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自閉症的檢查
2019年12月25日,也是19年第一場雪的那天,同時也是自從孩子出生三年半,正真意義上相聚的那一天。
我們早早就做好了準備,終於在黎明時分踏出家門,匆匆趕往由安慶到達合肥的列車。
在出門的那一刻,孩子仍然和平時出門一樣,顯得不亦樂乎。而我卻如籠中寂鳥,在已久的期待中,帶着一縷好奇,一毫愁楚,隨清晨冷風攜手孩子,滄滄冉冉消失於天宇中…
我們父子,帶着同樣的好奇與探索,一起走在前往車站的路上。所不同的是,他探索的是世界,想獲得的是成長,是快樂!而我,要探索的是他的以前,現在,未來和自閉症之迷。想獲得的是答案,是命運的真相,是靈魂的工程師…
一路上,我更像個遊子復出,略帶滄桑!而他一出家門,就如往常一樣,像個成熟的獵人,看似悄無聲息的他,卻總覺的處於眼觀四路,耳聽八方的狀態之中。甚至上了列車以後,看似沉靜的他,兩隻眼睛,仍然還像掃描器一樣,觀察着周圍的一切…
很快,列車到了第一個停靠站。平時喜歡做車的孩子,也許是因為列車環境的單調和長時間乘坐的原因,那種好奇而又乖巧的神情,逐漸變得開始有些按耐不住了。
於是,我便調整坐姿抱着他,果然不出所料,當列車靠站后,他急促掙脫我的懷抱,終於伸出幼嫩的小手,拉着我要求和他一起下車。意料之中,我在故意拖延時間的同時,輕輕的對他說道:“乖,聽話,我們還沒到合肥,現在不能下車。”
可是,他聽了,卻仍如往常一樣,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當我正在着急中,觀察他的反應緊急思考對策時,不料,腳下終於傳來了列車輕微的啟動感。
然而,讓我沒想到,他忽然又迅速拉緊我的手,主動要求回到了座位上。那一刻,突然之間,讓我面對此情此景的剎那,覺得多麼安慰,又多麼困惑的同時,想想又是多麼的擔憂,和對他的未來,又是多麼的充滿了希望。
可是,多麼懂事聰明的孩子,為何會這樣呢?如果說他聰明,有些地方的表現,竟然比弱智兒童還差。如果說他弱智,可是有些地方甚至又超越了普通兒童!他究竟是異類奇星,還是天生怪智?或者真的是一種生病?突然間,覺得一向擅長判讀人性的我,茫然之心不禁油然而生。
恍惚之中,當再回過神來,再看着眼前孩子,他的行為,他的情緒,雖然讓我的思緒不斷處于波動之中,但我明白,既然他能通過輕微的觸覺反應,迅速判斷出眼前的真實情況,並能及時做出相應的舉動,僅憑此點,就足以說明他的觸覺,神經傳遞系統,以及觀察力和思維意識的判斷力,以及理性情緒控制能力,與他三大意識的協調性,不但正常甚至優秀。
然而,思索之中,再想想他以前很多難以解釋的現像,讓我在憂慮的同時,又如幾分中了彩票般,在偶爾的興奮中,似乎發現了一個終極挑戰的目標…
所謂將遇良才棋逢敵手,當在列車飛馳的一路上,當他輕輕依依偎在我懷裏,不知何時,覺得他已經成為了我一生中最強勁的對手。
在安靜的車廂里,心情在破空急馳的列車上,我們父子在相依無語,一個思緒飛舞,一個懷中悠悠而動…
自從他再次回到座位以後,在整個路程中,除了不說話,給人感覺總是乖巧懂事,而又有種特有的成熟。一路上我把他抱在懷裏,無論怎麼看,怎麼想,都覺得他不但不像有問題的孩子,甚至很多地方比,普通孩子更可愛,更優秀。
可是,當我再回過頭在不斷的回憶中,想想他以往的種種表現時,我又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存在很多讓人難以解釋的問題。
從而讓我越想越不明白,越想越困惑。但同時又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信心和冷靜。覺得孩子只要在我籠罩之中,他一定能在我想像的方向中健康成長。
這種發自於內心的感覺,也許是因為我本身就具備了一些心理學基礎,和從以往的現實中,獲取了一些實際經驗,而產生的心理超前意識,被我思維意識大腦所覺知而已。
雖然如此,似乎信心也不可言喻,可是在我的內心深處,又時時隱現着淡淡的憂。也許這種感覺產生的根源,可能是因為自己,此時對自閉症的了解與認知,幾乎還處於一片空白所致。也許是愛子心切,在本能的折射效應中,所產生的緊張情緒。
雖然不管是哪種原因,雖然兩種對立情緒時刻交替出現,但我卻始終感覺自己的信心,猶如蒼鷹盤旋,而俯視蒼穹!
很快,到了中午時分,天空不知何時已經飄起了雪花。在車站等待已久的我們,終於在孩子姑姑的幫助下,順利到達合肥蜀山區,一家比較權威的兒科醫院附近。(因涉及到私隱和機構的不良信息,為避免引起糾紛,在此忽略機構真實名稱)
孩子的姑姑停好車子,我們並肩前進,一起走在雨雪瀰漫的行人路上。孩子或許因為路途顛簸,再加上早上沒吃早飯,此時已略顯疲憊。而我本來身體就過於虛弱,更是在寒冷的冬季,身裹重衣,卻又汗流浹背。只有姑姑像如獲至寶,不知疲憊的一路上,喜笑顏開的抱着他…
雨雪之中,我們很快穿過馬路,走進醫院附近一家老鄉雞快餐店。孩子也許真的餓壞了,就在我們坐下等待上餐的時候,只見他在姑姑的懷裏,默默的盯着手機,重複翻看着自己以前吃飯的視頻。
沒想到,旁邊的姑姑也注意到了,她在不經意間望望我,然後有些意外的說道:“到現在都沒吃飯,這孩子可能餓壞了,你看他怎麼也不知道要吃,老是在看手機里吃飯的視頻?”
是的,我知道,孩子應該是很餓了。此時孩子的行為,在他姑姑眼裏,或許不僅僅是讓她覺得意外,甚至有可能讓她覺得,這孩子的大腦是否有問題。
雖然看起來,孩子外表俊俏而又乖巧可愛,但他不僅始終不說話,甚至此時與人對視幾乎都是零。除了聚精會神玩手機,始終都好像沒有這個世界的存在,而嚴重缺正常孩子該有的一切反應。
當時,也許是他姑姑顧慮我的心情,也許是她覺得可能不要緊,所以,在她三緘其口的表情中,始終沒有說什麼。事實上,如果換個角度,在我不了解孩子的情況下,甚至同樣也會覺得,這孩子可能是弱智,而不是僅僅是自閉症這麼簡單了。
因為,在每個人看來,正常三歲半的孩子,他的語言表達基本需求能力,幾乎都能接近成年人的水平。可他就算在非常飢餓的情況下,就是連肢體表情表達能力,都顯得嚴重欠缺。他雖然知道飢餓,也知道想吃飯,可是,然而他在難以表達自己需求的情況下,或者在逃避外在世界的狀態中,只能用不停翻看用餐視頻。來達到望梅止渴的效果。
然而,這樣的方法,如果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的確可以不同程度的獲得或解決飢餓感,所帶來的放鬆與滿足。因為視頻信息的心理暗示,完全可以影響到生理層次相應的變化。因此,孩子雖然不懂的這個道理,可是,他在飢餓感的驅使下,不由自主利用了這個效應,來達到解決飢餓的目的。
這種讓人擔憂的現象,同時也可以說明,如果從孩子的食慾反應來看,他生理上的視覺功能,產生的心理反應是正常的。否則,就不會不厭其煩的利用觀看用餐視頻,來獲得滿足。
但再反過來,和在家裏同樣情況相比之下,又可以明顯發現,此時孩子雖然飢餓,但仍然如此安靜,而無論是他的神情舉止,都顯得謹慎與被動,那又足以說明,孩子在心理上存在對陌生環境的恐懼與逃避,因為他此時表現出的安靜,其實在本質上已經說明了壓抑。
可是,這種壓抑的源頭,是由顯意識體驗恐懼或缺乏,儲存於潛意識,主要由某種類似景象所誘發的。因為如果沒有壓抑內因的存在,那麼單純的環境外因很難起到作用。因此,根據孩子的以往表現,他自然就會多多少少都會在幾分好奇中,東張西望甚至跑來跑去。所以反過來而言,孩子在鄉下時,已經存在恐懼外在世界,或者因為環境封閉導致缺乏相應顯意識體驗。而缺乏潛意識信息儲存。導致現在對陌生環境的反應!
那麼,他這種潛意識的壓抑,在其源頭上,又是如何產生的呢?無非是個體差異,與後天環境封閉性,以及外婆偏執驅駕欲導致對陌生環境難以適應的逃避。其次,就是因為後天母子分離導致安全感問題,在壓抑環境相結合的個體差異中,導致的心理壓抑,而限制了他的發展行為!
同時,如果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孩子,那麼可以說明,孩子的視覺功能,顯意識感知功能,身體,心理,思維與外在環境的同步功能,不但正常甚至還是屬於優秀類型。但由於後天環境導致潛意識壓抑與相應信息匱乏,而造成很多難以解釋的問題。
因為首先可以確定,他的視覺功能,可以喚醒生理感知正常的敏銳反應,與擁有深刻的顯意識體驗功能,而此時顯意識用餐體驗,又誘發潛意識裏儲存的視頻信息,反饋與思維意識,而讓他在飢餓的情況下,知道尋找用餐視頻來期望獲得滿足。
這種現象,再綜合一起分析,那無疑是因為在壓抑中,為了獲得穩定的安全感,而在習慣性封閉中忽略與逃避外在世界,而讓自己在沉浸在封閉的心靈中,搜索內在記憶以尋求滿足…
因為,望梅止渴效應與程度主要是取決記憶力所產生的心理暗示,主要通過暗示與自發想像力,獲得生理,顯意識,思維意識與潛意識之間的協調互動。如果這四者互動出現問題,那孩子就自然會在衝突中,難以通過視頻而獲得相應滿足,因此而容易發生其他行為!
然而,就在思考之間,孩子看着已經端上來的午餐,也許真是特別飢餓的原因,此時對他似乎更是充滿誘惑。因為平時吃飯淘氣的孩子,此時吃起飯來,不但一勺接一勺的津津有味,甚至讓他瘋狂的速度,更是達到空前水平…
很快四十分鐘后,當走出餐館,我們終於再次抱起孩子,由原路返回走進了醫院大門。然後在相關人員接待下,開始順利的進行第一項檢查。
在檢查過程中,首先是填表評估。一開始,因為從來沒有接觸過此類專業醫院,所以和很多自閉症父母一樣,自然是滿懷期望聽從她們的安排。
可是,我很快在填表過程中發現,此家專科醫院似乎存在專業不足,甚至違背原則以利益為導向,而缺乏以實際為準的輔助填表問答。
因為,在我眼裏,孩子更多是由於個體差異和後天環境,導致的心理問題,而心理問題,目前還很難通過硬性量化獲得正確答案。可是她們除了讓填表,卻不以任何方式進行問診。更讓人懷疑的是,卻經常對我在孩子盲區和忽略,以及不能有效確認的環節中,她們不但不認真詢問,反而有點像撿到寶一樣,就毫不猶豫的幫我直接填上否定內容。
當我看到此種情況,雖然有些難以接受,但又由於缺乏更多了解,所以一時之間,也難以找到適合的理由,來否定她們的填表式評估。
而且此時所處的環境,也不容我多想。因為,已經處於此種狀態之中,就算我想如何,機會也可能渺茫,更何況,我對自閉症更是一無所有,就被迫開始萬里長征。
雖然覺得出征好像不利,而讓我在憂慮之中,對此家機構原先那種滿懷期望的感覺,似乎在開始始萎縮中,變得多疑而更加謹慎。甚至產生了幾分想放棄的心態,只是抱着花點錢的代價,通過了解這家醫院的真實情況,從而能更好了解自閉症問題,以及整個康復領域的真實現狀。
因此,當就在抱着這樣的心態中,掩飾着幾分焦躁情緒。終於很快過了填表評估這一環節。接着又在她們安排的程序下,進行下一項檢查。
當時,應該是排查發音系統方面的病理問題。可是,在我要求陪同孩子一起進去時,但沒想到,她們卻堅決反對。然而,情急之下,我只有問她們具體檢查檢查,可是她們卻一時之間,又難以具體明確回答。最後搞了半天,只模糊的記得,好像和舌系帶與唇肌有關係。
因此又沒想到,在如此不順利的情況下,我開始對此家機構的感覺越來越模糊,甚至覺得我和孩子越來越被動,而開始進入幾分擔心害怕的狀態之中。
因為我覺得,一個簡單的常規檢查,都搞的像軍事機密一樣密不透風,那我怎麼又放心把孩子交給她們呢?反過來說,她們把孩子抱進去玩一會,或者用強制甚至恐嚇的方式,暫時壓榨出一些優秀或正常表現。然後在出來時,說些專業術語,甚至隨便說幾句,誰又能搞清楚她們說的是對是錯,誰又能搞清楚,她們在裏面到底對孩子會做些什麼呢?
於是,當我帶着看不到多大希望的憂慮時,又開始有些後悔來到這裏。然而無奈之下,覺的大老遠好不容易跑來,終究還是在別無選擇中,再次帶着排斥與懷疑的心態,繼續聽從她們安排。心想就算如此,也不能白跑一趟。既然已經來了,就算浪費點錢和時間,我也要想辦法從中獲取一些有價值的東西。
因為我相信,她們的水平既然讓人如此懷疑,那她們的操作服務人格素質更應該是漏洞多多。只要找到縫隙,就容易突破她們的防線,從而就容易像間諜一樣,窺視到她們的心臟,通過輻射原理進行分析,就更加容易了解到自閉症與康復領域的更多現狀…
外面的雪花大有時小…
冷冷清清的一樓大廳…
我一個人站在那裏想了半天,就在孩子剛出來不久,又在另一個女子的熱情安排下,向二樓走去。
在那一刻,可能覺得馬上就要見到了院長專家了,所以突然覺的心中,又情不自禁再次燃起了希望。但可笑的是,沒想到最後的結果不但糟糕,而且比我想像的更加荒唐…
當時,在所謂院長專家確診前,還做過一項檢查,但那時,由於我對她們的那些檢查,已經失去了信心。因此,就帶些敷衍的心態希望趕緊做完。想看看她們最終會如何解釋。因此對後來的那項檢查,已經沒有什麼印象了。
時間如雨滴一樣,終於讓所有的檢查似乎都如時裝秀,折騰到下午兩點結束了。接着又馬不停蹄在那位美女的安排下,開始在二樓進入無奈的等待中。
看看樓外的雪花,在院長專家辦公門前轉來轉去。那一刻,覺得就如太監想見生氣的皇帝,帶着許多擔憂與渴望,來來回回不知多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