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學習法術
槐娘本想跟着她一起去的,但她看着南安走路的姿勢,登時想到了先前教南安禮儀的嬤嬤。
那個嬤嬤,就是教南安這麼走路的,說什麼,這是大家閨秀的走法。反正很拘束,她跟羽娘都很不喜歡這種走路的姿勢,南安也很不喜歡,所以當時無論那嬤嬤教多少次走路,南安還是以前怎麼走的那時就怎麼走。
可現在,南安竟然把那嬤嬤的走姿學了八分像。
槐娘站在原地,回想起來,方才南安跟她說話的時候,那不緊不慢的語氣,似乎也是很像那個教禮儀的嬤嬤要求的。
南安緩步走到玄青書房門口,沒有像以前一樣蹦蹦跳跳地進去,而是停在了門口,輕輕敲了敲門,問道:“尊主殿下,我可以進來嗎?”
玄青聽到南安這樣說話的聲音,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覺了。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道:“進來吧。”
南安邁着小步進了玄青的書房,站在離玄青書桌老遠的地方,向玄青行了個禮,淡笑道:“尊主殿下,請問我還可以再去學規矩和禮教嗎?”
她的語氣溫婉恬靜,顯得有些生疏。
玄青微不可見地蹙了眉,道:“你若想學,自是可以。不過……”
他起身,走向南安,道:“你不必這般,跟以前一樣便好。”
南安臉上的笑悄然褪盡,她低垂眉眼,眼裏滿滿的都是慌亂無措,道:“像以前一樣,不好……”
像以前一樣,全憑着自己高興去做事,萬一有害得別人因為她而受傷怎麼辦?
所以……像以前一樣不好。她還是該像那個嬤嬤教的那樣,走路做事都小心翼翼的,這樣既不會給別人帶來麻煩,更不會害到別人。
玄青知道她還沒能走出羽娘受傷變回原型的事,道:“槐娘沒跟你說嗎?羽娘的傷不重。”
南安退後一步,與玄青拉開距離,道:“槐娘說了,我只是……自己不想像以前一樣了。”
說罷,她匆匆施禮告退,快步走出書房,往自己的住處走去。
她心裏是希望羽娘如他們所說沒事的,可是她親眼看到羽娘被打得那樣慘,她是沒法兒過心裏那關的。無論別人說什麼,她都總覺得那些人只是在安慰她,希望她不要把這事一直放心上。
她回了屋裏,坐在榻上,找出了先前嬤嬤讓她看的,卻被她扔到了一邊的書,細細翻看。
因為她還不怎麼識字,所以這書看得很慢,不過勉強能夠看得下去。
她直看到午時,聽到別人叫她用飯便乖乖去了,吃過之後又回了房間看書。
槐娘在路上叫了她一聲,她卻因為心思沉重而沒能注意。
槐娘覺着她總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便去找了羽娘,想讓羽娘開解開解南安。
羽娘雖不喜以前的南安,但聽到南安現在是這樣一副仿若世俗閨中女子的模樣,心裏也挺不是滋味的,便去了南安的住處。
南安看書看得正乏,揉了揉眉心,再抬眸,就見羽娘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看羽娘走路的姿態,似乎確實是傷勢大好,她心中一喜,放下書跳下床,忽而又想起什麼,理了理衣裙,緩步優雅地走到羽娘面前,細細打量着羽娘,道:“你沒事了吧?”
羽娘大咧咧坐在桌邊的凳子上,毫不客氣地道:“我是沒事,但我覺得你似乎有問題啊。”
南安知道她是什麼意思,笑了笑,道:“我沒問題啊。”
羽娘扯了扯南安的衣裙,道:“你以前不是最不喜歡穿這種繁複的衣裙了嗎,怎麼現在又穿上了?還有你這說話的方式,叫人聽着怪難受的。”
南安不在意她的動手動腳,大大方方地在她面前轉了一圈,道:“現在這樣,不好嗎?”
羽娘被她給問住了。比起以前總是惹禍又什麼都不懂的南安,現在的南安,似乎是要好一點。
但,她又覺得南安變成這樣不太好,只是她說不出哪裏不好。
南安溫聲道:“我只是比起以前懂得東西多了一些,所以想要改變一下自己。”
羽娘撇了撇嘴,沒說話。
南安道:“是槐娘叫你來的吧?”
羽娘沒有否認,點了點頭。
南安的唇角彎彎,揚起一個淺淺的弧度。她轉頭看了看門外,道:“你進來吧。”
羽娘和門外的槐娘不約而同地一愣。
槐娘明明是隱藏了氣息躲在門外的樹后的,南安是怎麼發現的?她可是從沒學過什麼法術啊。
二人心中都有這樣的疑惑,羽娘直接問了出來。
南安看着槐娘走進屋裏,對槐娘笑笑,不緊不慢地回答着羽娘的話:“因為懂得多了呀。”
其實她會發現槐娘,是因為她的心靜了。以前她心浮氣躁,想做那個又想做這個的,什麼都考慮。
而現在,她會考慮了,她會盡量有心地留意周圍的一切。只不過,有時候還是會因為走神而沒察覺到周圍發生的事罷了。
槐娘苦着臉,道:“南安,但我覺得你這樣……和以前比,真的怪怪的。”
南安道:“沒什麼怪不怪的。只是你們還沒有適應現在的我罷了,等時間長了,你們自然就適應了。”
槐娘很不相信的樣子,摸着下巴邊琢磨邊道:“是嗎?”
羽娘見南安除了變得文靜知禮之外也沒有哪兒不好,並不像槐娘說得那麼誇張,想了想,拉着槐娘邊離開邊道:“那隨你吧。我們有事先走了。”
槐娘被她拖着走,手伸向南安,道:“唉唉唉,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羽娘回眸看了眼站在原地,眸光黯淡,若有所思的南安,對槐娘低聲道:“別說了,讓她一個人靜靜吧。”
槐娘愣了一下,出了南安的屋裏,羽娘放開她,她問道:“她不是說沒事嗎?為什麼……”
羽娘道:“應該是沒事吧……就算有事也是因為她自己想不開。算了,你就別管了。”
槐娘有些焦急,道:“那按你這麼說,她還是有事了?不行,我得去勸她,不能總讓她……”
羽娘拉住準備回去的槐娘,道:“她沒事行了吧,都說了讓你別去了。”
槐娘也是個性子跳脫的,所以才教得剛有了意識的南安那般活潑。
羽娘想了想,覺得,或許南安本該就是現在這個樣子的吧,只不過先前她未開化而已。
南安站在原地發了會兒呆,然後坐回榻上繼續看書了。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就如她說的那樣,大家漸漸地也都適應了溫婉的她。
玄青給她請了個新嬤嬤來教她。新嬤嬤姓徐,性子極好,即便她有什麼做錯了也不會打她手心。
她也不像以前那樣叛逆,盡心儘力地學着徐嬤嬤教她的東西,慢慢地走路便有了弱柳扶風卻又不虛浮的架勢。
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也都極為講究。
槐娘看着南安一天天地變化,總是不由得感嘆道:“你這樣,感覺都不像我以前認識的那個南安了。”
南安溫和地對她笑笑,道:“怎麼不是了?我還是我啊。”
她禮數學得周到,可是法術卻仍是半點沒能學到。因為玄青並沒有叫人教她。
她以為,玄青應該是有自己的考量,所以才沒教她法術的,因此也沒有嚷嚷着想學。
日子一天天過去,漸漸入冬了。
城裏連續下了好幾日的大雪,槐娘和羽娘離開府里的次數越來越頻繁,南安雖大多數時候都呆在自己的屋裏,但也認識了府里的其他人。
她盡心儘力地跟着徐嬤嬤學規矩,學禮儀,聽人世間的世俗百態,期盼着有一天玄青能夠再給她請個老師,叫她學習法術。
然而過了一陣子,她等來的卻不是老師,而是她認識的府里一個名叫虎椛的女妖。
這一天,府里要比往常靜了許多。其實南安在幾天前就發現了,府里的那些玄青的手下,都在陸陸續續的離開府里,十幾天前離開府里的羽娘和槐娘也沒有回來過。
只是今天,實在是靜得有些駭人,讓她心裏都忍不住突突得厲害。
她難得地向徐嬤嬤暫且告了一節課的假,想去玄青那兒問問情況,走到半路,卻被虎椛給攔下了。
虎椛是一隻虎妖,跟南安並不怎麼熟悉,但是好歹也算認識,走路上還能打句招呼。
虎椛一臉焦急,突然拉住了南安的手,道:“快,跟我走。”
南安心裏咯噔了一下,抽回手,問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虎椛回過頭來重新拽住南安,強硬地拽着她往小門走,道:“尊主殿下和其他人都已經離開這兒了,我們得趕緊跟上去,不然怕是要追不上他們了。”
“離開這兒?”南安甩開虎椛,退後兩步,戒備地望着虎椛,道:“為什麼要離開這兒,還這麼急?為什麼尊主從沒和我說過?”
虎椛回過頭,無奈地望着南安,不再強硬地去拉她,道:“因為尊主要離開這兒也是臨時決定的。你要是不信,大可在府里轉一轉,看看是不是大家都走了。”
南安有些恍惚,她提起裙子快步往玄青的書房走,一路上除了下人,再沒看到其他玄青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