希望我假裝不知道嗎?如果那樣我們相處起來能輕鬆一點的話。”
“——程總,原來你在這兒呀,我爸爸在那邊等你呢。”
程宥掛斷了電話,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盛裝打扮的女人,紳士地向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莫小姐請。”
祁霽保持着握着手機的姿勢在原地站了很久,久到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好吧,看來她已經知道答案了。
真好笑,她時隔八年的心動,居然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她和程宥以前是不是認識又有什麼重要的呢?反正她這一次也不是要為了他而活。
聚餐結束之後外面的雨也停了,但地上還是濕漉漉的,空氣中有淡淡的泥土的腥味,趙曉萌的父母又開車來接她了,但祁霽這次卻沒跟他們一起,因為祁赫剛才給她打了電話。
坐上車之後她都還是覺得不可思議,“你不是去上海參加活動了嗎?怎麼會到這裏來?”
這幾個月祁赫完全可以說是以勢不可擋的態勢橫掃各大音樂排行榜,他的第一張試水EP《深藍月光》的銷量創造了華語樂壇的歷史新高,而他緊接着推出來的第一張同名專輯光是預售就達到了白金唱片的銷量標準,所以可以毫不誇張地說他現在就是一隻名副其實的當紅炸子雞。
他這次去上海參加的活動是一個頂奢品牌辦的男裝秀,以前受到邀請的明星都是影帝和歌神級的人物,而祁赫是他們邀請的最年輕的歌手。
“這裏是我家,我憑什麼不能來?”祁赫湊近她身邊聞了聞,皺着眉頭問,“你喝酒了?”
祁霽無所謂地擺擺手,“畢業聚餐當然要喝酒了。”
祁赫故意試探她,“怎麼樣啊,你都畢業了都還沒人向你告白嗎?”
祁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多得很,他們今天晚上為了搶着跟我告白都打起來了。”
“喲,這麼厲害啊,”祁赫嘖嘖兩聲,“那你就沒看上誰?”
祁霽抱着胳膊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會兒有點堵車,她靠在椅背上昏昏欲睡,“……誰稀罕他們喜歡吶……”
祁赫特別大方地把肩膀借給了她,而且一點也不嫌棄她身上的酒味,他輕輕摸了摸她的頭,問,“那你想讓誰喜歡你?”
祁霽沒有回答,她好像睡著了。
祁赫低下頭仔細地看了看她的臉,忍不住笑了,“怎麼像頭豬一樣啊,說睡就睡,也不知道以後誰受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