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比試
“畢竟是我以後要待的地方，我就想來看看。”郡主大言不慚地說出這句話。
“郡主看得滿意否？”顧寧也坐下來，旁邊郡主帶着的小姑娘斜着眼看了遠苓，遠苓也看了一眼郡主的侍女。
顧寧瞧着眼前的情景，直言道：“郡主跟隨我一路邊關之行，可有什麼收穫？”
大抵將這樣的事只說出來也是郡主的性子，蕪紜聞言聞，笑着說：“我原是想殺了你，就回到邊關繼續和爹爹守城。只是沒想到沒殺成，但是我十分想念邊關的兄弟。正巧你的路線與我相同，怎麼就說我跟着你了？”
“大抵是郡主比我晚行一日的緣故。原來只是同路，是寧多言。”
顧寧笑着頗有深意，蕪紜郡主看着他這似笑非笑的神情，皺着眉說：“倒是你，去邊關做什麼？你不是公子哥兒嗎？邊關苦寒，你是不應當去的。”
郡主這句話說得十分誠懇，倒是沒有讓人覺得她是在諷刺。
倒是將將走過來的遠苓沒防備聽見郡主那句“我原是想殺了你”，遠苓嚇了一個踉蹌，不妨手中的茶就要潑在地上。
遠苓大驚，伸手想要抓住，但是熱茶又十分燙，遠苓一時間手忙腳亂。
蕪紜卻是早早就看見了這裏的情形。她身邊的侍女眼看遠苓就要摔倒，伸手輕輕一撈。遠苓的腰就穩住了。但是那茶水還是不受控制，遠苓“哎”了一聲就又想去撈。不想那侍女卻一巴掌拍開遠苓的手，清脆的聲音響起來的同時，侍女將手輕輕一攏，將茶水就收在了托盤上。
顧寧嘴角噙這笑意看着眼前的一幕，郡主眼中淡淡的。
倒是遠苓的手上，不多時就泛起了一片紅，可想那侍女是下了十分重的力氣的。
遠苓的眼中滿是委屈，摸着手看向自家的主子。可是還沒等自家主子說話，就聽見剛才下毒手的侍女不屑地撇撇嘴說：“什麼男人，還不如我。”說完又看向顧寧，似乎是在打量這位男主子的身板夠不夠硬，那侍女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
遠苓看見對方這樣公然的蔑視，十分不服氣地說：“我是伺候公子的，又不是專門接茶水的。”
說完也用輕蔑的神情打量眼前的女子，那眼神似乎在說，像這樣身手矯健，但是絲毫沒有女人的溫柔味兒的女子哪有什麼好的。
那侍女似乎讀出了他心中所想，說：“你，不行。”
說完轉頭看向顧寧，說：“你，來與我打。”
遠苓大吃一驚，這個侍女竟然見第一面就向公子索戰。顧寧把玩着手中的茶杯，看向蕪紜郡主，說：“看來郡主今日果然是另有目的了。”
郡主咧開嘴燦爛一笑說：“托婭是在邊關跟着我的，咱們禮儀她不是很懂。”
顧寧聽了郡主的話，抬頭看了一眼托婭，果然見她高鼻深目，雖然身着漢人的衣裝和髮飾，但是臉上有掩不住的異域風情。
托婭見顧寧看向她，又伸出手指，對着顧寧勾了勾，說：“你，來。”
顧寧不理托婭，對蕪紜郡主說：“看來郡主是認為寧的武藝不能入眼。那這位托婭姑娘的武藝如何？”
“托婭嘛，自然是很好的。不過，她們民族的風俗是，如果男人不能勝過女人，那麼這個男人就不能追求這個女子。”
顧寧聽了蕪紜這句話，笑了笑。
遠苓在心裏噴血，蕪紜郡主分明是在瘋狂暗示若是顧寧只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公子哥，那麼和這個外族姑娘動手的時候如果輸了，就意味這顧寧是沒有資格追求郡主的。開玩笑，你連郡主手下的一位侍女都打不過，還談什麼追求人家姑娘的主子。
不過啊，遠苓想着，反正你遲早要做咱們大少爺的老婆，打不打得過又有什麼關係。但是遠苓還是恨恨的啊，不知這個外族姑娘的深淺，若是公子輸了，豈不是連面子和裡子都丟盡了。
托婭看着主僕二人都沒有應聲，她對漢人的語言還不是很熟悉，以為是顧寧不答應。於是急了，說：“你，不是男人。”
遠苓心中又一次噴血，看着自家公子氣定神閑的樣子，公子啊，人家都質疑道這個份上了，要不然還是讓你忠實的小廝代您上場？
正當遠苓要捨生取義，挺身而出的時候，聽見他家公子淡淡地來了一句：“好。”
遠苓內心又一次狂汗，公子啊，您這是要自個兒武槍弄棍了？
遠苓一副老媽子的心態看着顧寧從容地站起身，就差嘴裏再咬一張帕子了。
“你是我未來的夫婿，將來與我一同鎮守邊關，我不想你一上戰場就被人結果了。”遠苓從沒見過這樣直來直去的女子，說什麼先死了，遠苓心中滿是幽怨。
“寧定不會，若是有難，只當我郡主捨命，大丈夫絕不私逃，不過從容赴死。”
蕪紜郡主對這句話甚是贊同，滿意地點點頭。
顧寧對托婭行了一個禮，按說他是公子，是不會和一個侍女動手的。但是郡主的思維方式和旁人不同，這時候倒是不必計較那麼多。
托婭見他應了，也是點點頭。口中低低地念着聽不懂的語言，從腰間抽出了小彎刀。
擺開架勢，但是顧寧的手中沒有兵刃，郡主看見皺了皺眉，問：“你用什麼兵器？”
顧寧笑着不答，郡主的眉頭就皺得更深。這下她當真以為顧寧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不懂兵器是什麼。畢竟蕪紜郡主少時隨劉將軍回京城的時候看見過顧老爺幾眼，府這種文文弱弱的書生氣深惡痛絕。
但是既然自己要嫁顧寧是事實，蕪紜郡主決定不能讓自己的丈夫太過弱雞，必須得扛得住自己的揍不是？
郡主從腰間抽出軟鞭，問：“會用鞭嗎？”
顧寧也不拒絕，就接過來，拿在手中。對面的托婭對着蕪紜說了幾句外族的預演，蕪紜點點頭。托婭就舉起彎刀，一個箭步就上來了。
顧寧從容轉身避過，這位少女的身法靈動，手中的彎刀防守得密不透風，堪堪要削過顧寧的頭髮。說起來郡主對顧寧的頭髮十分不滿，竟然還沒有束完，這般的不利索，不是給敵人留下大大的可乘之機嗎？
但是事實上顧寧卻絲毫不被頭髮所影響，托婭是自小習武的，但是又和平常人的一招一式全不相同，小彎刀被她用得熟練，儘是從意想不到的地方的吃手，看得遠苓捏了一把汗，但是顧寧又豈會被一個小小的侍女所左右。
顧寧雖然是出身書香世家，但是顧家老爺子在培養孫子這一方面不可謂不用心和全面。
當下京中的紈絝公子哥，一如姚潤豐為代表的一群人，自然是自會一些尋常的防身之術的，甚至於也有許多的確對於武藝沒有什麼涉足的。但是顧老爺子極有野心，如今的皇帝是通過弒兄上位，雖說脾性是有一些殘暴，但這是我朝皇帝歷來性子中都有的特點，這對於想顧老爺子一派來講的文人的話，絕對不是一個好伺候的主。
同樣，因為當今皇上喜歡絕對的控制權，所以不論是在外的武將和在京城的武官們，手中都沒有絕對的實權。但是顧老爺子在這中間看到了一些不變的東西。那就是不論坐在龍椅上的那位是誰，我朝的邊境問題始終沒有真正解決過。
也就是說，皇帝為了自己的江山，是必然會放一些實權在邊境的守衛上的。顧老爺子於是抓住了這個缺口，在培養孫子上可是文武兼修。畢竟日後若是做文官混不下去，大可以在戰場上去混個功名回來，當然，這是退一萬步來講的事。
所以，從小在這樣的環境之下長大的顧寧，就算是應付一個出招出其不意的外族女子也不是一件難事的，只見顧寧始終沒有用到手中的軟鞭，甚至都沒有用到手就將托婭的攻勢一一化解。
托婭擅長近身進攻，她的身子緊緊地保持在顧寧的兩步之外，眼看明明顧寧就要被她的小彎刀制服的時候，顧寧卻總可以輕輕一抬手，就讓托婭彷彿打在一團棉花之上，輕輕地錯過。在別人看來似乎是托婭失了準頭，但是蕪紜看得出來，托婭的能夠跟在她的身邊，刀法儘是何等的精妙，如今被顧寧在無形之中就化解掉，若非是顧寧的運氣好，就是顧寧實則也是一位隱藏的高手。
蕪紜郡主想起了在蜀中的客棧的那一夜，那是她後來第一次看見他，他在明滅的陰影里有些暗淡的聲音，還有後來在房中時拿起劍的無力的手，都讓她以為他只是一個羸弱的公子。
蕪紜郡主看着二人再眼前越來越快的身影，無論托婭如何用力都始終在顧寧的兩步之外，近不了身。
托婭也有些急了，喝了一聲，就手腕一折，將彎刀的尖對準了自己，將身體推了出去。蕪紜對托婭這一招十分熟悉，這是托婭自創的招數，重在出其不意，一般對手見刀尖不對着自己，一般就會放棄一些空門的防守，兒托婭在藉助身體的輕盈和手上的巧勁，攻其不備，軍中有許多高手都敗在了這一着之下。
蕪紜很好奇顧寧能不能應對這一招。
不過，托婭使出了這一招，說明已經是拿出了自己的老本。蕪紜知道不到萬不得已托婭是不會使出這一招的，因為這時候只是切磋，這一招一出必定會見血，是為不尊。但是蕪紜心中有隱隱的興奮，暗中握緊了自己的手，準備顧寧不能抵擋，自己就出手相救，避免他受傷。
但是很顯然是郡主多慮了。
只見托婭像往常一樣，身法迅捷，顧寧顯然也沒有見過這一招，身形微微向後滯了滯，蕪紜知道下一刻托婭的刀就要帶過顧寧的腰間。
但是卻看見顧寧神奇的將身子微微扭了扭，這個角度看上去十分怪異，就像是一個平常人無法做到的一個角度，看上去十分詭異。正是顧寧這一個看似無法辦到的扭身，躲過了托婭手中的刀。
托婭大驚，這一招出手還從來沒有敗過，托婭收勢不及，就要跌倒。顧寧反手一撈，已經將托婭的腰卡在手中。
托婭的下墜之勢頓時緩了緩，避免了和地面來一次親密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