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告別過去
肉香四溢,讓睡着的兩人都睜開了眼。看着漢子忙碌的樣子,雪鳶心裏一片柔軟。
小奶包一副沒睡醒的樣子,還在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許久才直起身,伸了個懶腰。
聞到肉香味,眼睛亮了亮。阿父烤的肉,自己已經很久沒吃到過了。
小奶包牽了她的手,一起走到漢子前面。漢子聽見腳步聲,抬起頭,冰冷的臉上多了幾分柔和,帶着淺淺的笑。
“醒了,再等一會兒,肉就烤好了。”
男人的聲音渾厚而低沉,像是悅耳的大提琴一般,讓人沉醉。
“嗯,你回來多久了,累了吧。”
聽見溫潤的聲音,男人有些發愣,隨後搖了搖頭。撐起一個家,這是獸人該做的事情。
剛剛,他又想到了鳶兒。這個小雌性無論是聲音還是容貌,都是那麼的像她。
沉思片刻,他便不再去想。鳶兒,終究是過去了。眼前的人,才是他該寵着的。
想來想去,他也只能拿為了允兒作為自己的借口。殊不知,他早就有了自己的私心。
他疼着眼前的雌性,或許也是想得到一段新的情,有一個相守的人。
等到肉烤好,他把兩隻笨笨兔遞到雪鳶身邊,一旁的小奶包看了,沒好氣的看了墨言一眼。
“娘親,快吃吧,這笨笨兔可是很難打的,阿父一定是特意給你弄的。”
聽到小奶包的話,她笑了笑,笨笨兔,名字倒是蠻有意思的。
“這東西,很難打嗎?”
墨言剛想阻止小奶包說話,想了想又收了手。就這樣在她面前刷刷好感,也是好的。
“娘親,你可不知道,阿父帶我去打過的,別看這東西叫笨笨兔,膽子小得很,跑得也是特別快的,我當時可是累壞了才抓了一隻。”
聽到小奶包的話,雪鳶有些吃驚。打獵對於這個時代的人來說,越多越好。
可漢子為了她,特意花時間打幾隻兔子,說不感動,是假的。
“謝謝,以後別這樣了,不用特意照顧我的。”
男人輕輕握住她的手,在她耳邊嘀咕“你是我的雌性,怎麼寵都沒關係。”
一邊說著,還衝小奶包眨了眨眼。這小子,沒白疼,還知道在她面前給自己說好話。
小奶包挑了挑眉,傲嬌的看着他。一副我是為了自己有娘親,可不是為了你,讓墨言有些哭笑不得。
當年懷裏的小幼崽,如今也是個小大人的樣,越發有自己當年的影子了。
雪鳶老臉一紅,趕緊往後靠了靠。這漢子,可真夠沒羞沒臊。孩子還在,就這麼撩撥自己。
察覺到身邊小雌性的局促,他連忙收回身子。雪鳶低着頭,拿起長耳兔的肉啃起來。
柔嫩可口的肉,讓她一陣滿足。雖然還是沒什麼味道,不過這特殊的心意,讓她心裏暖烘烘的。
“阿父,我也要吃笨笨兔。”
小奶包撅着嘴,一副不給我就不罷休的樣,讓她放鬆了不少。
她把另一隻笨笨兔遞給了小奶包,小奶包投來感激的目光,又用小爪子把肉撕成兩半,遞到墨言手裏。
墨言看着他遞來的兔肉,伸手接過來,又摸了摸小奶包的頭。
他的允兒,乖巧懂事。看在今天他幫自己說好話的份上,也就原諒他跟小雌性搶吃的了。
一家人圍坐在篝火旁,享受着自然的饋贈,溫暖而充滿情意。
儘管笨笨兔的肉看起來很少,但雪鳶也沒有吃完一隻,剩下的進了小奶包的肚子。
墨言看了看小雌性瘦弱的樣,有些心疼。這雌性吃的比鳶兒都少,這樣下去可不行,他一定得讓她多吃,補補身子。
“以後可要多吃點,補補身子。”
雪鳶沖男人笑了笑,有些無奈。她不像獸人,沒那麼大的胃口,自然也吃不了多少。
墨言把東西收拾好了之後,一個人出去了。雪鳶坐在石洞口,看着漆黑的夜空,繁星點點,不知想些什麼。
墨言沿着小徑走了很久,直到來到一座小山面前,才慢慢蹲下身子。
自從小雌性來了之後,他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裏了。今天,也是時候和過去的感情告別了。
“鳶兒,我來看你了,我認識了新的雌性,她和你很像,我想,是時候放下你了,之後我不會再來了,希望你不要怪我。”
墨言一個人坐着,望着滿天的星空,發出沉重的嘆息,連身後有人都沒察覺。
夜風微涼,雪鳶覺得睡不着,才叫小奶包帶她出來走走。沒想到,竟然撞見這一幕。
聽到他的話,她才明白,原來他一直都知道,只不過是自己以為,她拿自己當鳶兒的影子罷了。
一旁的小奶包,渾身顫抖,眼淚就那麼流了下來。原來都是假的,阿父是騙他的。
察覺到身邊人的異常,雪鳶回過神來,想要拉住跑出去的她。卻是沒小奶包力氣大,跌坐在地上。
沉悶的響聲,讓墨言警覺。他朝四周看去,一眼便發現了倒在地上的小雌性。
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她都知道了,會不會責怪自己。
強大的他,此刻也不過是一個脆弱的人,沒了底氣。
最終,他還是走了過去,將小雌性抱在懷裏。
“快去追允兒,他和我一起來的,都聽到了。”
墨言聽到這句話,瞳孔緊縮,眉頭微蹙。是他大意了,才犯了錯。
若不是自己這麼出來,一家人還是和和氣氣的,小奶包也不會就這麼走了。
他快速地煽動翅膀,讓雪鳶坐在他的背上,四處尋找。
不遠處的草叢裏,小奶包埋頭哭泣着。他又是個沒娘親的孩子了,無依無靠,不知道該怎麼辦。
熟悉的聲音傳來,急切又帶着自責,小奶包卻沒有出聲回應。
此刻,他想好好的靜一靜。
聞到了小奶包的氣味,墨言迅速飛了過來。
雪鳶從他背上下來,只看見蜷縮在草叢裏的小幼崽,收起了所有的鋒芒,脆弱而委屈。
她輕輕地從後面抱住小奶包,撫摸着她的頭。墨言在一旁站着,不知道做些什麼。
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是部落的守護神,卻不是一個好伴侶。
他護不住自己的雌性,此刻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墨允。在孩子面前,他像個毛頭小子,慌亂而無措。
小奶包抬頭看了看雪鳶,她溫柔的笑着,充滿母性的光輝。
儘管不是她的孩子,她卻依然心疼,用盡全力呵護。
小奶包把頭埋在她的頸窩裏,放聲大哭,直到累的沉沉睡去。她輕輕的抱起小奶包,慢慢的向墨言身旁挪去。
“謝謝你照顧允兒,你若是想走,我不會攔着。”
漢子的眼中有小小的失落,還有幾分黯然。他不想她離開,可卻沒了讓她留下的理由。
沉吟片刻,雪鳶沖她搖了搖頭。只是抱着小奶包,向前面走去。
墨言就那麼小心的跟在身後,生怕失去了這份偷來的溫暖。
“她對我說過,要我照顧好你們的。我無依無靠的也沒去處,我會留下來的。”
男人臉上閃過一絲疑惑,很快便明白了她說的是什麼。原來鳶兒,竟是把他們託付給了眼前的小雌性。
“是鳶兒拜託你的嗎?我是真的想要放下了,若是你願意,我們結侶吧。”
生怕她誤會了自己,墨言又補上一句“我會對你好,不是因為她,我是真心的。”
她轉過頭看向男人,那目光真誠而熾熱,讓她失了神。
她從未懷疑過墨言,聽到剛才的話,她更加明白,他是一個好男人,並不是將她當作誰的影子。
她的心亂了,不知道如何去回應。
“試着相處吧,如果你覺得合適,我會和你結侶,阿言。”
聽到她的回答,他緊緊地將她和允兒摟在懷裏。一聲阿言,讓他堅定了自己的心。
過去的,現在的,需要珍惜的,在這一刻,都變得更加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