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臨
陳靖是個孤兒,從小被撿破爛的爺爺收養。在他16歲讀高中時,爺爺就生病去世了。在社會好心人的幫助下,他完成了高中學業。但是高中畢業后他就不讀書了,原因是他沒考上大學。
他目前在一個建築工地當勞力,屬於農民工,也就是俗稱的搬磚工作。不過由於他有高中文憑,並且學的是理科,在包工頭劉大哥的幫助下,成為了專業測量員,勉強屬於技術工種,不僅收入比其他農民工略高,而且工作也相對比較輕鬆。
陳靖有一本書,是他去世的爺爺留給他的,說是一個契約書。據說這本契約書可以穿越空間的次元屏障,去到幻想中的世界,實現夢想。一開始陳靖是不相信的,只當是爺爺的遺物,留下一個念想罷了。
但是,就在某一天,這本契約書竟然發出了光芒,並且出現圖畫。本來契約書只是一本平平無奇的線裝古籍,灰暗破舊,而且上面寫的都是鬼畫符,不知道是什麼文字。
黃昏時分,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出租屋的陳靖給自已倒了一杯涼白開,喝了起來。他的眼角無意中掃到桌子底下,竟然看到拿來墊桌角的契約書發出金色光芒,於是他疑惑地放下水杯,抬起桌子一角,將契約書抽出來,拍了拍上面的塵土。
陳靖翻開第一頁,上面金光大盛,一個穿着杏黃道袍一臉正氣的道士手拿桃木劍,劍尖指向一隻穿着清朝官服面容醜陋滿嘴獠牙的吸血殭屍,書頁上面還有一行用繁體字寫成的《殭屍先生》四個大字,隨後金光越來越強,直到他完全睜不開眼。
陳靖昏了過去,再等他醒來時,周圍已經是換了一個天地。
他從一張可以讓人躺在上面午睡片刻的長條卧椅上醒來,腦中出現一段信息。
位面:殭屍先生
身份:秋生
主線任務一:一親芳澤(與任婷婷接吻)!
宿主完成主線任務一后獎勵技能:我知女人心!(可以讀取女性的內心活動)
主線任務二:親手製作一張符籙(符籙等級不限)!
宿主完成主線任務二后獎勵技能:凌波微步!(身法類技能,可以提高敏捷度)
主線任務三:消滅一隻殭屍!(殭屍等級不限)
宿主完成主線任務三后可以獎勵技能:鐵布衫!(防禦類技能,可以提高防禦力)
備註:宿主完成全部主線任務,則可以回歸原位面!若宿主無法完成全部任務,則永遠無法回歸原位面,並永久失去契約書的使用權,並且剝奪掉宿主因契約書而獲得的所有技能!
毫無疑問,陳靖穿越了!
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在他身上,驚懼與恐慌如潮水般湧來,從腳底板到頭皮,陳靖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膚都冰涼刺骨,如墜冰窖。
在經過最初的驚懼與恐慌后,陳靖勉強冷靜下來了,儘管心裏還是不能接受,但是心中也是相信了一大半,而完成這一系列心理路程后,已經是7天後。
他現在的身份,是秋生!
秋生是永安鎮德高望重的茅山道長魏風嬌的二弟子,從小父母雙亡,被姑媽養大。
秋生的姑媽在永安鎮開了一間賣胭脂水粉的鋪子,鋪子的對面就鄰近着鎮子上最大的窯子,裏面的窯姐一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這全都得益於姑媽的鋪子,因此鋪子的生意也比較紅火。
陳靖的樣貌並沒有改變,也就是說不是魂穿,但是他卻是直接取代了原本秋生的身份,這卻是無從解釋,最後他只能把這一切歸結為契約書的能力。
“難道是平行世界?”
陳靖穿着小西服,將頭髮理得整整齊齊,身上也噴了香水,出門前還照了照鏡子,挺像個帥小夥子。
他之所以這麼早出門,是為了替姑媽看鋪子。而之所以打扮的這麼帥氣,則是職業需要,因為顧客大多都是女性。
說實話,這7天可是有陳靖苦頭吃的,由於他不相信自己穿越了,懷疑是什麼惡搞整盅的電視節目,所以每天“瘋言瘋語”。
秋生的姑媽擔心他被什麼邪祟附身了,於是找了兩個強壯的男鄰居綁了他,還請來了他的便宜師父魏風嬌——也就是九叔過來驅邪。
九叔,本名魏風嬌,是一個驅魔除妖的茅山道士,撞邪了找他准沒錯。
陳靖被九叔剝光衣服,用硃砂混着雞血在全身畫滿符咒,還被逼着喝下了三碗不知道是用什麼藥材熬成的湯藥,那感覺就像是喝下了一大碗用苦膽囊熬成的湯水,他差點吐出了膽汁。
其實在陳靖看到九叔跟文才的時候,就已經相信了大半自已真的穿越了。但是他有苦難言,只能配合著完成驅魔儀式,並且晚上趁着沒人的時候,自己撞牆,撞得頭破血流,然後假裝失憶糊弄過去。
九叔對自已的茅山道法很有信心,在完成驅魔儀式后,就揚言說秋生身上的邪祟已經沒了。
一翻折騰后,陳靖終於認命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陳靖當然知道,不然他也不會起得那麼早了。
今天任家的任發任老爺約了九叔去咖啡館談遷墳的諸多事宜。
陳靖坐在店鋪的櫃枱後面,無聊地磕瓜子。
姑媽從內室走出來,她化着散發胭脂味的濃裝,穿着土氣的金色鑲邊的黑旗袍,右手挎着一個菜藍子,左着拿着一個紅色小錢包。
她對陳靖吩咐道:“秋生,我要出去買菜,你替我看下店!對了,待會兒對面的怡紅院有一個姑娘要來買胭脂,你不要看人家是妓女就欺負人家,知道嗎?”
聽到台詞,陳靖精神一震,知道劇情開始了。
他答應道:“知道了!”
姑媽離開了。
陳靖開始等待,越等越心焦。
他知道,很快任婷婷便進會來這間鋪子。
而這,將是他最後一次驗證這一切到底是不是《黑客帝國》。
不出所料,很快一個倩影就邁入店門。
但出乎陳靖意料的是,此女子姿色並非上等。
女子濃裝艷抹,一身的風塵氣撲面而來。
“歡迎光臨,小姐,請隨便看!”
女子朝陳靖拋了一個媚眼,嫣然一笑,說道:“小哥,最近有什麼新貨嗎?”
“試試這個胭脂,挺不錯的。”陳靖打開玻璃櫃枱,從裏面取出一瓶香水遞給她。
女子笑吟吟地接過,用粉嫩的小手擰開蓋子,在細細手背上塗抹。
陳靖看着近在咫尺的女子,內心掙扎猶豫了3秒。
他伸長脖子,一雙大手迅速地抓上女子的臉頰強行固定住,在女子驚愣的眼神中,吻了下去。
鬆手后,陳靖雙手都是從女子臉上蹭下來的胭脂水粉。
說實話這個吻很快,也很糟糕,像是小雞啄米一樣。
“幹嘛這麼猴急啊,秋生!”
女子卻沒有想像中的羞怒,而是媚笑一聲,眼神如春水般看着帥氣的陳靖。
腦海中沒有任務完成的提示,這讓陳靖有點不知所措。
聽到女子的話,他反應過來,紅着臉下意識問道:“你認識我?不可能啊!你怎麼會……啊,你叫什麼名字?”
“秋生小哥,你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如花啊,你不記得我了,我可是你們店的老顧客了……”
陳靖感到一陣胸悶,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這下烏龍搞大了,人生中鼓起勇力的第一次強吻,對象竟然是如花!
電影中是秋生把任婷婷當成了妓女,而現實中卻是陳靖把妓女當成了任婷婷。
在如花頻頻的暗示中,陳靖苦笑着送走了她。
陳靖猜想,劇情的改變,可能是源自於“蝴蝶效應”。
而他,就是那隻舞動翅膀的蝴蝶。
陳靖又等了許久,終於是等來了。
但來的人有點多,是3個人。
其中一個陳靖還認識,是九叔的另一個徒弟文才。文才留了一個標誌性的蘑姑頭,想認不出來都難。
另外兩個人,是一男一女。
男的樣貌英俊,穿着白色西服,戴着金線眼鏡,像是知識分子。
女的樣貌十分艷麗,長着一張娃娃臉,穿着粉色小洋裙,頭戴粉色小帽,漂亮的鎖骨下面露出半抹彎彎的雪白。
天真與嫵媚,稚氣與性感,矛盾的集合體。
沒有錯了,這個女子肯定是任婷婷……
陳靖心中想了想,但是為了確認,他還是打算問一問。
三人走進鋪子。
陳靖直接迎了過去,打招呼道:“文才師兄!”
“秋生!”文才也看向陳靖。
“你們認識啊?”任婷婷皺了皺好看的眉毛。
文才接話道:“認識認識,他叫秋生,是我師弟!”
“師兄,他們是誰?”
文才對陳靖解釋道:“秋生,這是任發任老爺的千金任婷婷,她今天剛從省城回來的,我帶她來你這裏買點胭脂水粉……”
文才還沒說完,就被任婷婷打斷了:“哼!誰讓你帶了!分明是你死賴着我們不走!鄧大哥,我們走,不在這買了。”
旁邊那個戴金絲眼鏡的西裝男子搖搖頭,說:“任小姐,我看這裏的化裝品種類齊全,不如就在這買吧?”
“呃……”任婷婷看了看周圍櫃枱上琳琅滿目的貨物,眼神顯得很猶豫。
“這位先生說的不錯,我這個鋪子是整個小鎮最好的化裝品店,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對了,這位先生怎麼稱乎?”
陳靖心中疑竇叢生,內心想道:“這人是誰?鄧大哥?劇情中沒有這個角色啊?難道是隱藏人物?”
“你好,我姓鄧,叫鄧中道,是一名大學生。”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朝陳靖伸出手來。
任婷婷驕傲地說道:“鄧大哥可是從英國留學歸來的大學生!”
“有什麼了不起的!”文才暗暗嘀咕。
陳靖伸出手,跟鄧中道握了握,眯起眼睛笑道:“幸會幸會,鄧先生,我叫秋生,秋天的秋,生日的生,因為是在秋天出生,所以叫秋生。”
鄧中道很有禮貌地笑道:“秋生,很有意思的名字。”
陳靖鬆開手,轉頭對任婷婷熱情地說道:“任小姐要哪種胭脂水粉?我個人推薦這款茉莉花氣味的,很符合任小姐你的氣質!”
任婷婷見陳靖這麼熱情,倒也不好意思直接離開。
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之前那麼兇巴巴地要走,也只是因為對文才這個猥瑣男的惡感,不想在文才的師弟開的店鋪里消費罷了。
如今陳靖這麼熱情,她也就不再堅持離開了。
“你先拿來讓我先試試。鄧大哥你見多識廣,也幫我選選。”任婷婷說完,就拿起櫃枱上的一瓶紅色香水。
就在這時,店門口又進來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女子
她們穿着花紅柳綠的旗袍和小洋裙,那個叫如花的妓女,就在其中。
如花扭着水蛇腰,款款走來。
陳靖看見她,立刻變成苦瓜臉,心中暗叫不妙。
任婷婷疑惑地看着那群花枝招展的女人,朝鄧中道問道:“鄧大哥,她們是什麼人?
哇,你看她們打扮得好漂亮,肯定很擅長化裝,我要去向她們討教討教。”
“圖樣圖森破!”
聽到任婷婷天真的問話,陳靖直接脫口而出一句網絡經典語錄。
鄧中道剛要回答任婷婷問題,卻是突然聽到陳靖來了一句“圖樣圖森破”,心中大驚,瞪大了眼睛盯着陳靖看。
陳靖當然沒有注意到鄧中道的異樣,他已經被貼上來的如花給吸引了注意力。
如花雪白的玉手搭上陳靖的肩膀,媚笑道:“秋生,我把姐妹們都叫來照顧你生意了,你怎麼報答我啊?”
陳靖一臉苦笑,閃身躲掉。
任婷婷見到如花和陳靖動作親密,以為他們是情侶關係,於是大大方方地對如花說道:“這位姐姐,你真漂亮,可以教我化妝嗎?”
如花瞧了任婷婷一眼,微微點頭:“這位妹妹看着很眼生啊!不知是那位媽媽手下的小妮子?嗯,你底子不錯,就是這妝容化的不夠好,有時間我可以教教你。”
任婷婷大大方方地回答:“我叫任婷婷,剛學化裝不久,那裏比得上姐姐呢,不知道姐姐怎麼稱呼?”
文才這時候可忍不住了,大喇喇地說道:“如花,她可是任發任老爺的千金小姐,跟你們可不一樣!”
聽到這略帶譏諷的話,如花心中怒極。
她張嘴指着文才罵道:“你個死賴蛤蟆!老娘是什麼人關你屁事,任家千金又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得陪男人睡覺!”
面對妓女如花的撒潑大罵,老實的文才那裏招架得住,只能低着頭小聲嘟囔一句:“不要臉的賤女人!”
如花罵完,陰陽怪氣地對任婷婷說道:“原來是任大小姐,姐姐我真是小瞧你了!我叫如花,如花似玉的如花,你要是想學化妝,就到對面的怡紅院去找我吧。”
任婷婷一臉天真的表情,問道:“怡紅院是什麼地方啊?”
在場眾人紛紛輕笑。
陳靖一臉無奈。
如花表情挪揄,取笑道:“任大小姐,你連怡紅院是什麼地方都不知道?哦,也對……你是女人,不知道也很正常。男人們最清楚怡紅院是什麼地方了,你問問他們就知道了。”
任婷婷用疑惑的眼神掃了掃陳靖,又掃了掃文才,最後匆匆看了一眼鄧中道。
鄧中道俯在任婷婷耳邊,輕聲道:“怡紅院就是青樓,也就是煙花之地……”然而,鄧中道話還沒說完,文才就大聲打斷:“是妓院!”
聽到妓院二字,任婷婷愣住了。
等她反應過來這兩個字代表的含義后,耳根子瞬間便紅了,把腦袋埋在胸前。
看了看文才那張得意的臉,陳靖真想一拳打過去,將文才這個傻子揍一頓。
鄧中道也是皺眉。
“你……你們!”
任婷婷感覺無地自容,少女的羞恥感讓她只想逃走。
於是她真的行動了,“哼!”直接跺跺腳,嬌哼一聲,轉身逃了。
文才得意地看了鄧中道一眼,像一隻鬥勝的公雞。
鄧中道卻是沒理會文才,他深深地看了陳靖一眼,跟上任婷婷的腳步,也離開了。
“哈哈哈……哈哈……”
妓女如花看了一場好戲,笑的花枝招展,連着她帶來的七八個妓女也笑了起來。
陳靖氣哼哼地盯着如花:“哼,別笑了!有什麼好笑的?都是你,你給我走,我不做你生意了!”
“怎麼?你看上那個任大小姐了?是嫌我礙了你的事?哼,老娘還不伺候了!”
如花扭了扭身段,像一條遊走的美人蛇,轉身招乎旁邊的妓女們:“姐妹們,咱們走!”
“別走別走!”一個粗大的嗓門從店鋪門口傳來,震得人耳朵疼。如花轉身一瞧,就見姑媽左手挎着裝滿水果蔬菜的菜藍子走進來。姑媽臉上堆滿笑容:“如花姑娘,怎麼剛來就要走啊?我們鋪子今天可是剛從省城新進了一批新的香水,味道好極了,要是如花姑娘噴在身上,還不把男人的魂都能勾走!”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是秋生要趕我們走啊,他說不做我們生意了……”如花輕飄飄地說出這句話。
“他敢!”姑媽朝陳靖吼了一句,尖着嗓子罵道:“好你個臭小子,送上門來生意都不做,鋪子要是賺不到錢,難道我們要喝西北風啊!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麼大,我容易嗎我……”
最後在姑媽愛的教育之下,陳靖終於明白了顧客就是上帝的為商之道,也終於明白了不要跟錢過不去的至高真理。
在姑媽審視的眼神注視下,陳靖堆出職業化的微笑,像一名接受過專業培訓的售貨員,熱情地向如花這群窯姐介紹各種胭脂水粉,服務的態度和服務的水平讓人挑不出一點兒毛病來,就連最後如花也原諒了陳靖剛剛的無禮,還說了一句讓他有錢了就記得去怡紅院捧她的場子。
30分鐘后,在她們的挑挑揀揀中,最後成交了13件貨物,賺了2塊銀元。不得不說女人的消費能力真的很高。在恭恭敬敬地送走了這群風塵女子兼失足婦女后,陳靖的額頭上已經全是汗水了,後背的襯衫也全都濕了。
姑媽接過陳靖遞過來的銀元。
銀元相碰,發出叮噹的響聲,姑媽臉上的皺紋都笑得擠在一起,像一朵盛開的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