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欣賞

董薇晗的想法其實很簡單，說白了就是把家裏五口人分成兩個陣營，她們姐妹倆和趙氏娘三個。

以前臟活累活都落在董薇晗姐妹倆身上，現在攤開，白紙黑字寫清楚，誰也別想偷懶耍滑。

至於銀錢，一個月的花銷固定一個數額，剩餘的銀錢由自己保留。不過董薇晗不準備讓妹妹做事兒，她會多出點錢代替勞動力，趙氏也可以這樣做。

這個辦法幾個人聽了，不約而同替董薇晗捏了一把汗，她和趙氏沒法比，趙氏和董晴都能賺來銀錢，無非以後干點活，董薇晗就更苦了。

董薇晗常年勞累吃不飽，個兒沒長起來且瘦小，做苦力和幫工不會有人用她，不會綉活便不能指着綉活賺錢，而莊稼又不能馬上賣錢，花銷的月錢怎麼交的出來？

董三老爺子在心裏頭暗自嘆息，女娃子的想法太天真，賺錢哪會容易，她這是自己往絕路上走。

姜村長知道三兒媳和董薇晗商量好的事，他不認為董薇晗會賺到多少錢，沒抱希望，就是順便幫幫她罷了。

現在他依然是不信董薇晗能賺來錢，故而說道：“薇妞，你平常只做活兒，沒賺過錢，你不曉得這其中的艱辛，別犟主意。”

“村長說的是，你和沫扭想要吃飽穿暖，還有其他辦法，不一定非要這樣做。”董三河也勸，他打定主意回去找爹娘商量。

董薇晗手裏有五兩銀，他們不知道才會擔心她。為此，董薇晗是感激的，“姜爺爺，三叔，你們的擔心我明白，可我已經決定了。”

董四老爺子從進門就沒說話，本以為是小孩子腦子一熱要鬧騰分家，有三哥發言定論就完事了，可董薇晗把事情詳細一說，他就收起了漫不經心。

董薇晗說得頭頭是道，條理清晰，從容大方的表現反應出這是她深思熟慮過的決定。

董四老爺子欣賞董薇晗這份自信和魄力，卻又心存疑惑，脫口問了出來，“薇妞，你說的事兒都沒有異議就會白紙黑字寫下，以後按章程辦事，不再更改，你不後悔？”

“太爺爺，我不後悔。”董薇晗回應的鏗鏘有力。

董四老爺子沒從董薇晗眼裏捕捉到猶豫，他知道董薇晗決心已定，多說無益。

他點點頭，扭頭對三哥耳語數句，算是替董薇晗做了說客。

董三河沒想到四爺爺會支持，“四爺爺，薇妞小不懂事，她……”

“薇妞十三歲，已經不小了，她既然做了決定，咱們就支持她，別反對了。”董四老爺子打斷董三河的話，“你別杵在這兒，回家拿紙筆吧。”

董三河來時就隱隱猜測分家，所以沒拿紙筆過來，曉得事情不會再有轉圜的餘地，他‘唉’了一聲，匆匆回家去了。

趙氏開始還擔心董薇晗會耍么蛾子，結果不是啥大事，她有自己的打算，也不反對，還假惺惺的關心勸解了董薇晗幾句。

董薇晗看膩了趙氏虛偽的嘴臉，當即打斷，直接把話題轉移到分配活兒這上面，“趙姨，咱還是說些實在事兒吧。”

趙氏憤憤，嘴皮子不饒人，能耐的她。

“你說，我聽聽。”

稍後，活兒定好了。

外面的活兒分攤給趙氏和董薇晗，比如旱田地，打豬草，拾乾柴等。

家裏的活由董晴負責，比如洗衣服，餵雞撿蛋，飯後的碗筷洗涮，東屋和外屋地兒的衛生等。

一天三頓飯，趙氏負責中飯，早飯和晚飯由董薇晗做。

活兒分配完，董薇晗按照物價估摸了一下，說：“咱們把一個月的花銷先固定五百文，以後若是增加再商量。其餘賺得錢各自管理，多也好少也罷，都不準惦記對方的銀錢。

這五百文里包括沫扭和霖子每人十文頂勞力的錢，那我和趙姨各拿出二百四十文，不過早飯每個人必須吃個蛋，中飯有道葷菜。”

趙氏越聽越心涼，下意識做了番計較，忽然對自己的打算沒多少信心了。

董薇晗不僅變得能說會道，心眼子也多了，還可以拿捏出去嗎？

趙氏心裏沒底，頓時做了第二手準備。

她不再悶聲不吭，說道：“不行，花的太多了，我不同意。”

董薇晗本來納悶趙氏怎麼如此老實，一時間心裏犯着嘀咕，猜測趙氏是不是藏了壞心思。現在趙氏炸起來反對，董薇晗倒是放心了些。

“趙姨，霖子還小，他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而且念書費神，不補不行。”董薇晗拉出董澤霖打感情牌，又和趙氏講利益，“何況你們佔着便宜呢，我要是按照人數來交月錢，我只需要交一百六十文就夠了。”

趙氏忽略五百文的數額，算了算，她們的確沒吃虧。

雖然董晴分擔了一部分勞力，可那點活兒用個把時辰就能做完，根本不耽誤她做綉活。

在吃食上，她們有三個人，吃的也比董薇晗姐妹倆多。

趙氏改了主意，卻不願意背佔便宜的鍋，“花銷大，交的錢就多，我是擔心你拿不出，現在看來，你是一點不領情，哎……我真是瞎操心。”

董薇晗呵呵，終於知道董晴的厚臉皮隨誰了。

須臾，她看向董三河，“三叔，按照我剛才說的寫，後面再加一句，日後誰若反悔，不按字據辦事，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古人很迷信，對發誓很重視，也能起到震懾的作用，至少趙氏想反悔的時候，有點顧忌。

趙氏暗罵董薇晗，卻又不能阻止，不然顯得她以後會反悔似得。

竟然還防着她反悔？真是笑話。

董家兩位老爺子和姜村長在見證人處寫了名字，按了手印。

趙氏不會寫字，直接按了手印，董薇晗不會使用毛筆，便也按了手印。

字據一式三份，姜村長拿了兩份，一份自留，一份送到縣衙里做憑證記錄在檔，剩一份就是董薇晗或趙氏保留。

事情解決完，董薇晗客客氣氣的把幾位送出門，又和董三河一起送兩位老爺子回家，心情別提多高興。

董三河有幾年沒關注過董薇晗姐妹倆，她的笑模樣更沒瞧見過。

今天見着了，除了黢黑的膚色，她嘴角掛着的笑容，令他模糊記憶中的笑臉清晰了。

董三河心神一怔，待送兩位老爺回了家，董三河告訴董薇晗有事就來找他，然後匆匆往家走去。

彼時，董平家門口，董平的大閨女董娟張望着，見到董三河，她馬上衝過去。

兩手拉拽着董三河朝爹娘屋走去，“三弟誒，你可回來了，快去勸勸凱子爹，可別把咱娘給氣病了。”

董三河已然冷靜下來。

三侄女的婚事在哥嫂看來是頂好的，除非他們隱瞞了什麼，否則爹娘不會氣着。

董三河問：“大姐，三侄女的親事有啥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