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為了排練歌舞劇，這個周末宿舍的所有人都留了下來。
在之前，她們就已經商量好了角色分配，莉娜出演女主角克里斯蒂娜，馬麗娜有一定的基礎，負責《歌劇魅影》中劇團女首席的的角色，羅琳負責出演劇團指導吉莉夫人。
露西亞力氣大，跑的快，而且在小時候學習過變聲的技巧，負責飾演沒多少劇情的劇團男首席皮爾吉。
幾人已經分好了台詞本，來到了校園的空音樂教室里。
因為與音樂淵源頗深的家庭，馬麗娜與學校不少音樂老師都認識，聽說馬麗娜要用空房間之後，就把鑰匙借給了她，讓她們能有一個練習的場所。
“你說男主角今天會和我們一起練習討論，是真的嗎？”馬麗娜很是緊張。
她昨晚回到家裏，和自己的父母說了他想要用劇團做社團演出，全家都非常慷慨的同意了，母親還關心的問她的同學什麼時候來。
有生以來第一次對家人撒這樣的謊，馬麗娜感覺自己心虛極了。
她只能催眠自己這一切都是為了劇團，一切都是值得的。
“是真的，他馬上就要來了。”莉娜昨天就已經和蘭克修利約好了時間和地點，此時心裏一點都不慌。
“他是什麼樣的人？我認識嗎？”馬麗娜忍不住念，“要知道，我可是知道任何所有有名有姓的歌手。”
“我想你不認識他。”莉娜知道蘭克修利不想暴露身份，“他是我意外認識的高年級學長。”
“這樣嗎，多虧他能來幫我們。”馬麗娜不疑有他，她緊張的直捏自己的衣服，“希望能成功。”
“肯定可以成功的！”莉娜毫不猶豫的鼓勵馬麗娜，“你只要想我們能掙多少錢就好了。”
在莉娜的鼓勵之下，馬麗娜沒有那麼患得患失了，她感激的說：“謝謝你，莉娜，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不必客氣，舉手之勞而已。”莉娜好久沒被人這麼謝了，實在有點不自在。
好在這時候，敲門聲響起，莉娜立刻站起來：“啊，我想應該是學長到了。”
“我來開門。”馬麗娜離門最近，立刻站起來開門，然後整個人都呆在了門口。
“怎麼了？”莉娜有點好奇的走過去，也不由呆住了。
門外站着的，是一個穿着黑色禮服，身披黑色斗篷，帶着銀白色面具的男子，他黑色的髮絲一絲不苟的用髮膠梳向腦後，藍色的眼睛藏在面具的陰影之下，顯得陰鷙而迫人。
這身裝扮的確是無比適合《歌劇魅影》這個角色，但出現在這裏，怎麼看都怎麼可疑。
莉娜：“……”
馬麗娜：“……”
“哇，老兄，你的這身衣服可真酷！”露西亞睜大了眼，吹了一聲口哨“我喜歡！”
“謝謝。”蘭克修利矜持的點點頭，拖着厚重的披風走進了音樂室內。
馬麗娜關上了門，小聲問莉娜：“這就是你找的學長？”
“……是。”莉娜沒想到蘭克修利竟然連假髮都戴上了。
“那我們怎麼稱呼他？”
莉娜：“……”
完了，這又是一個她根本不想提的話題。
“是啊，學長，我們怎麼稱呼你？”露西亞也好奇的追問，她對這個穿着誇張的人產生了極大的興趣。
蘭克修利看向了莉娜，沉默的等着她介紹自己。
“……就，怎麼說呢。”莉娜直抓自己的頭髮，“就叫學長假面戰士好了。”
馬麗娜整個人都失語了。
“哇！好酷啊！”露西亞非常捧場。
莉娜忍不住側目，心想這就是真正的十五歲嗎，聽到這種只會在電影電視劇里出現的稱號，都不會覺得奇怪嗎？
“其實我之前當傭兵的時候，也有外號，只是沒有假面戰士這麼好聽，”露西亞羨慕的看着蘭克修利，“我的外號是塔西的雛虎……感覺不夠威風。”
莉娜覺得這兩個外號都好不到哪裏去。
幾人一番互相介紹之後，先是拿着劇本開始熟悉一遍流程。
在熟悉流程的過程中，又出現了問題，露西亞和羅琳根本不會唱歌，他們兩個一個五音不全，一個全部跑調。
整個排練效果別說蘭克修利和馬麗娜這兩個內行了，就連莉娜這個大外行聽着也是頻頻皺眉。
最後馬麗娜受不了了，率先喊停：“露西亞，羅琳，你們兩個唱過歌嗎？”
兩人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這該怎麼辦。”馬麗娜又焦慮起來，“如果不會唱，那連最基本的要求都沒法達到，更別說表演了……”
莉娜思考了一下，搖了搖頭：“不需要。”
“你這是什麼意思？”蘭克修利皺眉，質問，“你的意思是，不需要唱歌嗎？”
“是。”莉娜點點頭，看向了馬麗娜問道，“我們的創作目的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創作目的？”馬麗娜一怔，又回憶起了那天莉娜慷慨激昂的話，忍不住激動地說，“是要創作出讓普通人也能覺得好看的歌劇！”
“不是，”莉娜言簡意賅的總結，“是掙錢。”
馬麗娜：“……哦。”
“因此，我們要做的就是讓用戶下沉。”
其他幾人沒明白這個概念，但是蘭克修利和商人出身的羅琳卻若有所思：“用戶下沉？”
“沒錯，能夠看懂歌劇，又有錢來欣賞歌劇的，在克羅尼有多少人呢？”
馬麗娜立刻回答：“一個演出季的話，大概有兩三萬人吧。”
“我們上課的時候就說了，克羅尼總共有二十四萬人，那麼剩下的二十萬人里，難道每個人都是沒錢看一場歌劇的嗎？”
“不，如果只是一場歌劇，那麼有不少人都看得起的。”馬麗娜已經有些理解了莉娜的意思。
“我們的劇本只是個單純的愛情故事，是沒法讓那原本的兩三萬人進劇院的，所以我們要做大市場，讓內容能被更多的普通人民群眾聽懂。”
聽完了莉娜的解釋，蘭克修利問道：“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如果是以聽懂為標準的話，那不需要唱歌也可以吧？”
蘭克修利還沒說什麼，馬麗娜就跳起來了：“這怎麼可以！如果這麼做的話，這根本就不算是歌劇了！”
“是，”莉娜若無其事的說，“所以我決定，我們的表演形式就叫話劇。”
“話、話劇？”馬麗娜茫然的重複。
露西亞和羅琳本身就對歌劇一竅不通，根本就不在乎什麼歌劇話劇的，蘭克修利沒說話，似乎正在思考。
莉娜抓緊時間給馬麗娜瘋狂灌雞湯。
從音樂的起源，歌劇的形成，歌劇內容的變化開始，立足藝術的本質，抓住人民喜好這個基本點，一套一套的把馬麗娜錘的暈頭轉向。
“所、所以說，我們這是一種進化？”馬麗娜暈暈乎乎的說。
“不能這麼說，藝術是不分高下的。”莉娜義正辭嚴的說，“歌劇是高雅的，我們是通俗的，這是針對不同人群的愛好做出的一定調整，懂了嗎？”
“是嗎？”馬麗娜已經暈了。
莉娜趁熱打鐵：“不信你來試試看，馬麗娜，你唱一下這一段。”
馬麗娜看向莉娜指着的那段內容，是女主角克里斯蒂娜和女配角一段爭吵。
這段難度不算高，馬麗娜按照五線譜直接就唱了出來。
等馬麗娜唱完，莉娜指示：“你再直接念一遍。”
馬麗娜念了一遍台詞。
莉娜扭頭問露西亞和羅琳：“你們覺得哪個更明白？”
“我覺得還是直接念吧，這樣我聽得比較清楚。”露西亞直白的說，“唱起來我聽得費勁。”
羅琳抱歉的笑了笑：“我也這麼覺得。”
馬麗娜感覺很委屈：“我已經唱的很清楚了！”
“沒錯！”莉娜聲先奪人，“就是因為你已經唱的夠清楚了，而沒接觸過歌劇的露西亞和羅琳根本聽不懂，你不覺得這就是問題所在嗎？”
“可、可我們家是歌劇院……”馬麗娜的理智垂死掙扎。
“你這就犯了形而上學唯物主義的錯誤。”莉娜譴責的看着馬麗娜，“難道演了話劇，你們劇院就不能演歌劇了嗎？”
“這、這個沒有……”馬麗娜聲音小了點。
“別一天老非黑即白的，要學會聯繫實際解決問題。”莉娜語重心長的說，“馬麗娜，就算你想演歌劇，我們也沒那個條件啊。”
看着莉娜的臉，馬麗娜委屈的點了點頭：“好吧……”
“那太好了，那就這麼決定了，我們的宣傳詞我都已經想好了。”莉娜拍了拍手，“‘前所未有的表演形式！曲折離奇的愛情故事！’……你們覺得怎麼樣？”
的確，按照劇本來看，這的確是一個曲折離奇的愛情故事。
前所未有的表演形式也不算錯？
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馬麗娜點了點頭。
等到一早上的排練結束，馬麗娜忽然感覺到不對勁。
她明明給自己家人說的是表演歌劇啊！
這樣一下子從歌劇變成了什麼話劇，她到底該怎麼解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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