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冬雪

看着星星點點的雪花，雪鳶伸出雙手，白色的雪花落在手心裏，慢慢化成水，從指尖流下。

她輕輕閉上眼，享受着眼前的一切。一旁的墨言看着她的動作，眼中的光又柔和了幾分。起身過去，輕輕環住她的腰。

雪鳶沒有睜開眼，就這樣靜靜的在男人的懷抱里，長長的睫毛微動。

墨言吐出的熱氣噴洒在她耳邊，溫暖而舒服。她輕輕睜開眼，眼底一片迷離。

雪下了一會兒，便停了。小奶包跑得有些累，喘着粗氣，快步走過來，一頭扎進了雪鳶懷裏，輕輕的蹭着。

雪鳶揉了揉他的頭，一旁的墨言臉色有些黑，也把頭湊了過來。

她看着幼稚無比的墨言，笑着輕輕摸了他的頭幾下，實在忍不住，捂着肚子大聲笑起來。

懷裏的小奶包看見阿父求摸頭的樣子，也忍不住笑出聲來。墨言眯了眯眼，很享受這樣的感覺。

自從小雌性來了這裏，自己還真是變了不少。她總是能讓自己心情很好，這幾年，他從沒有像現在這樣，覺得生活無比美好。

外面有些冷，墨言一手抱着崽崽，一手抱着雪鳶，慢慢起身，進了屋子。

他生了火，拿了些肉乾出來吃。一家人坐在篝火旁取暖，誰都沒有說話。

沒過多久，外面又飄起了雪花。雪下得越來越大，地面很快變成白色。

墨言坐在篝火堆旁，往裏面添柴火。雪鳶帶着小奶包躺下蓋着黑熊皮，漸漸入睡。

等到雪下的小了些，墨言出了石洞，往紅海灘的方向飛去。

紅海灘的火焰草叢裏，到處是笨笨兔的身影。墨言速度很快，沒費多少力氣，便抓了不少笨笨兔。

他走到鹽池旁，看着幾乎乾涸的池水被填滿，眼前一亮。

他把打來笨笨兔的送回石洞，又拿了陶缸，乘了一缸水，放在草叢裏，轉身離去。

過了幾天，缸里的水少了很多，滲出些許白色的顆粒。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寒季的紅海灘更加溫熱，偶爾出太陽的時候，也很適合曬鹽。

雪鳶聽他說紅海灘可以曬鹽，十分高興。帶上部落里的獸人們，又弄了幾缸池水，放在草叢裏曬鹽。

這幾天，陸續下了幾場大雪，紅海灘的池水不停地補充，獸人們忙着曬鹽，不少雌性也穿着厚厚的獸皮衣服，過來幫忙。

雪鳶看着不停被運回部落的鹽，十分高興。有了這些鹽，這個寒季，一定可以平安度過。

部落里的獵物消耗得很快，紅海灘的小獸完全不能滿足需要。

墨言帶上傑斯和幾個勇猛的獸人，前往翡翠森林捕獵。

寒季的黑暴熊，大多都在冬眠。墨言和幾個獸人配合，每天都能弄三五隻黑暴熊回來。

翡翠森林的溫度越來越低，打獵無法繼續。墨言和獸人們停止了狩獵，回到部落里幫着曬鹽。

每天晚上墨言回來的時候，身上總是冷的。鑽進獸皮里的時候，怕雪鳶凍着。都等着身子暖和着，才會伸出手，把她抱在懷裏，沉沉睡去。

數日的捕獵，讓他的身體很疲憊。雪鳶心疼他，便主動貼到他的身邊，給他暖和身子。

剛開始的幾天，墨言有些不情願。他是獸人，體質要好些。想着她身嬌體弱的，凍着了就不好了。

後來雪鳶有些生氣，不讓他抱着。墨言總是花很長的時間去哄着她，向她道歉。

小雌性這麼關心自己，自己總是不領情，讓她心裏不舒服，這就是自己的不對了。

雪鳶心情好的時候，偶爾會做葡萄乾烤肉。酸酸甜甜的葡萄乾塞進肉里，吃到嘴裏的時候，覺得十分香甜。

小奶包整天吃個不停，肚子也圓了不少。雪鳶見他胖得厲害，便拉他一起出門運動。

小奶包剛開始有些不情願，直到墨言冰冷的視線掃過來，放棄了抵抗。

雪鳶貼心地替他穿好衣服，一家三口出門散步，偶爾還會去紅海灘跑一跑。

小奶包吃的份量也減了不少，讓他很是鬱悶。但一想到娘親是為了自己好，便不再草原。

看着小奶包慢慢瘦下來的肚子，雪鳶十分滿意。

半個寒季過去，小奶包長高了不少，變得更好看了。臉上少了幾分稚嫩，越發的成熟。

天氣暖和的時候，墨言帶着他一起出門捕獵，細心的教導。小奶包十分聰明，沒過多久，也變成了捕獵的好手。

父子兩個出去捕獵的時候，雪鳶在家裏準備好食物，穿着暖和的黑熊獸皮，站在部落門口遠遠的望着。

兩個人每次回來的時候，總是能看見那一抹熟悉的身影，心裏暖洋洋的。

墨允長大了不少，也不願意雪鳶叫她小奶包。雪鳶想了想，也覺得是該換換，便改成稱呼，叫他的名字。

每次墨允打了大傢伙回來，雪鳶總是笑着誇他能幹。

儘管變得成熟，被誇的時候，總是驕傲地揚起小腦袋，像個小大人一樣。

一個寒季過去，除了一些生了重病的老人，很少有人餓死。這一切，都多虧了雪鳶發現的鹽和食物保存的方法。

這一個寒季，下了不少的雪，部落里的鹽越存越多，倉庫有些放不下。墨言又尋了一處山洞，專門用來放鹽。

酸酸甜甜的葡萄乾，也在這個寒季，成了雌性們鍾愛的食物。一傳十，十傳百，不少雌性經常到雪鳶的石洞來，跟她學習葡萄乾的做法。

幾年過去，墨允的個子長得很快，快有墨言一般高了。

小傢伙長大了，心思也變了，想要自己一個人住，出外面的世界闖蕩一番。

墨言聽他這麼說，沖他點點頭。他的崽崽，將來也要做部落的頭領。

一個人出去歷練，也能學到不少的東西。作為一個獸人，勇敢，果斷，成熟，都是不能缺少的。

雪鳶一想到墨允出去住，有些捨不得。小傢伙雖然長大了，在她眼裏也還是像個孩子一樣。

墨言安慰了好一陣子，雪鳶才鬆了口，答應他可以出去住一段時間。

墨允伸手抱了抱她，雪鳶沒忍住，掉了眼淚。濕熱的液體掉在身上，墨允的眼眶也有些紅了。

他也捨不得自己的年輕，但自己大了，總要學着幫阿父分擔族裏的事。

以前的自己，還可以做一個快樂的小幼崽。如今長大了，總是要做些事情的。

他想成為阿父那樣的獸人，變得更加強大。總有一天，他也能保護阿父和娘親，讓他們生活得更好。

墨言雖然答應，但想到崽崽還小，便只給了三個月。若是不適合，還是要搬回來住。

他親自給小奶包找了一處石洞，雪鳶心疼他，又送了好些食物和獸皮過去，生怕他凍着餓着。

這三個月，墨言將他帶進了獸人的捕獵隊伍，準備讓他歷練一番。

墨允年輕，身強力壯，很快成了部落里一流的捕獵高手。不少捕獵多年的獸人，也沒有他厲害。

有一次墨允在捕獵的時候，遇到了一頭黑暴熊，有心試探一番。

雖然有些闖勁，但也犯了輕敵的毛病，受了重傷。幸虧墨言及時出現，這才保住了一條命。

送到玉衡那裏的時候，傷得很重。玉衡也只是弄了些草藥給他敷上，讓他好生養着。

雪鳶聽說了，心裏難受，暈了過去，把墨言嚇得不輕，連忙抱着他，送到玉衡那裏。

玉衡檢查了一番，見沒什麼事，轉頭告訴了墨言，他才鬆了一口氣。

雪鳶醒的時候，看着躺在床上的墨允，忍不住哭起來，說什麼也不肯讓墨允再搬出去。

雪鳶求着墨言帶她去翡翠森林，墨言見不得她難受，便答應了。

雪鳶在森林裏找了不少能用的草藥，回去配了葯，給墨允喝下。

墨允身體漸漸好了起來，身上的傷口慢慢結痂，雪鳶寸步不離的守着他。

墨允醒的時候，便看見一臉憔悴的娘親，心裏有些過意不去。他太想證明自己，才受了傷，害娘親擔心了。

墨允好了之後，便搬回了原來的石洞。墨言和雪鳶都狠狠的說了他一番，墨允再三保證，兩個人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