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寧惹四族,不惹明家
帝都。
偵探事務所。
原本應該各司其職或者忙的焦頭爛額的偵探們,現在卻圍坐在一起,討論激烈。
“這不三年前的懸案嗎?怎麼又拿出來了?”
“你這幾天查案子查到消息閉塞了吧?前段時間,那兇手又出來了,還在海城犯了兩案,這不,人家家屬求着神探出手。”
“慕容?開什麼玩笑,他很久都沒接案子了。”
“沒開玩笑,這種懸案,除了我們所的金字招牌,誰敢接?”說話的男人說完,害怕的撇了一眼樓上,壓低聲音,“而且,聽說慕容神探好像來找老大了。”
此話一出,瞬間沸騰。
“艹!見過本尊了嗎?長什麼樣?”
“帥不帥?”
“媽的,我也想見我男神啊!”
二樓。
欒逸明久沒聽到動靜,抬頭看向正對落地窗的軟沙發,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垂落在扶手邊的一截被光照的發亮的手腕,和骨節分明的右手,以及交疊着擱在桌面上的修長雙腿。
無奈扶額,最後開口詢問,“這案子都加碼到五十倍了,你還不接手?”
“……”
意料之中的沒回應。
欒逸明抬手合上鋼筆,拿起擱在一旁的資料,起身。
被壓坐良久的布料依舊半絲褶皺也無,甚至在走過光線最盛的桌角時,還隱隱透着光澤。
“我知道你不在乎錢,但這個案子真的有點意思,當年辦案的人查了許久,都沒查出絲毫有用的東西,你真的不感興趣?”欒逸明長相溫和,說話也是輕輕柔柔,聽的人昏昏欲睡。
當然,要是他不遮住陽光的話。
“走開。”
窩在沙發里的人不悅的皺了皺眉,清冷的聲線染上困意,氣勢去了大半,但依舊讓人不自覺聽從。
欒逸明無可奈何的挪了挪身子,“明爺,你八百年沒睡過覺了?”
沒理。
欒逸明第三次嘆氣,為了不擋明爺的光,他只好抱着資料繞過軟沙發。
剛在正對他辦公桌的長條沙發上坐下,便傳來清脆的敲門聲。
欒逸明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沙發里的男人,沒聽到反對,便稍稍提了些音量,“進。”
“明爺好,老大,剛剛平城那邊又送來了一份資料。”
樂丁,事務所A|級偵探,跟了欒逸明五年,經手過大大小小的案子,是事務所為數不多見過“慕容神探”的人。
欒逸明見他抱着電腦,眉頭微挑,詫異道:“許家的情況不是早清楚了嗎?”
雖說這個案子明爺不一定接手,但是他還是忍不住派人稍稍查了一下。
如今資料齊全,按理說在明爺首肯前,應該不會再有新資料出現才對。
樂丁笑笑,“老大,許家去了位不速之客。”
欒逸明:“誰?”
樂丁蹲身將電腦放在桌面上,按開剛剛發來的視頻,說,“許婧的女兒,現身了。”
當時他調查許家的時候,獨獨這位姑娘,他半點資料也查不到,沒想到今兒居然直接現身許家。
欒逸明的全部注意力被視頻吸引,完全沒注意到一直窩沙發里的祖宗,慢悠悠的睜開了眼。
對上直射而來的太陽光,眉頭微蹙。
“拉窗帘。”
“好的。”
樂丁腦子都沒來得及反應,嘴巴和身體卻已經萬分默契的應了下來。
……這就是長期被明爺奴役的後遺症。
房間暗下,樂丁站在窗帘前,沒敢直視沙發里的男人,恭聲問道:“明爺,這案子您接?”
天才或許總是和普通人不太一樣,神探想案子的時候不太喜歡光亮,說是影響思維。
撤去讓人曝光到連五官都幾乎模糊的光線后,沙發里的男人才懶洋洋的應了一聲,慵懶尊貴的聲線,讓人有一種對方很好相處的錯覺。
當然,也只能是錯覺。
帝都誰不知道,貴族明家如今的掌權者,是個手段狠辣,睚眥必究的主兒。
故而,但凡有人想在頂上流混,必定會被這樣警告一句,寧惹四族,不惹明家。
欒逸明眨眨眼,覺得是自己聽錯了,“明爺,你沒開玩笑?”
沒記錯的話,他大概快一年沒接手案子了。
男人眼皮一抬,一雙勾魂奪魄的桃花眼直直看過來,帶着極強大的壓迫力,“你笑了嗎?”
欒逸明:“……”
要是回到半分鐘前,打死他都不問這句話。
正琢磨要不要開口的時候,明灼突然淡淡道:“進度條拖到11點37分23秒。”
欒逸明也是頭腦未動,身體先行。
調到時間點后,屏幕上是一張俏生生的臉,剛剛他看的時候就覺得這姑娘長的那真叫一個天生麗質,閉月羞花。
難不成明爺看上人家姑娘了?
一回頭正見明灼起身,包裹長腿的西褲被熨燙的沒有一絲褶皺,平添幾分徹骨的冷淡疏離。
但比起他的聲音,這些似乎不夠看,“資料送到明家。”
欒逸明:?
真的接下了?
難不成屏幕上這姑娘比錢都值錢?
**
與此同時,許家,二樓。
趙綉惠再有三年整整七十,一頭黑髮被銀絲代替,面容算不上慈善,應該是常年混商場的緣故,所以一雙眼又明又利。
將林一諾從頭到腳打量一番后,神色難辨的問,“叫什麼?”
林一諾雙手抱着資料,低眉順眼,溫聲答,“林一諾。”
“林?”趙綉惠冷笑出聲,不顧身份罵道:“你那個媽還真是個死心眼,都被人拋棄成那樣了還讓你姓林。”
話鋒一轉——“這名字誰起的?”
林一諾垂眸不語。
但此時無聲勝有聲。
果然,趙綉惠冷笑更甚,“一諾千金,他倒是好意思,私奔的是他,拋棄妻女的也是他!”
林一諾依舊斂眉站着,沒說話。
她知道趙綉惠對她有意見是必然的。
十幾年前,許家在平城還排的上號的時候,許家小女兒許婧,憑一己之力,讓許家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笑柄。
千金小姐愛上窮家小子的戲碼哪個年代都有,許婧和林滿就是平城最典型,也是最狗血的例子。
許婧為林滿,離家出走,未婚先孕,深夜私奔,幾乎拋下全部自尊和臉面。
換來的卻是林滿迎娶薛家小姐的消息。
“老夫人您可別千萬別激動,醫生說您氣不得的。”剛剛開門的女人立刻上前,體貼的撫了撫趙綉惠的後背,倒是半點看不出開始的刻薄。
“沒事,劉嬸你先去收拾一間客房出來。”趙綉惠拂開劉嬸的手,再次看向跟個鵪鶉似的林一諾,眉頭蹙起,怎麼半點也沒她母親的氣場,縮頭縮尾,一身小家子氣。
林一諾自打見了趙綉惠,臉基本就沒抬過,一心在想,媽的誰這時候給她打電話,震的她好煩吶。
趙綉惠神色不明地盯了林一諾一陣后,抬手指了指三樓,“先住下,至於你母親的事,還是等調查結果吧。”
最後一句話,她說的悲涼,破了剛毅的偽裝。
都說最傷心不過白髮人送黑髮人,所以,即便心狠如趙綉惠,也不例外?
莫非她真懷疑錯了?
林一諾眉頭微蹙,漆黑的眸底第一次湧上真實的情緒,還未來得及開口,樓下便傳來一陣腳步聲,接着便是一道沉穩的男聲:“媽,聽張媽說家裏來客人了,指明要見您?”
話落,許堯已經進了二樓客廳,視線直直落在林一諾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