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黛絲卡之戒
一個禮拜后。
州立民社局。
博物館那邊陰森森的，池川不太喜歡，搜刮一番后，便將大本營搬到了這邊。
這棟有點類似白宮的建築，佔地面積並不大，四層高。
樓下三層作為“自治區”的辦公場所，樓頂就是池川幾人的生活區域。
傍晚。
一間由會議廳改造而成的宿舍里，大傢伙兒正圍聚在一套棕色真皮沙發旁邊，涮着熱氣騰騰的火鍋。
天氣逐漸轉涼，晝夜溫差很大，涮火鍋正好適宜。
大家也都喜歡上這種新穎的會餐方式，主要氣氛到位。
“這邊有老胡把關，倒也沒什麼事。”池川嚼完一塊涮羊肉后，思忖道：“我尋思回一趟波西小鎮，那邊很可能有件魂器，似乎擁有驅逐返祖人的效果。
“如果弄到手的話，指不定普林堡壘這堵高牆都可以拆了。
“到時再搗鼓搗鼓，說不定能重建普林市。”
明柯聽得眼神明亮，連聲附和，“確實應該走一趟，此事意義重大。”
老胡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池川留意到，笑着說：“老胡你是在想妮其吧，別擔心，我留了那麼多食物給她，這也沒過去多久，生活上肯定不成問題。
“其他方面有小虎他們照顧，問題應該也不大。
“回北琦縣路途終究不近，我現在想的是，先在這邊把根基打穩，到時再抽個時間回去，不光是妮其，最好將北琦縣的倖存者全部弄過來，咱們重新搗鼓一座城市起來。
“你們覺得怎麼樣？”
老胡嘿嘿一笑，這當然最好不過。
其他人紛紛頷首。
誰不想回歸到末世之前的正常生活？
以前這種事情是不敢想，現在有小川在的話，倒也不是沒有可能。
“我覺得棒極啦！”野東表情誇張道。
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那就這麼定了。”
池川呵呵笑道：“我打算明天就出發。老胡沒辦法，必須留在這裏主持大局，至於其他人……你們自己看吧。”
他們這些人中，只有老胡做過老闆，有人員和生產管理的經驗。
如今自治區剛開始運作，總不可能群龍無首，他肯定走不開。
“我在這裏陪胡叔。”野東率先開口。
跟着小川哥雖然沒什麼危險，但外面那些返祖人就是看着都怕呀，所以還是待在堡壘里舒爽。
“我跟你們去玩玩吧。”綺南說。
末世之前她可是天天蹦迪的人，有得玩的話，她絕對不會坐着。
“我跟綺南姐一起。”安芹輕聲道。
呦呦就不提了，池川到哪她必然跟到哪。
“好吧，那就老胡和小東留守，我們幾個去，大家吃完早點睡，明天起床就出發。”
……
兩天後。
波西小鎮。
當一輛黑色防爆車從鎮口的牌樓駛來時，小鎮裏面沸騰了，十位元老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也甭管正在幹什麼，立馬丟下手上的事情，火急火燎往鎮口趕。
要知道他們每個人都身中七蟲七花草的劇毒啊！
天天掰着手指頭過日子，就怕那個年輕人不回來。
沒人想要體驗毒發后那種自己將自己開膛破肚，撕抓內髒的感覺。
他們十人甚至私底下商量好，倘若半年之後那個年輕人真不回，他們就一起自殺。
也算老天開眼。
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他給盼回來了。
沒有比這更令人開心的事情！
“小川，你真是個……”望着車窗外的景象，綺南翻着白眼說。
“什麼？”
“老銀幣。”
池川：“……”
事實上池川也沒想到這個謊言的效果這麼好，到現在為止，十元老沒有絲毫懷疑。
他剛從車上走下，一個個便眼淚婆娑着，好像看見失散多年的親爹一樣。
一窩蜂簇擁上來，一口一個“池川大人”。
這大概跟他們之前那一戰有些關係。
超凡者的手段總令普通人心生敬畏。
“好啦好啦，我會兌現承諾，既然回來了，肯定就給你們解藥，別急。”
十元老感激涕零，這才“放”過了他。
翁斯教授同樣坐在一輛高檔小轎車中趕來。
明柯帶着歉意迎了上去。
因為他已經竭力尋找了翁斯教授的家人，但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那些照片小卡幾人都看過，證實難民圈裏沒有；普林堡壘每個人都有檔案，更好排查，事實證明也沒有。
所以結果大抵上是個悲劇。
“罷了罷了。”
翁斯教授昏黃的老眼中閃爍着晶瑩，對明柯表示感謝之後，才嘆着氣道：“是我太不知足了，未感染者的概率本就很低，我家已經有一名倖存者，我居然還敢奢望。”
明柯嘴唇翕合，不知該如何安慰。
這時池川走了過來，直接開門見山地問：“教授，調查有結果了嗎？”
“有了。”
有了？
別說池川，明柯、安芹和綺南三人，皆是眼前一亮。
“什麼結果？”池川忙不迭追問。
“一件東西，是我在沃伯聞的收藏中發現的……”
果不其然！
池川心想。
……
沃伯聞的莊園。
小城堡的一樓客廳里。
池川幾人坐在奢華的沙發椅上，喝着傭人送過來的茶水，等了一會兒后，只見翁斯教授手裏拿着一隻紅色小方盒——
就像裝珠寶首飾的那種。
在保鏢阿牛的陪同下，從實木樓梯上走下。
“你們先看看。”來到沙發旁邊，翁斯教授將小方盒遞給了池川。
“關於這件東西有不少蹊蹺，我待會兒再跟你們講。”
池川哦了一聲，將小方盒打開。
裏面的白色海綿之中，鑲嵌着一隻似銀非銀的白亮戒指，異與尋常的沒有什麼造型，就是一枚簡易的指環。
“教授，你碰過嗎？”池川詢問。
“當然。”
聽他這麼一說后，池川才伸手將戒指拿起來。
接着便蹙了蹙眉。
這玩意並不像魂器啊。
光頭哥說過，任何魂器都具備一定特徵，這個特徵最大的特點就是——不像死物。
比如水晶匕首，第一次見面時不就追着人捅嗎？
再比如朵蘭的那隻被池川扔進門洞的黑鐵耳墜，拿在手上后也會輕輕顫動。
而這枚戒指入手之後，沒有絲毫反應，跟正常戒指沒有任何區別。
他疑惑地望向翁斯教授，“你從哪裏判斷出來波西小鎮的古怪，跟這枚戒指有關？”
翁斯教授沒有回話，從沙發站起，示意道：“跟我來。”
池川幾人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起身跟了上去。
原來這座小城堡還有地下室。
上次他們竟然沒有發現。
藏在一扇暗門後面。
城堡里是有電的，翁斯教授和阿牛走在前面，摁亮開關，眾人沿着同樣的實木樓梯緩緩下行。
嗚嗚！嗚嗚！
池川幾人驚訝了一下，地下室里居然關着幾隻返祖人。
走下樓梯后，裏面的空間並不大，沒有什麼傢具擺設，只有四隻鐵籠子，分別放在房間四角，裏面各有一隻返祖人。
池川注意到一個細節，這些返祖人就在他們下樓時輕叫了幾聲，之後再也沒開過口。
此刻全都抵在鐵籠子的最里側，儘可能的遠離池川等人，腦袋低垂着，像是犯了錯的孩子。
“小川，你試着接近籠子。”
池川聞言點頭，踱步向一角的鐵籠走去。
古怪的事情發生了，隨着他越走越近，籠子裏的那隻坐在地上的返祖人，腦袋就越垂越低。
等到他人貼到籠子上時，裏面的返祖人所展現出的姿勢，像極了磕頭：
腦殼貼在冰冷的地面上，兩隻利爪趴在身前，身體還在輕輕顫抖着。
彷彿池川是什麼令它非常畏懼、且必須臣服的存在一樣。
綺南驚嘆連連。
明柯用力撓着腦殼道：“怎麼會這樣？”
池川滿腦子漿糊，又嘗試着走向其他三隻籠子，結果三隻返祖人的反應如出一轍，全都給他跪地磕頭。
他抬起右手，凝視着手中的銀白戒指，似乎想要看穿它的分子結構一樣。
“看看裏層。”翁斯教授提醒。
裏層？
池川這才發現，這枚表面沒有任何特徵的戒指裏層，刻有一串字符。
他將戒指拿到眼前，定眼望去，終於看清裏面刻的是什麼。
一個人名。
應該是女性的名字無疑——
黛絲卡。
“相傳在500年前，有一名可怕的女巫……”翁斯教授適時開口。
“女巫？”池川詫異。
這種玩意真的存在？
“這是野史中記載的。”翁斯教授解釋道：“坦白講，我原本也不信，但現在古裔現世，就連一些人類都獲得特殊能力……”
他頓了頓，用自問的語氣說：“那麼一名女巫又有什麼不能相信的？”
也是……池川心想，抬手示意他繼續。
“傳聞這名女巫所到之處，必定爆發瘟疫，中世紀幾次生靈塗炭的瘟疫之中，都能尋覓到她的影子……”
池川幾人聽到這裏，眼中多出了一些異樣。
“她是災難和瘟疫的代名詞，而她的名字，就叫作黛絲卡。”
“這……”明柯三人全都詫異瞪眼。
就連池川也顯得有些不可思議。
“教授。”他忙道：“你的意思是，返祖人的這場瘟疫，是這個名叫黛絲卡的女巫搞出來的？”
翁斯教授沒有直接回道，而是反問：“不然如何解釋返祖人這麼害怕這枚戒指？”
“我完全有理由相信，這枚戒指就是女巫黛絲卡的貼身物品。”
“可是，你都說中世紀了，這個女巫至少已經死了500年！”
面對池川的質疑，翁斯教授眉頭緊鎖，眼神望向角落裏的一隻返祖人，幽幽地說：“這就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