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他在這裏
許洛泱低着頭不敢去看上面的南宮佩蘭,嗓門提高到大堂里響起了回聲:“第四條不許救治外人,第五條不許私自離守,第六條不許否決長輩的忠言,第七條不許目無尊長,須做到尊師敬長,仁者愛人,第八條……”
許洛泱一條條地說出來,她的口都幹了,念到最後一句:“第一百八十八條,若有違背者,輕則谷法處置,重者永遠逐出凌碧谷,終生不得回谷。”
這一百八十八條就跟個坑一樣,她都不知道自己跳了多少個,這一年下來隔幾天她就犯了,可南宮佩蘭也沒有把她當重者處置。
南宮佩蘭聽她全都念完了,抬眼雙目道:“泱兒,你可知你在我閉關時候犯了幾條。”
許洛泱在背後偷偷為自己算着到底犯了幾條,一數十隻指頭數的過來,“六條!”
“知道就好……但這一次我不罰你。”南宮佩蘭其實在沈修遠進入小溪的時候就感應到有外人進來,兩天前她就招青蓮來說明事情。
“真的?可是谷姨我這次犯了這麼多條你不罰我嗎?”許洛泱有些不信,她怎麼可能不罰,一定是在開玩笑。
南宮佩蘭無奈地點了點頭:“是,不罰因為有任務要交付於你。”
“有任務?”許洛泱對此感到詫焉,從認識她到現在,記得她的表現也不怎麼樣,隔三差五除了惹事就沒好的印象在南宮佩蘭腦海,這次倒是挺怪的。
南宮佩蘭:“你去一趟天澤國京城,幫我找一個叫小荷的婢女,等下畫像我叫畫師畫給你看,此人若是找到一定將她帶來。”
“好。”許洛泱聽到可以出去,還是京城之地,她才懶得去問為什麼,又想到那個和她愛豆一樣的人,“谷姨,那個外人你是不是……”
“放心,我已經讓青蓮送他回去並服下清忘丸,沒有對他怎麼樣。”南宮佩蘭邊說邊下來,從她的手袖裏拿出一條打着規律結的紅線,上面有一個銀色空鈴鐺,交給許洛泱后,轉身道:“泱兒,這個帶在左手上,遇到事情打五下,切記一定得是危機關頭才可以。”
“好。”許洛泱記下,臉上堆着笑臉,能放她去京城一切都好說,也不知道那裏是不是小說講得那麼繁榮熱鬧。
許洛泱:“那谷姨我什麼時候可以出發,明天嗎?還是呢?”
“都可以!”
“那谷姨我過三天後出發,現在是不是可以回去準備了。”
“可以,去吧!”
今天還以為她會死翹翹,現在看來她是平安無事,還賺了個機會光明正大出谷,這下子她可是可以擺脫那些谷規自由翱翔了。
在出大殿時,南宮佩蘭往着許洛泱的背影,忽然喊了一聲:“泱兒!”
不會是要反悔吧,許洛泱發覺開心過早了,身子僵了僵地回頭,“谷姨,我覺得我是可以勝任這次任務的,你放心我能幫你找到這個人。”
南宮佩蘭眼裏有些波瀾,但還是道:“去了京城,保護好自己,切勿不可貪玩誤了正事。”
五日過後,許洛泱背着一個包袱走了一大長路才抵達京城,進城后她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吃的喝的住的。
京城裏人來人往,果真是繁花似錦,可剛來到這裏人生地不熟的,得先摸清楚一下地方。
先去一個麵攤那裏點了碗面,這個麵攤的生意火爆,幾乎每張桌子都有人,她這張桌子還是靠她手速快才搶到的,在等待的過程中。
有一名手上拿着一把白玉虎風扇,額頭兩邊留着發須,右眼角有一顆硃砂痣,面貌挺俊郎的男子坐在她這張桌子:“姑娘,可否一同坐。”
許洛泱往他身上打量看着,倒是意氣風發,神采奕奕的,也不是什麼壞人就點頭:“可!這桌就我一個,公子請便。”
蕭寒兮因為在酒樓和人玩遊戲玩輸了,罰的髮式是找一名姑娘與他一同用餐,他才一出酒樓看走過去一個又一個姑娘,都是千嬌百媚,娉婷裊娜,這些他都看不上,正好眼睛放在對面麵攤一個正在搶桌子的姑娘身上。
不顧矜持這般不拘束的女子,他倒是第一次見識,就把獵物的方向指向許洛泱。
等她許洛泱吃了之後,她又對着面主道:“面主,再來一碗餛飩麵!”
“好勒!客官稍等一會送過去。”
他們坐在一起,都沒有說什麼話,蕭寒兮聽到她還要一碗,再看看自己那碗才吃不到兩口,而且碗比巴掌還大,一般姑娘家都是吃不到一半就飽了。
他將手上的白玉虎扇子揮開,裝裝樣子煽着道:“姑娘,你飯量不錯!”
徐洛泱嘿嘿一笑:“非也非也,一路走到京城也沒吃什麼,自然比平常大了。”
“哦!姑娘不是京城人?”蕭寒兮閑着聊聊。
“我從外地來玩的!”
許洛泱見他衣着挺華麗的,又想到那個沈修遠沈公子來,她斗膽一問:“公子,可否一問?”
蕭寒兮扇子一疊,笑吟吟:“姑娘但說無妨!”
“公子,你可知沈府沈尚書家中坐落位置?”許洛泱腦子還是有點想見那個沈修遠的,雖然不是她家愛豆,但長得像可以拿來養養眼也行。
“客官,你的面來了!”面主端着盤子,將上面熱騰騰的餛飩麵放在許洛泱面前:“客官,請慢用。”
許洛泱一看到面,拿起筷子不顧形象地吃了起來,還邊抬眼看着蕭寒兮,希望他的口中能說出點來。
蕭寒兮看到她這般吃相,再想想以前見過的姑娘吃相,個個都是小口咀嚼,十分注重外在形象。
這個姑娘倒是有點意思!
“這京城之大,敢問姑娘問的沈府是哪家?”
她邊吃着餛飩邊含糊不清道:“就是沈尚書,當朝官中之人。”
這京城大是大,可這當朝尚書無非只有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這六部尚書他雖然沒有見過面,但名字還是有所耳聞的。
“姑娘,怕你要失望了。”
這一聽到對面人說的話,她碗裏的餛飩麵頓時不香了,難道說那個沈修遠是在耍她,還是她當時沒聽清楚現在誤解了。
他們吃完面后,在還錢當中蕭寒兮臉都黑了下來,摸了摸腰間的錢袋竟然不見了,他第一想到的就是酒樓里那些人,八成是要他難堪。
許洛泱把二十塊銅錢給了面主,見蕭寒兮還拿不出,而且面主的臉色也漸漸不耐,就再掏出十塊銅錢:“面主,這是這位公子的面錢。”
“好,那兩位客官慢走。”面主才離開。
蕭寒兮這輩子最不缺的就是錢,他對錢的含義就如地上的沙子那樣,毫不在意,一踩而過。
今天卻打臉現場,堂堂京城首富之子,吃個面還要姑娘家來付,這要是傳出去那還得了。
蕭寒兮:“姑娘,今日這份恩情我蕭寒兮記下了,不知姑娘芳名是?”
許洛泱背上她那沉甸甸的包袱,回他:“許洛泱!”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姑娘名字不錯。”蕭寒兮扇子又折開,手輕輕煽動,他頭前兩發須也隨風飄動,神采飛揚,詩句意有風味。
許洛泱:“那你呢?”
蕭寒兮彎唇一笑,拱手道:“在下蕭寒兮,字無恙,自稱連衣居士!”
在麵攤別過後,蕭寒兮又回到酒樓里去,走進去人在心不在的,腦袋還在想着許洛泱,拿着扇子邊扇邊在心裏評價道:“長得不是很驚艷,但也算是個清美新穎,這今天這遊戲輸得值。”
京城裏大大小小的客棧都很滿,許洛泱是跑了一家又一家,加了價格還說是租不了,真的是要累死她啊,剛才吃的餛飩麵都要因找客棧而消化掉了。
腿都跑酸了,她又望着西邊的夕陽,餘暉就要漸漸抹去,然而這京城裏絲毫不因天色將近而有些減退繁鬧,來的人群更是踏至紛來。
我去,再不找到客棧她真的就要留宿街頭,以天為被,以地為床了,她再撐着酸累的腿,抱着最後一點期望來到一家客棧。
這客棧有點遠,不算是好的反而有點寒酸,周圍裝修有些還是用補上去的,她進去一問還有房間,就不管它長得怎麼樣了,有個地方落腳就不錯了。
客棧小二見有客官來了,就來給她指路一下,許洛泱要了一件上等的房間,因為這家客棧上等好的房間相當於其他客棧的普通房。
跟着小二來到二樓她的房間,裏面東西簡單但該有的傢具還是有,她將包袱往書案一扔又吩咐小二送點吃的過來,然後就心無旁騖地躺在床上,除了解放就是舒服。
“我一個二十一世紀的穿越者,真沒想到每天想得是怎麼擺脫那一百八十八的谷規,就在今天我終於有自由身了,以後別想出現在我身邊,不用束縛我了……”
這想着想着她真的是走累了,說沒幾句話就睡過去,等她醒來已是酉時,打開房間的窗戶透露着一股清涼的風,上頭的月色凄美。
一下秒她的肚子“咕咕咕”地響了起來,她想到來之前有吩咐小二送點吃的過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見他送來呢?
難道是忘了。
算了,還是我自己是找他吧!
剛把門打開她就在右手一排的房間走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沈修遠,他身後還跟着兩個人,一男一女,男的像一名手下,女的穿了件百褶如意裙,樣貌沉魚落雁,有些嬌小玲瓏,他們一同進入了一間房間。
他怎麼在這裏的,虧她還在想着怎麼找他,結果給她的消息是假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