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約法三章
老者在池錚失望的眼神中，感覺自己這山神好像當的有點廢物了。
“哎。”
池錚也學着老者的樣子嘆息，“那就這樣吧。”
等老者把一口袋的人參與何首烏帶來，池錚才發現，原來百十斤的人參與何首烏也不輕，“葡萄”縱使能馱着帶走，在崎嶇的山道上也難以前行。
“哈哈，老丈，貧道與你開個玩笑，豈知你居然當真了，貧道哪兒用得了這麼多人蔘？”
“原來仙長是揶揄小神。”
老者鬆了口氣，要說把這麼多人蔘、何首烏全部送出去，他也有些心疼。
池錚笑了笑，擺擺手：“只需這一半即可了。”
老者一口氣被堵着喉嚨，差點嗆住，這一半也不少了啊？
“好了，這人參與何首烏都是小事，”池錚喝了口茶，“談談其它事情吧。”
不是小事啊，這麼多百年以上火候的人蔘何首烏，在凡世不知能買多少東西了。
老者無奈地說道：“仙長還有其它事情？但請吩咐。”
池錚得了這麼多人參與何首烏，心情大好，這具身體的原主人窮鬼似的，一文錢也沒有，到了外面可怎麼活？
現在有了如此多的人蔘，換些錢來想來容易。
“現如今天下七國，除人禍外，這妖、這魔，還有鬼怪多嗎？”
池錚卻是問出了這般問題來。
老者與貴婦驚訝地看着池錚，特別是老者不禁問道：“仙長本是從外而來，何必有此問？”
“非也，非也，貧道並非七國之人。”
接着，他把之前與貴婦等人說了的話再說了一遍，“貧道知曉爾等不解，從大唐至此，絕非平常手段能抵達，實乃移形換位等大神通不可，是以貧道還沒遊歷七國，自是不曉七國風範。”
他笑了笑，語氣鎮定，充滿令人相信的信心，“且在這裏，貧道還發現，你等修行與大唐似有不同，不論是妖、魔、鬼、怪，皆有不同。”
老者聽聞這番解釋，沉默了下，也不知相信與否，反正點點頭，“小神那就說說。”
天下七國面積頗廣，光是陳國，南北四千餘里，東西五千餘里，縱然是放在古代歷史中去，也是大國的統治面積了。而比陳國還大的國家，還有四個，僅有兩國比陳國略小。
如此巨大的面積，也導致七國往來並不方便，像與陳國接壤的兩國梁、楚還好一些，其它四國因為距離太遠，彼此間的接觸就不是太多。
但好在七國本就是從一朝而分裂，千百年來，隨着七國疆域不斷擴大，就算口音有所變動，可文字與度量衡則並未改變。
陳國從太祖起兵，到如今已享國祚三百四十餘年，現時卻因歷年來的天災與人禍，多地爆發了民亂。更火上澆油的是，陳國一直面對着楚國的兵鋒，在東邊與楚國交戰已有五十多年，所有的精銳都放在邊疆，是而來不及鎮壓民亂產生的流寇，致使各地流寇聲勢越加壯大。
池錚聽得沒多少興趣，所謂天災是一回事，人禍無非是封建王朝土地兼并到了極限，這是封建王朝無法逃離的命運輪迴。
“自古以來，王朝興盛，則妖魔鬼怪避讓，王朝衰落，則妖魔鬼怪昌盛，一進一退，實乃天數……”
老者摸着鬍鬚，輕悠悠道：“眼下陳國國祚待旒，神器崩壞，氣數已盡，那地脈煞氣涌動不休，外為天災，內在生魔。人道蕭條，鬼祟猖狂。有道之士，既通法性，會得根源，當不可入世，否則劫數難逃……”
池錚聽得頭暈，這山神說話雲裏霧裏，要仔細思索一番才能理解。
其實說白了，不就是封建王朝末期，朝廷對地方控制能力失衡，導致那些什麼妖魔鬼怪都想出來嘛。
而這魔頭，誕生自地脈煞氣，煞氣則因為天災而生，所以封建王朝有魔頭，便是本身天災惹的禍。而鬼祟來源於哪兒？還不是人！因為天災和人禍，死的人多了，自然鬼祟也多了。至於那些妖類，喜食血肉，尤其是人類的血肉，平日不敢入世，現在天下大亂，自然妖類就按捺不住了。
山神說了那麼多，最後還勸解池錚，不要入世，否則不管是遇到了妖魔鬼怪，還是兵災，那都可能身死道消，最好的辦法就是躲在山裏不出去。
“所以說，眼下陳國妖魔鬼怪很多了？”
池錚皺眉問道。
“咳咳，倒也不是，”老者看池錚瞪來，連忙解釋，“仙長，這魔頭要成，非天時地利數百年不可，只說亂世之中，煞氣聚集，易而成就，也非絕對。至於這妖類，那更是修鍊不易，謝姑娘等五姐妹，有兩百年修行之苦，方得化形，可謂千軍萬馬獨享一橋。至於人間鬼祟，人死則魂滅，不是機緣巧合，難以倖存。”
“那到底是多還是少？”
池錚都被弄糊塗了，都沒意識到兩百年的蠍子泡酒何等可怕。
“這就要比對了。”
老者說道：“與盛世相比，是多出不少。但放眼天下，也是少之又少。但仙長，妖魔鬼怪還在其次，常人難以遭遇，但人禍兵災卻近在眼前，說那有道之士可以降妖伏魔，遇那兵災也是有口說不出，還是避世最好。”
池錚弄明白了，這天下的妖魔鬼怪哪怕是亂世之中，相對於人來說，也很稀少，可真正危險的還是人禍。
是啊，人才是最狡詐的。
池錚愛惜生命，倒也不想有哪兒危險往哪走，可是此次從魔頭那裏獲得的合道玉碎片，讓他精神一振，倘若能補全合道玉，是不是代表着他就能回家了？
至少成了真正的神仙之後，神通廣大，說不得就有辦法回家。
那麼，他就不得不去尋找合道玉碎片了。
那邊老者苦口婆心對着貴婦說道：“謝姑娘，老朽一片苦心勸你，卻是為了你好，想你若是入世，遇到像仙長這般神通者，一劍降妖，你待如何？”
幾姐妹不說話。
池錚卻開口了：“謝居士等既然從未吃過人，那貧道便不說什麼了，不過要與你們約法三章，不可為惡，不可吃人，不可現形，日行一善。如能做到，那麼人妖平等，山神卻不能再阻礙五位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