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將行
顧寧沉吟道：“郡主有一顆掛心天下百姓的心，顧寧十分佩服。”
“我可沒有你想的那樣胸懷天下，我只是，”郡主抬頭看着顧寧，“我只是深愛那裏罷了。我在邊關長大，那裏就是我的家。我不會眼睜睜看着我熱愛的地方被踐踏在鐵蹄之下。”
“那你，你熱愛京城嗎？”郡主看着顧寧說。
顧寧沒有說話，郡主自嘲地笑笑：“我猜你是不愛的。回來的日子，我時常想念邊關的人和事，我喜歡邊關的黃昏，那裏的一切都是粗狂的。我喜歡那種大漠中的滄桑感，讓我有一種歸家的感覺。顧寧，你在邊關看過日出和日落嗎？”
顧寧看着蕪紜，搖頭。
“你的確實沒有看過的。我時常想起那種蒼茫開闊的感覺，那種心中的感動是京城任何的浮華都比不上的。”
郡主的眼中有絲絲波動的情緒，看得出她此時的腦海中應該是那壯麗的情景。
“我相信任何人都是會被感動的。顧寧，你應該陪我去看一次日落。”顧寧頷首。
“好了，今日我也坐夠了。我心中的疑惑也有了答案。我這就回宮了。環裕公主纏我纏得緊，若是回去晚了，不免宮中的奴才們要遭殃的。”顧寧起身，跟在了蕪紜的身後。
蕪紜回頭看他，嫣然一下說：“昨兒我給太後娘娘說了我要再回邊關一趟，恰巧父親不日就要上京述職，但時候我再與你成婚。左右是跑不了的，所以皇上也准了。對了，今天，你果真讓我大開眼界，從前是我看錯了你，如今我慶幸沒有殺你了。”
“寧的榮幸。”只見顧寧衣袖飄飄，當真說不出的風流倜儻。蕪紜也放下了心結，顧寧固然是優秀，所以如今她只是將這門親事當做了一個任務。但是顧寧本身這個人，讓她十分佩服。
在樹叢后的顧老爺子全程目睹二人的所為，這會兒看見主僕消失在了視野中，才徐徐地撫着鬍鬚，半眯着眼，眼中甚有讚賞。
其實顧老爺子從前倒是見過郡主幾面，印象中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女孩子，今日看來，確實是一個十分正派的女子。自然，顧老爺子是沒有聽清郡主的話，否則可能就會大跌眼鏡了。
總的來說，顧老爺子心中一向的不滿已經消了大半。現在想來，若是顧家娶了郡主，倒也並非不是一件好事。
顧老爺子開始在心中謀划起來。
與此同時，在北邊的燕家和岳家也已經正式開始打點行裝，準備進京。
岳家的岳夫人經此前一事，未免覺得自己的顏面受損。但是岳文裕的動作十分之快，在眾人還在揣摩的時候，就從莊上接了一個婆子過來，送進了正院之中掌事。
岳夫人一向信得過自己的大兒子，於是也將院中的事物交給了這個婆子。這下全府的人都知道，這個婆子是大少爺的人，如今夫人的身體時好時壞，將來，必定是要依仗大少爺的。於是，岳府中的風向也就慢慢地轉了起來。
岳夫人本人倒是沒什麼知覺，文嬤嬤和張嬤嬤生事，文嬤嬤因為是乳母，直接送去了莊子上。張嬤嬤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直接就被發賣了出去。可憐張嬤嬤一把年紀，連個包袱都沒有，就凄凄慘慘地離了府。
這些年，在府中撈的油水可以說是拱手送人了。
燕綰看着岳文裕這樣一般的雷厲風行，卻始終沒有動劉家。燕綰多多少少也看出來，如今且不說梨雙如何，始終梨雙是劉家的人，若是劉家母子有個好歹，梨雙作為寡婦，可以說日子是絕對不好過的。
燕綰問過翠琉，是否需要幫助梨雙。翠琉卻直直地跪下來，說：“小姐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我知道小姐是一片善心，況且這件事也絕對不容易。那個劉媽與別人多少有些牽扯。大公子的動作已經惹來了許多關注，奴婢不願意小姐在這個時候為了奴婢在惹人注目。梨雙的境地可謂是進退兩難，她是個烈性的女子，定然會好好保護自己，只求小姐能夠時不時派人照拂一二。”
“難為你了。”燕綰知道拉着兩姐妹定是私下裏有了自己的計較，便吩咐葉雲派人留守在閔城劉家的周圍。
燕綰知道岳文裕那邊定然也是有一些動作的，因為這兩日從齡過來給翠琉遞過梨雙的話，說是一切安好。
燕聞最近和岳莊主在庄中神出鬼沒，連燕綰也不知道二人做了些什麼，問起葉雲，葉雲也是避而不答。
倒是又一次常安不小心說漏嘴，說是雲家的舊部有變動。雲驍已經先行離開。難怪最近今日燕染往這裏來的勤，原來是雲驍已經離開了。
岳文裕一手掌控了內宅，燕綰有意避開他，故而最近兩人並無多少會面。
倒是岳文裕最近沒有送東西來，叫燕綰鬆了一口氣。
知道出發的前一夜，翠琉找燕綰說想要去看梨雙一眼。燕綰於是淡淡地允了，這一次是名正言順地去的，府里有紅利分發給奴才們的家眷，翠琉作為主家的來人，去了劉家。
燕綰沒有問翠琉看到了什麼，翠琉回來的時候眼睛還是紅紅的。燕綰想了想，還是嘆了一口氣。
說起來，唯一沒有什麼煩惱的就是燕染了。
她和岳文曄二人狼狽為奸，竟然將在閔城的鋪子開得有聲有色。
燕綰時常看見那個丫頭在自己的房中賊兮兮地數錢，小樣兒當是她這個姊姊不知道呢。燕綰心中暗笑，自己可是連每日燕染吃了些什麼零嘴兒都一清二楚。只有小丫頭自己還偷着樂。
燕聞也願意放燕染自己偷着樂，所以她不可謂不逍遙自在。
臨行前的日子異常平靜。
北邊一向就冷得早些，不知不覺，已經在岳家待了將近兩個月。車隊出發的時候，燕綰已經穿了夾衣。夏天已經過去，風吹在臉上開始冷了起來。
燕染跟在燕綰的身後，多穿了衣服之後，越發看起來圓滾滾，惹人愛。
離開岳家的時候，車隊異常宏大。燕聞和岳覃一馬當先。燕綰跟在後面也樂得做一個閨中小姐的模樣。
她已經收到了來信，京中的事情一切順利。
那麼，只等她再去京城，將一切弄個水落石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