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八方劍士
“來者不善!”這回答類似於魚肉與刀俎讓人很絕望,這聲音就像一陣風,縱然知道起風,風也切痛了自己的肌膚,但卻是無處可躲的無奈。
“本道活了四百多年,既然算不出你的存在,怕是你志不在此吧?”
“我聽說公輸那個機械狂人有個自以為是的小徒弟,原來就是你啊!”
青年道士既然活了四百歲,對手既然又是他不可預知的存在,這讓扶傷情何以堪?看着不遠處已經進入高度戒備狀態的相錦兒與公子扶蘇以及八方劍士,不知道是否能挺得去,原來世間的路既然也有那麼難走的時候。
“裝神弄鬼!”八方劍士之懸翦守護者一劍劈向雲海,虛空破碎,風起雲湧。
“合力逼他現身。”八方劍士之滅魂守護者接着一劍斬出,這一劍彷彿穿透了十八層地獄,凄厲的鬼叫聲伴隨風生雲起。
“就是這時候!”八方劍士之轉魄守護以氣御劍,劍如流星,劍如游龍,把這雲海攪抖成了一個大旋渦。
“終結一擊!”八方劍士之真剛守護者與斷水守護者同時出劍,一個縱橫交錯,旋渦雲海硬是奇迹般的被切成了四片,且上下兩片相去千仞!
這時候一龐然大物唰地一下,差點撞上了正在看那如夢如幻的雲彩的相錦兒,轉頭看卻見扶傷一臉憨笑的樣子,原來是扶傷在駕馭飛鳶操空不當的危險。
“公子,你先上去,我斷後!”八方劍士之掩日守護者見扶傷已把飛鳶開過來,鬆了一口氣。
“錦兒,公子,快上來!”扶傷很興奮,這是第一的償試,自我感覺良好,可是看見不遠處向他揮手道賀的青年道士,有些悲哀在心裏流轉。
“道長不跟我們一起走?”
“師父說我,仙緣未到,不能隨他老人家與眾師兄們一起進入仙界,須在人間等待千年的修行,你自己保重!”
這算是離別的對話了吧,留一些真話在彼此的生命中,當作回憶,每一次相遇的回憶都是一成熟的果實,終有一天會生根發芽,開花結果又是一個轉回。
“都坐好,我要起飛了!”扶傷提醒道,唰地一下,飛鳶沖入天際,就在這一瞬間,一隻從天而出的黃金巨手穿過四片斷裂的雲層,緊緊尾隨在他們身後。
“老四,看來這是我們最一戰了,大人物接踵而來,事情越來越讓我看不懂了,怕已經不是公子的事了。”八方劍士之掩日守護者對身邊的驚鯢守護者說道,“那個道士,那個少年。”
“還有那位跟在少年身邊的少女,我一直看不透她,她似乎有一層神秘的面紗,恐怕這層面紗邊她目前自己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我不可能對她而感到迷惑不解。”
八方劍士之驚鯢守護者這一路上可是一直在觀察扶傷與相錦兒的,他都因惑不已的事情,其它七位八方劍士也是無從所知了。
“該是完成始皇遺命的時候了。八方劍士,持八方之劍,應八之氣運而生,以我血肉之軀,奉為犧牲,終結八方之亂!”
八方劍士之掩日守護者帶頭,其它七位八方劍士響應,布下天羅地網,八方誅殺陣,此陣簡單卻威力至極,一人立一方,攻防八方。
一劍刺向太陽,世界陷入黑暗。多麼熟悉的畫面,默契的配合,從來都不而要提醒。
黑暗中,雷電亂流,刀光劍影,脆弱的生命應聲消失,迎光而解,這讓邊看戲似的五色帝驚呀不已,還有一點點心痛。
因為五德君與五行者合力佈下的五行十絕陣,一個呼吸間就被對手壓制,下一呼吸間就都重傷在身,等他們五色帝加入戰鬥時,五行十絕陣土崩瓦解,佈陣者紛紛隕落。
“你五個廢物,還有臉在真人界稱帝,叫你們過去難道是叫你們作秀給別人看,而你們是去看戲的?”損兵折將,五色帝身負重傷回到陰陽主壇,就被一老者一翻訓誡。
老者一身灰色道袍就像他的心情,看着地上一排十具屍體,眼裏充滿了殺人的血絲。欲殺人者就應做好被人殺的心理準備,顯然他還沒有這樣的心理素質。
相比之下,那從天而出的黃金巨手的主人,在這一點上,可比他強多了。他手底下的十八羅漢銅人陣,同樣是以悲劇收場,自己還丟了一隻手臂。
“阿咪陀佛,看來要在中土世界布施我佛慈悲,還需要幾代的熱血青春。”看着遠去的八方劍士,他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激情。
因為他的出現,他那從天而出的巨手那麼一抓,雖然滑脫了,飛鳶尾部被他捏碎了。也就是在這時候他的手臂被切斷了,扶傷開始控制不住飛鳶,下一刻可能就是機毀人亡的場面。
萬仞高空中,不受控制的飛鳶,失去了平衡,一路打轉,然後一頭栽進了大海里。
“啊,完美的安全着陸!沒想到我技術這麼捧!”從海里浮出水面來,扶傷一上來就這麼一句,引來相錦兒與公子扶蘇一陣鄙視。
可是四下一看都是水域,天水相接,既然分不清東南西北,相錦兒抓起一塊木板游到扶傷面前,三人就形成了一鼎力的三足即視感。
所謂三人行必有我師,扶傷建議把飛鳶碎片都收集起來,做成了一個簡易的木筏,三人將就的有了一個臨時的着陸地,免得被海水泡沒了命。
天水一色的水域上,一個簡易的木筏上,三個人茫然四顧均看不到一處海角,儘是茫茫天涯路,可能都是不歸路,看着太陽中天照,實在不知道何去何從了。
“大家都好好休息一下,晚一點太陽落山,我們就能分別辯方向了。”扶傷說著心疼地看了又看相錦兒,相錦兒就這樣在他懷抱里夢囈般地睡去了,“公子,逃過此劫,你有什麼打算?”
“還不知道,到時候再說吧。”公子扶蘇此刻內心既然波瀾不驚,就像這平靜的海面,也許穿越了大風大浪的人都會有一片安詳的海闊天空。
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三個人都相繼昏昏的睡去,不知道此時在海岸線上尋找他們的八方分劍士雖然還都一個也不少的活着,但是皆已身負重傷。
“看這洋流的方向,公子他們有可能被帶南洋去了。”八方劍士之驚鯢守護者從收回海上巡邏的驚鯢劍,“我已委拖驚鯢族全力尋找公子他們,我們此戰消耗巨大,我看去前方的沿海小鎮稍作休息,也許漁民們有我們想要的消息。”
“嗡嗚嗚……”顫音從不遠處的海面上傳來,一條水柱噴向高空,一條巨魚從海里伸出了一個腦袋。八方劍士之驚鯢守護者朝它揮揮手,且大聲對它說,“回去吧,幫我找到公子他們。”
它像一個可愛又聽話的孩子,乖乖的潛入海里,向深海游去,一路驚散無數的魚群和蝦群。看上去美麗的深海,那都是無數生命的演出。
一如泰山之顛的那一戰,讓無數英雄競折命,太多的人在別人的期望成了永遠的痛,因為在成長的路上夭折了,從此這世間多了一個傳奇,獨臂和尚。
他用一輛板車推着幾具屍體,來到這沿海的小鎮的中央的雕像前停下,那雕像前已經聚集了三五十百姓,都是悲傷的表情,其中不凡有達官貴人。
這座雕像全身鍍銀,手握三戟叉,眺望大海,是以這座小鎮為中心附近十幾個小鎮的百姓侍奉的海神,名叫基恩,意為大海的恩賜。
為了紀念他,所以這坐小鎮也叫基恩,至於它以前叫什麼已經無法得知,那都是年湮時遠的事情了。
基恩小鎮上,獨臂和尚剛停下,就有人上前感謝,然後遮蓋屍體的白布被掀開,接着嗚咽的哭泣聲讓引來路人都來圍觀。
八方劍士之驚鯢守護者也在其中,當看到那個獨臂和尚的時候,便悄然退出圍觀的人群,一路小心翼翼地走回了臨時的租房,把自己的所見所聞都跟大家說了一遍。
“這個和尚真的只是做善事?把死者從泰山帶回來,讓他們回家入土為安,然而為什麼偏偏是沿海這個小鎮呢?”
“我看他是不死心,如今趙高權傾朝野,為趙高辦事,相必是想借趙高之手,讓其佛教在我們中土世界得以安身立命。”
“聽說他們佛徒現在其國度里過得也不好,被一批入侵者燒毀了家園,百姓也是水深火熱,再度翻山越嶺而來,想必是不會輕易放棄了。”
八方劍士各抒己見,一翻議論下來,決定靜觀其變,儘快先人一步找到公子扶蘇與扶傷和相錦兒。
然而此時的扶傷和相錦兒正是精神潰泛,昏昏沉沉,唯獨公子扶蘇還算清醒,這想必是得益於自幼勤加練武,而扶傷與相錦兒就不怎麼鑽研武學,雖然大秦帝國普及武學已經上百年。
“起風浪了!扶傷,相錦兒,你們都快醒醒。”這可真是要命的節奏了,大海上起風浪,多半還會伴隨狂風暴雨和雷鳴閃電,公子扶蘇驚覺不已。
“啊”扶傷被驚醒,沒控制好自己仰天倒了下去,剛好一頭栽進了海里,冰涼的海水讓他清醒了不少,伏在他胸膛上的相錦兒也被他坐起來時滴落的海水給弄清醒了。
“扶傷,我們這是到哪兒了?”相錦兒睜開迷濛的眼睛,看到的還是無盡的水域,又詢問自己睡了多久,她感覺自己好像沉睡了好幾個世紀。
“錦兒,你還好嗎?”好不好扶傷心裏其實是知道的,已經起風浪了,他必須把相錦兒精氣神喚回來,面對接下來的暴風雨。
同樣要面對這聲暴風雨的還有八方劍士,一翻調息,加以丹藥,已經恢復得七七八八了,向漁民們租了一艘遠洋帆船,此時準備起航。
“我們得趕在暴風雨前找到公子他們,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八方劍士之驚鯢守護者提醒道,“驚鯢已經發現了他們,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一艘遠洋帆船跟着一條大魚,在海洋上快速的行駛,周圍幾十條同樣的大魚,它們在給帆船加速,真是波瀾壯闊的一幕。
智者說,天地萬物非我所有,然則卻可以為我所用。八方劍士之驚鯢守護者這一天賦異稟,這時候大展神通,讓其它七位八方劍士暗暗稱奇,海闊天空,嘆觀為止。
在八方劍士啟航的時候,獨臂和尚也在另一個港口,興師動眾的出海了,其中不凡達官貴人,獨臂和尚給他們許下了一個美好的願望。
“老納曾經遠度重洋,到了你們中土世界,流連忘返數十載,在此普度眾生,然則此地烽煙四起,天災人禍年年不斷,在我佛國則不然,在我西方極樂世界,眾生平等,眾生皆壽千餘載。”
打他這麼一般狂語,不知情的人,皆先恐后的要加入這次尋找極樂世界的旅行。
其中一個老嫗臨行前,在上船之時,還對一個身帶有淡淡海鹽味的少年,鄭重地交待道。“大夏末年前三年,我們的先祖奉命遠征阿特藍人,聽說大夏國易主之事,就再也沒有回來。如果你到大洋彼岸有幸找到他們,把這信物拿出,他們的後人必會明白。”
少年與扶傷年紀相仿,只是看上去比扶傷誠實了許多,似乎也比扶傷懂事多了。只見他對老嫗是道道點頭,聲聲應好,最後道別珍重,才跟隨眾人上了船去。帆船駛進深海,縱然已不見家鄉的稜角,還依然不回頭去看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扶傷就不一樣了,看着天際風起雲湧,海面此起彼,慌張地翻看《真遺錄》,他記得此書剛到手時,不經意地瀏覽時有點關於海難逃生的記憶。
兩個從小生活在不同世界的少年,此時此景,反應的態度當然不一樣了,不過好在扶傷臨危雖亂,卻還在心中有些信念,多少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想必是跟死人打交道已經很多年,早已看透了生死。
“把真氣運至全身,側重於雙足,鎖住腳踩的木板,借風浪之勢,與風浪共舞,快哉快哉?”扶傷對着書本振振有詞,又看了書中一人隨波逐流的插圖,瞬間明了這其中的意思,於是跟相錦兒與公子扶蘇說了個明白。
“風浪那麼大,你確定樣做有用?”
“對呀,扶傷,這樣做不會讓我們死得更快?”
公子扶蘇覺扶傷異想天開了,相錦兒也隨之附合一句,都不太相信,畢竟是古人書上的東西,不試過也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