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二章 回家看看
天機樞大堂,坐着三個人。
天機樞的副管事人,荀夫子的半個弟子李茅真,荀夫子的小弟子周天申,來自天峰的天靈玉。
李茅真輕輕把玩手裏的摺扇,半開着,扇面上有一座綠山,一條長橋,長橋下是一條長河,河上有一艘小木船,木船上站着兩三人,推杯換盞。
這把摺扇名為‘三玉小船’,紫鐵級別的法器。
周天申在說出自己心中疑惑后,就一直盯着坐在主位的李茅真,當下見李茅真久久沒有說話,問道,“師兄,怎麼講?”
李茅真將視線從手中摺扇上轉移到桌子上的書籍上,巴掌大小,拿在手裏,輕輕掂量兩下,隨即拋給了周天申,說道,“你想知道的都在上面,過兩天還我,這幾天你就住下來,只要不把書拿到門外就行。”
周天申接過褐色小書,並沒有立即翻開,說道,“過兩天我還要參加朋友的一場盛會,需要趕過去,就不住在這裏了。”
李茅真端起微涼的茶杯,喝了一口寡淡的茶水,問道,“百家村寨的爭利大會,我知道,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周天申思索片刻,說道,“大約兩個時辰后吧。”
李茅真說道,“那本書上牽扯的人物可是不少,我這也是冒着被師兄責備的風險拿給你看的,要是被他知道了,一定少不了被他責罵,既然你沒那麼多時間,那就看看前幾頁就行。”
說完,李茅真起身,打算離開。
“我就在後院,等看完了書,或者決定離開的時候,把書給我送到後院去。”
等到李茅真離開,周天申頓時感覺鬆了一口氣。
跟這位戰力卓絕的師兄相處,還真是令人如坐針氈啊。
唯恐說錯一個字,就招來一頓毒打,受傷不至於,可是不能還手就很憋屈了。
荀夫子封筆五十年,一共收了連同周天申在內二十五位弟子,一共有十位躋身天境,其中李茅真當得上修為境界第一人,早在十多年前就以天坎境五關的實力問劍劍山,雖然最後被從山頂趕下山,但能在劍修無數的劍山上問劍山巔,也足以說明李茅真的實力。
劍山也為李茅真拋去了橄欖枝,想要招攬他為劍山供奉,如果李茅真願意,更是可以成為劍山的內門弟子,修習上乘劍術劍訣。
要不是李茅真志不在此,果斷的拒絕了劍山。
那他現在的修為境界只會更高。
天威境之上除了神境,就只剩下了天勢境。
天靈玉湊過頭,看了一眼書上的內容,說道,“你這位李師兄,實力很不一般。”
周天申頭也不抬道,“那還用說。”
翻看過了書上內容,周天申合上書籍,放在膝蓋山,雙手搭在書上,手指輕輕敲擊書角,閉上眼睛。
心神沉浸丹田中,走進一座懸空,雲霧遮繞的小天地中。
一座高入雲海的山崖石壁上,一扇巨大的石門,門口蹲着一個青衫青年,肩膀上放着一根登山杖,腳底下橫放着一把竹劍。青年雙手托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竹劍上的刻文,在他肩膀的另一側躺着一隻圓滾滾的白色蟲子,正在曬太陽。
周天申從山腳下徒步走到石門前,來到青年面前,蹲下,從寸守物里取出三個酒壺,自己拿着一個,將一個酒壺放在對面青年腳邊,最後一壺則是給了白色蟲子。
周天申打開酒壺泥封,舉到一動不動的青年的肩膀旁,輕輕的晃蕩着酒壺。
俗名酒蟲的白色蟲子聞到酒味,一個不小心,直接跌落進了酒壺裏。
周天申眼疾手快的蓋上酒壺,直接揣進了懷裏。
對面青年始終低着頭,頻頻咂嘴,“禁不住誘惑的小玩意,走了就別回來。”
周天申輕輕拍着對面青年的肩膀,笑道,“嘛呢嘛呢,這是跟誰慪氣呢,老朋友來了,也不打個招呼,來,讓我看看是胖了還是瘦了。”
周天申一手捏着青年下巴,一手扶着對方後腦,一手向上推,一手向後拉,一點一點的將對方的腦袋扶正,最終,一張和自己相差無幾的臉孔出現在眼前。
周天申用手輕輕拍打青年面無表情的臉,拍打了一會才回覺,自己這不是在打自己的臉嘛。
嘿嘿一聲,周天申該用手指揉捏青年的圓臉,笑道,“不得不說,最近變帥了,都快認不出了。”
青年不夜良翻了一個白眼,咱倆長的一樣,自己還能認不出自己的臉,騙鬼呢。
不夜良沒有理會周天申擺弄自己的臉,說道,“找我幹嘛,可別說是想我了,我心裏瘮得慌。”
周天申鬆開雙手,用力搓了搓,笑道,“你可千萬別說這話,咱倆誰跟誰啊。”
不夜良又是一個白眼,“當然是你跟我了,一個真身,一個分身,一個真品,一個贗品。”
關於不夜良的存在,范進軼曾經跟周天申提過一嘴,但是並沒有說太多,他只是讓周天申儘可能的放寬心,只要周天申進階到了天境,那不夜良就沒有任何翻盤的可能了,可以讓他放心得待在丹田小天地里,要是有用的上的地方,只是給他說一聲就行,反正他也反抗不了。
這輩子就註定是這樣了。
周天申伸出大拇指,“是非分清,深明大義,不愧是我的分身。”
青年怒道,“周天申,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別他娘的在這裏噁心人。”
周天申打開酒壺泥封,小抿一口,收起笑臉,說道,“我這不正打算給你說呢嘛。”
不夜良乾脆坐在地上,拿起腳邊酒壺,打開,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面色潮紅,不夜良直勾勾的看着周天申,後者笑容玩味。
不夜良罵了一聲娘,又是一大口酒下肚,用力的抹掉嘴角酒水,喘着粗氣,最後只說了一句,“你他娘的運氣真好。”
周天申哎呦一聲,也坐在了地上。
不夜良眼皮一跳,問道,“受傷了?”
周天申用手隨意指着,說道,“你天天待在這,我受沒受傷,你還不知道?”
不夜良有些臉紅。
不知道是喝醉酒了,還是因為其他原因。
不夜良用腳尖踢了踢兩人之間的竹劍,說道,“我不是一直在鑽研上面的文字。”
周天申看了一眼竹劍上的刻文,是兩句小纂。
大道非道,絕路有路。
不夜良問道,“知道是什麼意思?”
周天申搖頭,“完全猜不透。”
兩人大笑。
心中的隔閡少了很多。
因為周天申進階到了天境,藉助天時地利人和才將不夜良鎮壓在這裏,這是范進軼的說法。
所以從另一層含義上來講,丹田小天地的真正主人應該是一直住在這裏的不夜良才對。
誰讓周天申一直都沒有細細勘察過這裏,就連那隻酒蟲都認了不夜良做主人。
想當初可是周天申差點栽在它手裏。
那麼不夜良說不知道周天申受傷要麼是在撒謊,要麼就是隔絕了自己和這座小天地的聯繫。
也就是這麼多年了,不夜良都未曾進入丹田小天地一步。
周天申看着巨大石門,問道,“沒進去過?”
不夜良點頭。
周天申又問,“就這麼恨?”
不夜良搖頭,嘆氣道,“只是不甘心。”
周天申雙眼眯起,就像那位始終笑眯眯的青年,看向不夜良,問道,“我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願不願意去做?”
不夜良身體後仰,“你先說,萬一你是騙我呢。”
周天申站起身,收起酒壺,掛在腰上,和金色酒壺為伴,拍了拍手掌,說道,“先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