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跑到路口，人已經里三層外三層，程越心中一沉，立刻加快腳步，李靈也跟在他身後，人擠人的街道雲箏的身影已經瞧不清。
離雲箏越來越近，他體驗到前所未有的心慌和苦澀，人越來越多，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失了控。
還沒擠到最裏面，和程越往同一個方向的聲音飄入了他耳朵里，“快快快，出大事了。”
“出什麼大事？”路人不明就裏的問。“聽說殺人了！”“誰死了？”程越大吃一驚，撒腿往裏跑，好不容易擠到最裏邊，空地中央，楊路母親同幾個警察圍着在發愣的雲箏，母親的聲音最大，她哭泣着又叫又罵：“沒去醫院？沒去醫院護士怎麼看見你了？你又要說什麼謊？啊？你把他害成這樣還不甘心，現在他死了你滿意了啊？死的人怎麼不是你！！”
雲箏輕輕咬牙：“我沒撒謊。”楊路母親氣急敗壞：“你意思是好端端的我兒子自己死了？誰不知道他之前是最懂事的！沒有你會變成這樣？你這死不要臉的狐狸精！”楊路母親撲上去打她，雲箏原本散落在肩頭的短髮，成了她致命的關鍵。
對方推嚷着，雲箏搖晃了一下，她瞪大眼睛，絕望地盯着周圍的人群，諷刺的笑了笑，周圍那麼多人看戲，竟沒有一個沒有一個人願意相信她。
楊路父親厲聲附和：“家醜不外揚，我自是從來沒說過你什麼重話，是非對錯由法律來定奪，雲箏你毀了我兒子的人生，你打算怎麼償還？”
“殺人償命！”楊路母親越發來氣，一巴掌打在雲箏頭上，又狠狠的推了一把，雲箏踉蹌着撞到六劉曉靜身上，然後又被一把推開。
“阿姨，她天生就是騷骨頭，還壞得要死，上次楊路哥出事就是她乾的！還妄想再勾引顧洋哥，簡直就是不要臉！”
劉曉靜想傾上前去撕扯雲箏的身子，雲箏一側身，劉曉靜如瘋狗一般撲倒在地，頃刻間她惱羞成怒。
雲箏立在冬日的街頭，她膚光如雪，雙眸猶如辰星般閃亮，一雙麗目勾魂懾魄，明明是一個俏麗的人兒啊，說出來的話卻惡毒得要命：“我已經忍了你許久，信不信你再多說一句死的人就是你？”雲箏豁出去了，反正不管她怎麼解釋也沒人相信，還不如來得痛快！
眾人一聽立刻傻了眼，原本熱鬧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就在那一瞬間，雲箏瞥見了從人群中擠出來的程越，他渾渾噩噩地看着她。隔着層層人影，兩人四目相對，雲箏空蕩蕩的眼神在那一刻變得清晰起來，她狠狠地盯着他。
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她眼中，失望，痛恨，仇視，憎恨，程越的心如同掉到了冰川，他背脊漸漸發涼，慌忙的只想解釋說：你誤會我了。
可這個秘密只有他們倆知道，她以為他背叛了她，她肯定不會再信任他了。然而也就是在那一瞬間，雲箏的眼神變了，她望着他，那麼絕望無助，如同程越是她唯一的救贖。
楊路死了，在昨天，所有人都說是雲箏殺的，可他不相信，程越胸膛驟然起伏，他喘着氣，不等平息就朝着雲箏走過去，他緊張，慌亂，眼神一刻也不離開她的臉。
雲箏也看着他，眼裏卻滿是厭惡，兩人對視良久，她突然就笑了一下，邪惡勾起一邊唇角。程越心裏一涼，“不是我。”“真的不是。”少年眼裏直白而坦蕩。雲箏卻沒再看他。
楊路之死很是蹊蹺，那晚楊路母親剛從醫院離開不久，就接到消息說楊路離奇死亡，一個好端端的陽光小伙就這樣離去，小縣城的居民們一片唏噓，目光紛紛聚焦到眾說紛紜的雲箏身上。
她當晚在醫院出現過，再說了她與楊路之間的是非恩怨，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楊路一出事她肯定脫不了關係，說她冷血無情薄情寡性的人看熱鬧更深了。
楊路的母親及親屬就沒打算放過雲箏，此時此刻更恨不得飲她的血，抽她的皮，眾人瞧戲劇般的情節暗自唏噓。
縣城裏鬧出軒然大波，楊路母親堅持不肯將屍體火化，一口咬定是雲箏害死他兒子，警察又被鬧來，楊路母親在警察面前泣涕如雨，聞者傷心落淚。
警官調查醫院給的結果是呼吸道梗阻，楊路母親一直堅持繼續調查讓警官兩頭為難：“照你所說的是他殺，目前證據並不充足，如果要深入調查只能屍檢，這個得問問你們的意見。”
幾天後，屍檢報告出來，楊路死因確實是呼吸梗阻，不過蹊蹺的是因為鼻腔里殘留的物質吸引住了警察方的注意力，經比對楊路鼻腔里的殘留物正是枕頭上的，他殺的可能性越來越明顯。
那天程越放學回家，剛出校門口就被警察叫走，程越預感不妙，卻直覺和雲箏有關，程越忙問緣由，警察只說帶去問幾個問題。
到了派出所，警官帶周程越去審問間，經過走廊旁，程越看見劉曉靜和顧洋在裏邊，程越不知事件調查的情況，心底立刻慌張了起來，原本鎮定的心更捉摸不透了。
警官坐在程越前面，問：“2月16日晚你和雲箏在哪裏？”程越懵了好幾秒，腦子卻飛速轉了好幾圈，才想透，按理說那件事已經過去，為什麼又舊事重提？
作為劉曉靜指控的“嫌疑人”，程越接受問詢時只能說出實情，他略一琢磨，坦然道：“在渡口，那時候雲箏被楊路綁架，我們三個是一起的。”
警官抬眸看了他一眼，問：“楊路在醫院出事的那晚你在哪？”程越答：“我在家複習。”陳警官轉問：“那天沒見着雲箏？”程越搖頭：“沒。”
警官盯着他，：“上次你是說楊路是自己摔的，那地的碎酒瓶你怎麼解釋？酒瓶上還有雲箏的血跡。”“酒瓶？——”程越停頓了半刻，腦子裏突然卻火花四濺，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不好的方向發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