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開局就被當成神(修)
“這次真完了。”
陰冷潮濕的洞穴里,一對男女蜷縮在角落,女人表情麻木,眼淚逕自而落,灰藍色的瞳孔中沒有絲毫光彩。
那是只有死人才有的眼神。
“神吶,救救我們吧!”
男人顫抖着身體,額頭用力叩在地面上。
能為這個山洞帶來唯一光明的洞口,徹底被堵死,那裏有一顆猙獰的獸頭,單是血盆大口中的獠牙,就有一臂來長。
這絕對是遊盪於叢林之中的頂級掠食者。
洞穴的頂部不時有泥土和碎石灑落,原本僅容一人爬行通過的洞口,也在以眼見的速度被摧毀擴大。
它闖進來只是時間問題。
男人實在想不到,面對這樣的必死之局,除了神以外還有誰能救他們。
“神啊,您最虔誠的信徒向您祈禱……”
數百米外的一個小山坳中。
池川陡然睜開眼睛,幾乎同一時間,雙手迅速抱頭。
一秒,兩秒……
“咦?”
想像中的重擊並沒有從天而降。眼前的景象也不是黑夜,而是陽光明媚的白天。
“怎麼回事?”
他喃喃自語,抬頭望天。
現在不應該是晚上嗎,他正躺在床上做着瓜肥果碩的好夢,哪知耳畔突然傳來哭爹喊娘的聲音,緊接着整個世界開始地動山搖。
他驚醒后甚至來不及思考,便眼睜睜看着整片房頂向自己砸來。
他潛意識裏已經明白髮生了地震,可現在這反而不是重點。
重點是他也不在自己家呀,身下的是一片草地,也不是自己的床啊。
什麼鬼,難道還在做夢?
他下意識就想掐自己一把,可右手剛抬起來,便嚇得直接爆了一句粗口。
這不是他的手。
或者說,這特么是個啥?!
上面長滿了濃郁的黑毛,指甲尖得能當圓規使。
“靠!”
異狀突起,嚇出他一身冷汗。
只見手臂上的黑毛正飛快消失,就像老媽殺雞時拔毛一樣,褪得特別乾淨。另外,尖銳的指甲也在迅速縮短,短短几個呼吸之間,就重新變回正常模樣。
“夢也不能這樣造呀,人都嚇傻掉!”
很快他就像一隻褪完毛的公雞。
之所以說公雞,是因為下面涼颼颼的,他居然在裸奔。
剛才夢裏裸的明明不是他,還沒有到這一步。
啪!
他給了自己一巴掌,可惜沒醒,還挺疼的。
“玩笑開大啦,好像不是夢。”池川一臉茫然。
從草地上爬起,環顧四周。
這是一片草木不算茂密的山崗,跟他家附近的幾座山頭差不多,有一些砍伐的痕迹,應該距離人類聚居地並不遠。
但他敢斷定,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座山。
他站在原地獃滯了好半晌,最終不敢置信地開口道:“莫非、發生地震,我真被砸翹辮了,然後、穿越了?”
作為一個剛剛高考落榜、唯有語文拿了幾乎滿卷的重度偏科患者,池川平時沒少看網絡小說。
想到這裏,他抬起手臂看了看,發現這不是一個夢后,剛才的那些景象和變化,就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然後又摸了摸臉。
“這也太有鼻子有眼了吧?”
他不用照鏡子就知道,現在這張臉絕對帥得能引起學妹尖叫。
低頭一看,居然還有腹肌。
你說這這這……果然走向人生巔峰的不二法門,就是來場穿越。
但凡這不是一個仙人多如狗、魔頭遍地走的高武世界,他尋思穿就穿吧,一輩子沒享受過帥哥的待遇,這回終於可以靠臉吃飯了。
反正地球上的他九成九已經嗝屁,否則怎麼穿對吧?
唯一令他有些揪心的,就是父母,不知道地震之後他們怎麼樣了。
“唉,希望他們好人有好報吧,趁年輕還可以再生一個。”池川長嘆口氣。
他父母都是正兒八經的好人,父親在鎮上的扶貧辦工作,母親是鎮衛生院裏的護士,一個扶貧幫困,一個救死扶傷。
奈何此刻縱有千般情緒窩在心頭,可如果真穿越到異世界的話,他除了祈禱外,也是半點辦法沒有。
“看看吧,說不定還在地球上。”
這樣想着,他邁開步伐。
如果還在地球上,那就不是穿越,而是奪舍。
他寧願這樣。
哪怕憑空多出一對父母來也無所謂。
不過很快,他的這個期盼就被打破。
嗚嗚!
走近一顆大樹底下的時候,池川嚇了一跳,頭頂上有個東西在跟他打招呼。
是什麼玩意天知道?
從未見過,全身長滿了濃密的毛髮,指甲修長而尖銳,嘴角有露出的鋒利獠牙。
跟他剛才莫名產生變化之前的某些特徵,非常相像。
一個人形動物,但跟猴子和猩猩不同,身形比例幾乎與人一致;透過臉上旺盛的毛髮,可以看到連五官都跟人十分相似。
這讓池川想起以前聽過的一個故事——關於野人。
是的,這玩意不像猴子,更像傳說中的野人。
“這到底是個什麼世界啊,這樣的小山頭上居然有野人,野人不應該是出沒在類似神龍架那種原始森林中的嗎?”
他喃喃自語了一句,頭頂的哥們兒自然聽不懂,還是咧着嘴一個勁傻笑。
嗯,應該是在笑吧。
“哥,就此別過,天高海闊,咱們有緣再會。”池川拱拱手道。
哪怕對方沒有顯現出半分惡意,但這麼近距離相處,還是讓他感覺渾身不自在,尋思走為上策。
走着走着,前方突然有響聲傳來,一下接一下,就好像有人在放“春雷”一樣。
小時候他經常用這玩意炸牛粑粑。
池川大喜,顧不得光着屁股蛋,朝着疑似有人的方向加快移動。
倒是想跑起來,可惜連鞋都沒一雙,在這碎石遍地的山上又實在不敢。
“我去,這是啥?”
幾分鐘后,當池川終於發現聲音源的時候,整個人呆愣當場,半天沒回過神。
此刻在他正前方大約20米的距離,有一堵懸崖式的山壁,其上怪石嶙峋,大部分區域都是光禿禿的模樣,僅有一些倔強的小草從岩縫中鑽出。
而山壁下方,則有一頭三米多長、短尾巴短腿兒,腰身卻粗壯無比的黑色無毛動物。
如果單這樣看,倒是像極了河馬。
可關鍵池川不僅看到這些,還看見對方的頭了——它正用一雙猩紅的眸子死死盯着自己。
大概率是因為剛才那句“我去”,引起了它的注意。
朝天鼻、蒲扇耳……這分明是頭二師兄嘛!
只是血盆大口中露出的兩根獠牙,未免也太嚇人了,跟個象牙一樣。
“異世界的二師兄這麼兇殘嗎?”
池川很慌,雙腳在打擺,腿襠里都見汗了。
以前也不知聽鎮上的哪位老人說過,進山遇到野獸千萬不能跑,更不要慌。
具體因為個啥,他已經記不清,危機關頭倒是想起這茬。
穩住!
“嗨,二師兄,擱這兒打洞呢,您忙您忙,不用招呼我。”
池川佯裝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笑着朝那邊招招手。
心裏打定主意,但凡對方眼珠子從他身上挪開,立馬撒丫子跑。
不跑?
神經病哦!
“哼!哼!”
果然是二師兄無疑。
但二師兄你咋不按套路出牌呢,衝過來幹嘛?!
要了命!
這哪是豬啊,根本就是一輛推土機,巨大的身形狂奔而來,塵土漫天,碎石激射,整個地面都在顫抖。
池川想都沒想,使出吃奶的力氣,飛快向身後竄去——
“嘶!”
可剛跑出一步,就不幸中招,左腳板被什麼東西刺入。
“我給穿越界丟人了呀!”他瞬間萬念俱灰。
……
“走了?”
“好像是。”
“怎麼……”
“不知道。”
洞穴里,安靜得令人心悸,剛才那催命般的撞擊聲終於停止,外面失去遮擋后,光線重新投射進來。
男人和女人大眼瞪小眼。
洞口明明已變得非常巨大,人橫抬出去都可以,那頭凶獸應該再有一兩分鐘就能闖進來,怎麼會突然離開?
這不合常理。
“是神!”
男人忽然喜極而泣,面露虔誠之色,倒頭再拜。
“是神聽到我的禱告,出手相救啦!”
望着他深信不疑的目光,女人沒去打擊他,神如果真的存在,他們一支隊伍就不會僅剩下兩人。
有信仰的也不是他一個。
“走?”
女人擔心凶獸再回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現在是白天!”男人提醒。
自從半年前一場瘟疫席捲全球后,世界上最危險的東西,絕不是剛剛那樣的凶獸。
擁有陽光的時刻,不再屬於人類。
女人猶豫不決,剛才那種慢慢迎接死亡的感覺,她永遠不想重溫。
男人勸說道:“現在出去,必死無疑,我們躲在這裏等到天黑,還有一線生機。”
“或許,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女人獃獃望着洞口。
“別說胡話,記住我們是怎麼活下來的,怎麼能輕言放棄?”男人低聲呵斥一句后,慢慢向洞口爬去,“我去看看。”
女人木訥點頭。
男人非常小心翼翼,生怕弄出一絲聲響,現在的洞口已經碩大無比,很容易暴露。
他將身體沿洞壁藏好,謹慎地伸出半截腦袋,向外面打量。
然後,一對小眼睛越睜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