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行天道
“呂屯長,按照陳縣令的指示,從吏七十二人已集結完畢,請下一步指示”
呂英看了看眼前這個躬身哈腰、對他雙手抱拳的男子,淡淡的回應了一聲“知道了,劉隊率,你先行回隊伍中等候,稍等片刻”
呂英,身長七尺有餘,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甲衣,腰上別了把還算是乾淨的寶劍,腳上卻只穿了一雙樸素的皮靴;他眉毛如斜峰,鼻樑高挺,眼神清澈透明,相貌英俊無比。
可是,無人得知,他於十年前觀看一場戲曲“官渡之戰”時,眼前一黑,再睜眼,便是民生繚亂的東漢末年。
好在這具身體的主人為并州雁門郡代縣一大戶,雖不是百年名門,卻也保得他衣食無憂。
而這具身體的母親在他三歲時便以早亡,父親的身體也每況日下也在他加冠取字“子良”后遇大病去世,家中僅剩下一位束髮沒兩年的弟弟,單名一個字“布”。
初來乍到,呂英也甚是不適,而後他嘗試了各種辦法,發現確實無法返回他原本的時空時,便有了幾分認命之心,再之他的父親也有意培養於他,家中事務,無論巨細均詳細告知。呂英不是什麼拘泥之輩,相反,他生性洒脫,也開始儘力的讓自己熟悉着新的生活。
而在他父親去世之後,他更是繼承家業,毫不吝嗇,多用錢財打通渠道,獲了個“屯長”之職,與胞弟呂布相依為命。
“小布,你收拾一下,這次和我一併出發”看着傍邊那個高猛壯碩的猛男弟弟期冀的眼神,呂英也順口交代了一聲。
這次代縣縣令陳康所要求的的是帶人清理縣北屋山的一聚眾賊子,這批賊人人手不多,卻常常堵在代縣過鹵城到幽州的路上騷擾商隊富豪,只謀財、不害命,也不驚擾身着布衣窮苦之事。
縣裏大戶為此忿忿不平,多次到縣府告狀,而縣令陳康平時花銷大度,吃穿也多由這些大戶提供,無奈之下,才組織人馬“剿滅”這些賊人,而這次,已經是本月第三次“剿滅”行動。
這主要也是完成該縣自己的年終目標考核任務,儘早達成中央的繳賊指標。
而按照其他屯長的說法,他們都是帶着人馬到屋山腳下,遛了一圈,便順勢回城。
這些賊人也很有默契,當部隊出來之時,他們龜縮山裡,也不行劫道。這樣,屯長們都達成了工作任務,這批為數不多的賊人還能被循環利用,多次報功,兩方一直相安無事。
胞弟呂布,雖說後世他武義超群,但是這麼多年的相處,呂英看着呂布從一個光着屁股跟着他到處亂跑的孩子,長成了現在膀大腰粗的青壯少年,呂英還是非常喜歡他的,俗話說,長兄如父,呂布對呂英也言聽計從,不敢絲毫逾越。
此時并州盛行俠士之風,各地總有一些沽名釣譽而又自以為是的“遊俠”,無所事事卻多管閑事的俠客們,管自身喚成“俠客行”。
前幾月,呂英發現呂布開始和這些“混混”廝混一起,那還了得?
沒聽說過一入“俠”門深似海,忠肝義膽是路人嗎?呂英便是對呂布嚴格訓斥一番,並且以戒尺帶孝棍,狠狠的懲戒了呂布一番。
雖然對於皮糙肉厚的呂布來說,這點小傷,不疼不癢,但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大兄如此生氣,也唯唯諾諾,立誓再也不與這些“俠客”為伴。
也因此,為了避免呂佈道路走偏,呂英無論到哪裏,儘可能帶着呂布,言傳身教。
“多謝大兄”得知呂英同意之後,呂布興奮的搓了搓手掌,回身拿起了一把大刀,跟在了呂英之後,混着人馬向屋山而去。
呂布生性好鬥,之前和遊俠廝混也因覺得一身蠻力無用武之處,而此次剿匪,即是可抒發他一腔熱血,又可以保鄉為民,更有甚,可為家兄建功立業,所以說,這裏要是說最熱血、最希冀的那個人,必然是呂布。
“大兄,我們這一屯部隊,只有不足百來人,如果待會發生衝突,請你務必要跟在我身後由我保護,看我手中這把大刀,任他豺狼虎豹,也無法傷你分毫!”
呂布在隊伍里,眼裏散着紅光,手中的大刀掄的是熱血澎湃,嘴裏也咋咋呼呼說個不停,不多時,這良莠不齊的人馬,便走到了屋山腳下。
“呂屯長威武!我們一路而來,已斬殺山賊數人,盡逼賊人狼狽入山,想必這代縣,又可安寧一陣”說話的是之前向呂英點頭哈腰的男子,姓劉名臨,字由暨,陳康縣令的侄子。
陳康膝下無子,所以這個侄子,備受陳康照顧,有傳言這個劉臨已過繼到陳康之下,前幾次的“剿匪”此人均有參加。
“我們何時斬殺了山賊數人?劉臨,我一個人都沒看到,難道是你安排人動的手?”呂布睜大銅鈴般的大眼。
按照以往,呂英定會斥責呂布“小弟你休得無禮,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
而這次,呂英並沒有阻止呂布,反而直瞪瞪的也看着眼前人“劉由暨,賊從何來?你若不說出個一三四五,哪怕你是陳縣令子侄,我也要上報你個謊報之禍”
劉臨面色不變,心理嗤笑:你們這些小小屯長,還真把自己當個什麼東西了嗎?要不是我義父讓我尊重着你們些,借你們的名頭分潤幾分功勞,日後好上報舉我個“孝廉”,我會與你在這絮叨?
“呂屯長,我是好心與你細說,山中多少賊子,無人得知,而我們卻只有七八十人,真的入山抓賊,不說能不能獲繳賊之功,你的生死確不能保證”
“胡說,大兄有我,只一手中刀,何人能傷大兄”聽到這,呂布忿忿不平,猛然拔刀,往旁邊的一顆楊樹砸去,只聽咔嚓的一聲,這顆楊樹直接從樹榦而斷,轟然倒地。
呂布之力,竟恐怖如斯!
劉臨被嚇了一大跳,後退了兩三步,臉上的冷汗也不覺中開始冒出。
“讓我聽劉由暨說完”呂英這次對呂布擺了擺手,呂布也應聲收刀而立。
“呂屯長,就算你胞弟英勇神武,那這茫茫大山,我們從何處尋找賊人?而我們現在撤隊而走,路上由我多抓幾個行路苦難之人,將其擊斃,回頭我再為您美言幾句,您那不是不費一兵一卒,盡收全力之功?”
劉臨以為呂英制住了呂布,是對自己的建議有了幾分意動,反而挑釁的看了看持刀的呂布。
“抓捕行路苦難之人?前兩次外出剿匪,你也是這般勸說於領頭屯長?”
“前兩位屯長,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我不屑與其細細道來,都是先行其實,再直接告知,今日與呂屯長訴說,也是觀您智慧如海,想必也會和我英雄所見略同!”
“這麼說來,前幾次所殺之賊人,皆是無辜路人?我原本以為你隨着前兩次剿匪,雖說無功,但也無過,沒想到你這廝盡然敗類至此!”
呂英隨手解下腰間佩劍,隨手一擲,長劍插於劉臨面前,劍體一半入土。
“今日我便是你口中所說那行路苦難之人,我大好頭顱就在項上,你現在不取劍來拿!更待何時?”呂英厲聲斥道。
“呂屯長,這個、這個您稍安勿躁,我怎敢對您這般?”劉臨到底沒真刀真槍上過戰場,看到呂英如此,早已嚇破了膽,顫顫巍巍的說道。
“今日我便替天行道、替民討義,你若不殺我,我便要殺你!”說罷,呂英先前兩步,越過插在地上的佩劍,欺身而上。
“呂英、呂英!你要殺我?你要殺我?我實話告訴你,縣令陳康正如傳言一般是我義父,你能奈我何?”
看呂英如此態度,劉臨則知大難臨頭,滿嘴唾沫亂飛,如抓到一溺水之稻草般,已經有些癲狂。
“能奈你何?吾弟何在?替我斬了此人!”這話說到一半,呂英已經把頭轉向一旁的呂布。
而旁邊的呂布,早已氣紅了眼,聞聲立馬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抬手一刀,地上便多大一個滾圓的大頭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