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拿人
“常安，你還好嗎？”
常安很想對他家二小姐的關心說一句自己不是很好。
不過燕染顯然只是象徵性地問一句，就跑到門口，低聲喊：“姊姊，有人。”
燕綰不急不緩，問：“可看得到有多少人？”
燕染睜大眼睛，奈何那些人本就是黑衣，就算有火把晃來晃去也一時間數不清。
但是常平飄出一句：“該是都回來了。”
燕染癟了癟嘴，表示常平這樣會讓自己失去很多樂趣。
“你去吩咐一聲。”
常平領了話，卻不走，看了一眼在床上做死魚狀的常安，燕綰瞭然，說：“不會有什麼事的，再說，葉雲應該很快就回來了。”
常平着才退下。
燕綰擔心常平之前下手太重，傷着了常安，但是看來看去，到沒見常安怎麼地，莫非這小子這樣的狀態是要賴上她了？
燕染覺得時機已到，歡呼一聲，啪一聲關上門，還把門栓得死死地。
不一會，在屋裏的人就聽見了雜亂的腳步聲。
間或夾雜着白日裏那少年的氣急敗壞的聲音，還有幾聲痛呼。
今夜這客棧中的人不多，見到外頭這群黑衣人的陣仗，都嚇得在房中躲了起來。
那少年不管不顧，直直地闖進來，口中大罵：“兀那混賬，竟然敢在小爺身上下毒，看小爺把你找出來剝你的皮！”
他帶着的二十餘人都大聲呼喝，當真是要決不罷休的氣勢。
燕染在裏面看得津津有味，甚為滿意地說：“看來我這毒調得很成功啊，姊姊，你看，效果完全超出了我的預期。”
常安這下終於明白了，果然他家小姐是絕不會吃這種虧的，這下好，被二小姐親手整治。
而少年這時候也絕對不好過，他白日裏得了勝，估摸着要趕路到下一個鎮上歇着，到燕家的鋪子中，好打聽燕家姐妹的行蹤。
沒想到將將行了不到一個時辰，就開始全身奇癢，最開始彷彿無數只螞蟻爬在身上，後來越來越癢，只恨不得讓人將全身的皮都扒下來大撓特撓一番。
堪堪忍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只覺得全身癢到骨髓之中，竟開始有針刺一般的感覺，連身上上好的絲綢都感覺像麻繩勒在身上一樣，當真是碰也碰不得。
再看自己帶出來的這些人，個個都是如同自己一樣的情況，少年哪有不明白自己是中了別人的計了。
這下當真是咬牙切齒，但是心中惦記着要接人，生怕錯過，只得咬牙忍了，到了鎮上，就闖了郎中家的門，但是那鎮中的郎中如何又能撼動古靈精怪的燕染琢磨出來的害人葯。
這下當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少年火氣盛，加上全身刺骨痛癢，當下調轉馬頭，找燕綰等人算賬。
憋了幾個時辰的怒氣，見到客棧中的燕家人時徹底爆發了出來。
但是還沒等到少年一聲令下，那些在客棧中划拳喝酒的摳腳大漢們眼珠子一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砰一聲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
少年吃了個悶頭虧，當下怒火衝天，一群黑衣人個個撓背撓手撓脖子地問候燕家人的祖宗十八代。
但是今夜燕家的人都得了命令，嘿，大小姐的吩咐，他們自然要遵守，個個七尺男兒在門縫兒偷窺，笑得猥瑣，直道小姐果然厲害。
“少爺，少爺，癢得受不了了，這可怎麼辦才好？”白日裏少年旁邊的那個黑衣人這下露出了全臉，是個白凈的小生，這時候臉色如同苦瓜一樣。
少年自己也覺得難以忍受，又拖了幾個時辰，這葯的效力竟然絲毫沒有減弱，他覺得這時候下身某個難以言說的部位都開始癢得讓人抓狂，但是自己堂堂少爺之尊，怎麼在大庭廣眾之下，撓。。。撓。。。那個地方？
少年紅着眼看了一圈自己的部下，誠然他們不是少爺之尊，不少人都開始偷偷地將手伸進了褲子之中，看着說不出的猥瑣。
少年羞憤欲絕，當下喊：“你們敢算計小爺，還躲着不出來，小爺出師不利，也不想活了，要死，跟你們一起死！”
眾部下得了令，個個用刀用劍見到房門就砍，更有甚者，實在難以忍受，將手放在火上去烤，以圖減輕身上的癢痛。
少年披散着頭髮，拿了一個火把，走到的燕綰的房門之前，眼看就要放火。
燕染在裏面看得驚呼，正打算竄出去時，又被燕綰一把提住了衣領。
她不滿地看姊姊一眼，再轉頭時，發現那本該落到門上的火把竟然被遠處飛過來的一枚銅錢打落，滾到了地上，被一旁嚇得面無人色的掌柜看準時機一桶水澆滅了。
少年這會失去理智，目眥欲裂地看着門外。
卻看見是白日了那個三十幾歲的白衣人，少年森然一笑，說：“怎麼，你也想死嗎？”
“大膽！反了天了！竟然光天化日之下行這等無法無天的事，來人啊，都給我拿下！”
那白衣人並未說話，乃是一個五十多對的老頭，穿着官服一臉正氣地站在門外。
變故徒生，卻喜得掌柜抹了一把淚，這，這，這，這不是知縣大人嘛。
這城中的知縣一把年紀還有兩個年輕漂亮的小妾，今兒夜裏正在溫柔鄉里醉生夢死的時候，卻被葉雲一紙文書呈上公堂，知縣哪裏捨得小妾柔軟美好的身子，卻被葉云云淡風輕地說了一句：“大人若是不管這件事，那我燕家也只能不再管這縣中之事了，還望大人好生斟酌。”
嚇得知縣從脂粉堆兒里脫出身，忙忙取了官服，連帽子都沒來得及戴上，就要來拿人。
開什麼玩笑，這裏邊陲的縣，地勢複雜，城外的山匪簡直鬧得雞飛狗跳，偏偏朝廷幾次拿不下來，也不管了。
如今這群山匪就服個燕家寨的管束，如今他要是不管，明兒他這知縣的位子就得換人了。
被酒色掏空身子的知縣這時候難得中氣十足地吩咐：“本縣一向秉公辦事，如今你們這群人竟然在民宅中胡作非為，今日本縣親臨，還不快快束手就擒！”
十幾個衙役就衝上來拿人。
按理說，這少年什麼帶的都是家中的精銳，若是在平時，定然是拿不住少年的。
只不過今日少年被燕綰算計，這會兒碰一下身子就哆嗦。衙役們倒是沒費什麼功夫，知縣甚是滿意地看了葉雲一眼，葉雲微微笑道：“今日多謝知縣出手相救。葉某奉寨主之命護送兩位小姐北上，如今被這一群強人不分青紅皂白地搶劫一通，我燕家的人還受了些皮肉之苦，大人若是不信，想來贓物還在賊人身上的。”
知縣連連應了，就差衙役搜身。
少年出身富貴，千金膏也不是沒見過，但也不稀罕，只吩咐手下隨手扔掉。
但是手下們可平日裏可碰不着這樣的好東西，想來他們個個行走江湖，哪有不受點皮外傷的，如今有了這葯，自然是有大大的好處。自然，這葯就被偷偷瞞下來了。
這會一搜，自然人贓並獲。
少年破口大罵，葉雲一個眼風，一群黑衣人就被堵了嘴。
葉雲見今日差不多了，說：“這群人多是狂妄，還望知縣大人將他們關一夜殺殺銳氣，明日再開公堂審也不遲。葉某這就代燕家寨謝過知縣大人了。”
“不敢不敢。”知縣連忙回了個禮。將這群不知天高地厚敢惹燕家寨又讓自己沒能享用小妾身子的混蛋問候了祖宗十八代。
“大人深夜執行公務，想來定是勞累了，這千金膏就贈與大人，也是我燕家寨的一點心意吧。”
莫名得了一筆橫財的知縣喜出望外，帶着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心中直念他娘的給燕家寨辦事就是爽快啊。
見客棧中恢復了平靜，燕綰等才打開房門，燕染上來就給了葉雲一個大大的讚賞，葉雲給燕綰行了一個禮：“大小姐果然神機妙算，葉雲十分佩服。”
燕綰彎唇一笑，才說：“今兒夜裏鬧了，大伙兒早些歇着吧，明兒一早就上路，辛苦各位了。”
燕家寨眾人嘻嘻哈哈地回房了。
目睹全程的常安在佩服他家大小姐的同時，全力告誡自己，日後一定好好當差，莫要一不小心惹了大小姐。
見眾人散光，常安賊兮兮地拉着燕染的袖子問：“二小姐，那白日裏用的是什麼葯，怎麼這樣輕易就將人制住了？”
卻見他家二小姐圓圓的臉上咧嘴一笑，甚是燦爛，說：“怎麼？常安你也想試試嗎？”
“不不不。。。”
“那你就乖乖回房睡覺吧。”
被一個九歲的小孩子關照的常安實在覺得今日黃曆上一定寫了諸事不宜。
當下自然一夜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