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程越見雲箏相較昨天而言，神情好了許多：“我還以為你至少要難過幾天，或者是一個人偷偷哭鼻子，看來我想多了。”
雲箏把籃球踢到角落裏，過了一會兒，籃球又屁顛屁顛滾到了她腳邊，：“難過有什麼用，我外婆還不是回不來，又不能去看她一眼。”
程越把門推開，自顧自躺到沙發上，和雲箏面對面，把雲箏腳邊的籃球撈到他面前：“你外婆待你很好？以前沒聽你提起過。”
雲箏閉着眼睛，察覺到程越的目光，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很好啊，小時候我爸媽不是經常不回家嘛，我外婆就會從大老遠跑過來，一呆就是一個星期，最後一次見面還是我15歲那年，我爸媽離婚後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沒想到她卻走了。”
程越說：“我從來沒感受過這種心情，我外婆我都還沒見過。”
“我連我外婆長什麼樣都忘了，要不是我媽打電話給我，我心許都已經記不得了。”
雲箏心裏其實糾結於她母親，母親冷冰冰的話讓她心裏堵得慌，她自嘲閉着眼睛沉默：“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啊！”
程越悶悶不樂，他有些話堵在心裏欲言又止，過了很長時間，雲箏的呼吸聲慢慢越來越小，程越擔心她快睡著了，小聲問：“雲箏你長大了是不是要離開這裏了？”
雲箏沒回答他，程越失望的低下頭去，原本在腳邊的籃球也停止：“難道你不想離開嗎？一輩子呆在這裏？”
“當然不，我還要出去看看外邊的世界嘞，可是我爸媽在這裏，我的根也在這裏，跑得再遠還不是要回來。”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雲箏的話在空氣中顯得有些單薄，：“我想走，可又能走到哪裏去？我沒有什麼遠大的理想，可現實就是這麼折磨人，每次我爸打我的時候，我都恨不得能長翅膀飛了，上次我發燒的時候本來都不想活了，可是看到你在為我奔忙，我就在想，我沒有什麼資格一走了之，你都在為我努力，我為什麼要放棄？”她的聲音輕了許多。
程越隱隱有些動容，他對雲箏的好，其實她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海風吹打在窗戶上，雲箏的眼角有些閃閃發光，不知是歡喜還是無奈，程越背對着她，彎了彎嘴唇有些想笑，可嘴裏全是酸澀的味道。
離新年還有幾天，新年對雲箏來說並沒有什麼吸引力，最多就是能吃一頓熱氣騰騰的飯，今年卻不同，多一個了袁裴。
那天雲箏和袁裴兩人去買菜，超市裏到處在打折，袁裴高興得像是要飛起來，雲裴當然是不肯錯過這大好的機會，她和雲箏兩人分別擠到不同的區域，各自搶了一點豬肉和土豆，省了不少的錢，雲裴眼看着最後的打折商品就要搶完，她急忙拉着雲箏往人多的地方擠去。
誰知雲箏動也不動，可把雲裴急壞了：“你再不搶，就要沒了！”
雲箏看見眼前的劉曉靜，那討厭的傢伙一見到她，非要嘲笑她買打折的東西，雲箏本來不想和她糾纏，可那人越來越得意，還叫上邊上一群狐朋狗友在一旁打轉，要不是超市看熱鬧的人太多，劉曉靜恐怕又要被雲箏收拾一頓了。
雲箏回到住處，想到劉曉靜那可惡的嘴臉心裏越來氣，她想，等她再找到機會一定要伺機狠狠地揍她一頓，劉曉靜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她，明的不行她就來暗的，反正她也不是什麼講道理的人，從小就只知道一個道理，誰欺負她，她就會狠狠地還回去，別人不敢，說白了就是膽小，懦弱！可雲箏是誰啊，她是個有仇必報的小人啊！
袁裴眼看着雲箏低聲詛罵著劉曉靜，她只是小聲告訴她，要沉住氣，她越生氣劉曉靜就越得意，想要教訓劉曉靜兩人還得從長計議，想讓對方閉嘴，最好的方法要麼揍得她心服口服，要麼不講道理讓她心甘情願承認錯誤。
雲箏很樂意接受這套說辭，在她看來，沒有什麼問題是一頓揍解決不了的，如果一頓不行那麼就多揍幾頓，兩人一拍即合。
接下來這幾天兩人一直在留意劉曉靜，可也沒找到什麼單獨動手的機會，雲裴因為上高中的緣故時間並不多，只有雲箏整天惦記“復仇”的事。
程越和雲裴還在補課，雲箏有些無聊，雲箏撿起石砸向顧洋房間的落地窗，顧洋奶奶不知道在不在家，她手裏的石頭沒繼續往窗戶上扔，她只是換成了喊方式，從前只要雲箏一喊，顧洋就會伸出頭來瞧瞧，然後漫不經心下樓來。
可這一天雲箏力氣都喊沒了，顧洋也沒個身影，雲箏也沒覺得奇怪，反正顧洋這傢伙脾氣陰晴不定，一天也喜歡到處野，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程越一下晚自習就一溜煙跑到了雲箏家，喊了好多聲沒人應，他又熟捻的打算翻牆而進，他敲了敲雲箏的房門，紋絲不動。
雲箏冬天有些怕冷，晚上並不怎麼喜歡出門，今天縣城的海風尤其冷，她沒理由一個人也要出去晃悠，程越又喊了幾聲，沒人應聲，他悶悶不樂的又翻牆走回去。
他走回去的時候，剛好遇見下晚自習回來的雲裴，連忙問雲裴見沒見着雲箏，雲裴也一頭霧水，說下午兩人還一起出門，說晚上做飯等她一起回來吃。
程越覺得不對勁，這麼說起來雲箏就算是出門也不會走太遠，肯定會在雲裴回來之前趕回來，他催雲裴趕快回家去開門，自己也跟着她跑去，怕雲箏又出了什麼事。
走進房裏，只見做好的飯菜還放在桌上，都已經冷成了一團，程越正疑惑，雲裴從房間裏匆匆跑出來，說雲箏不在房間裏，鑰匙也拿走了，：“我姐是不是出去玩了？”
程越搖搖頭：“她不是怕冷，所以晚自習都沒去上，而且這麼晚了她能去哪裏？”
雲裴摸了摸頭，有些擔心道：“那我姐姐跑哪裏去了？飯做好了也沒吃一口，我舅舅出遠門了，按理說兩個人也不可能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