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褚厲離開后,褚陸奉就出現在謝明澤面前,之後半年的時間都將聽從謝明澤的吩咐並保護他的安危。
若是之前褚陸奉只是因為易瞳的原因替褚厲賣命,可後來知道是謝明澤夫夫兩個幫他尋到生母並知道害死義父的褚寅帝是他們算計成如今這模樣,褚陸奉已然將兩人當成恩人。
褚陸奉話不多,見過謝明澤后,因為身份有別就想與其餘的暗衛一起藏在暗處繼續守護謝明澤。
只是褚陸奉剛轉過身就被謝明澤喚住:“奉公子等一下。”
褚陸奉轉過身,拱手:“夫人?”
謝明澤直接開門見山:“奉公子你也看到了,王爺如今率兵出征,打了勝仗最好,可要是一個不小心,可能糧草以及藥物缺失這場仗打起來也不容易。所以以防萬一,我打算用手底下的資產以及那些鋪子換下來的銀錢買一批糧草,過段時日由奉公子帶着那支暗衛扮裝糧草商人送到邊關,不知奉公子意下如何?”
褚陸奉愣住了,顯然沒想到謝明澤會打算這般,他在大褚這麼多年,自然對大褚朝堂內的局勢很了解,褚寅帝這人生性多疑,否則也不可能明知道太子無能卻因為太子沒有母族相護最容易掌控一直將他當做儲君培養。
這次王爺手裏幾乎掌控着整個大褚的兵權,若是戰敗也罷,可一旦打了勝仗,消息傳到京中,怕是此一時彼一時,褚寅帝會做什麼誰也猜不到;更何況,這還是好一些,若是還沒開始打,有心人在褚寅帝耳邊說了什麼,褚寅帝或者那些沒有盡數除掉的趙家人在糧草上動點手腳,也會讓王爺有去無回。
褚陸奉很清楚這次情況危急,可戰爭一觸即發,不去打是不可能的,他都能想到,王爺自然也想到。
可既然王爺將他們留下來保護夫人,他最終還是垂下眼,選擇聽從王爺的命令:“夫人的心意屬下懂,只是……夫人的安危同樣重要。若是夫人信得過,屬下會專門選一批人將這些糧草送到王爺手裏。”
謝明澤自然不單單隻是送糧草這麼簡單,除了糧草還有一批金瘡葯,這葯自然是他用生命值兌換的,效果拔群,不僅如此,褚陸奉這些人以一擋百,待在褚厲身邊,絕對在關鍵時刻能保命。
他待在京中雖然危險,可他有起死回生丹,即使真的發生些什麼他也不怕,可褚厲那邊就比他危險得多。
謝明澤:“奉公子也看到了,我對外是重病在身活不久,他們即使想拿我威脅王爺也要掂量掂量,更何況,誰會殺一個沒幾天好活的?邊關太危險,我信不過其他人。更何況,除了藥草,我還買進了一批金瘡葯,這葯對邊關的將士有多重要,相信不用我說奉公子應該也明白。”
“可……”
“還是說奉公子想眼睜睜看着王爺出事吃了敗仗,讓褚寅帝再次有機會掌控朝堂?你想想翎陽王的仇,想想翎陽王是被凌遲而死的,只有褚寅帝的鮮血才能祭奠他與前皇后在天之靈……”謝明澤循循善誘,他知道褚陸奉的逆鱗正是翎陽王。
果然,褚陸奉的神情漸漸被仇恨代替,咬着牙最終還是應了。
謝明澤鬆口氣,既然說服了褚陸奉,再讓褚陸奉不要將你消息告知厲四。只要不發生意外,厲四會以為褚陸奉他們這批人躲在暗處一直護着他也不會擔心。
謝明澤很快偷偷讓人將他手底下的那些鋪子給賣了,再加上之前的銀錢,湊了一筆錢。
可即使如此也不夠,所以接下來一個月,謝明澤用生命值兌換一些美容丹,用的是3級的界面兌換,即使只是3級,卻依然是世間難尋的寶貝。
謝明澤兌換了大批美容丹,讓褚陸奉帶着那批暗衛,分頭行動,每人帶了很多,瞧瞧離開京城,將這些美容丹偷偷賣給那些富裕人家的夫人。因為東西好,加上能先試用,效果第二天就見效,那些富商的夫人一買就是一堆,很快又積累了大批銀錢。
這些銀錢都交給褚陸奉,讓他買了大批的糧草,運往邊關。
臨走前,謝明澤將幾箱子裏面碼的密密麻麻的金瘡藥瓶子交給褚陸奉,兌換完這些幾乎耗盡了謝明澤這些時日積攢的所有生命值。
好在他完成原身的遺願后每天不消耗生命值,即使為零也不會出事。
他將這一切交給褚陸奉等人,眼瞧着他們離開,才悄悄重新回到府中,心底一直壓着的石頭終於放了下來。
他做了自己能做的,他們賣丹藥買糧草花了一個月時間,從這裏趕往邊關,最快日夜兼程也要一個月,等到地方已經估計打個差不多了,等王爺發現褚陸奉他們再趕回來也要許久,那時候王爺估計也要回來了,所以王爺只能留下褚陸奉。
謝明澤接下來一個月過得頗為自在,心情也不錯,尤其是捷報頻頻傳來,都是好消息。
謝明澤眼瞧着這情況,怕是再等一個月戰役就能結束,而這時候算算褚陸奉他們應該也到了。
想到王爺看到褚陸奉他們可能生氣又無奈的模樣,謝明澤忍不住嘴角揚了揚,心情頗好。
褚厲離開時說過他這次離開最少三個月最多半年,不過不到三個月的時候,厲王打敗越國將敵軍趕離邊關三十里並投降的消息傳來,整個京中都震動了,到處都是喜氣洋洋。
謝明澤也沒想到褚厲這場仗打得這麼快,算算消息傳到京中需要一段時間,意思就是說可能好幾天之前這場仗就打贏了?
那是不是王爺快回來了?
隨着厲王大獲全勝的消息傳來,一個人得知這件事,知道自己的機會終於來了,他等了這麼久,終於可以出手了。
褚寅帝得知厲王打了勝仗即將班師回朝的消息一開始是高興的,可隨着身邊的大太監提醒,他這心裏頭反倒是開始不是滋味。
他這輩子一直想尋一個能掌控的繼承人,可誰知偏偏到最後卻是一個被最不聽話的可能繼承大統,尤其是如今整個大褚的兵權都在老九手裏。
等老九回到朝中意味着他這個皇帝將會徹底被架空,形同虛設甚至要仰仗老九的鼻息,這讓褚寅帝越想越覺得心裏頭憋屈,以至於他忍不住咳嗽起來,整個人行將就木般,身體一日不如一日。
大太監眼瞧着皇上面色陰鬱,想想那邊孝敬的銀票,十萬兩的銀票是他這輩子都賺不到的數額,到底沒忍住,上前一步,開始遊說起來。
兩日後,褚寅帝秘密召見廢太子如今的平王。
平王一身黑色的披風瞧瞧被大太監帶着進了養心殿,等所有人都揮退後,平王見到坐在龍榻上的褚寅帝,立刻跪了下來,一聲悲愴的哭聲哽咽傳來:“父皇……兒臣這段時日好想您。”說著,屈膝上前,像是稚童依賴自己的父親般將臉緊貼在褚寅帝的膝蓋上。
褚寅帝一見到平王就想到他如今這般都是被他所害,若非他愚蠢被老二算計成功引入逍遙道長,他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幅模樣?可此刻瞧着平王這般親近他甚至全身心依賴他的模樣,這讓這近三個月來受盡冷落身體憋屈的褚寅帝心底得到一股高高在上的凌駕感。
這些年太子仰仗他的鼻息,也是這般對他聽命,從未說過半個不字。
平王察覺到褚寅帝情緒的平緩,開始他這段時日在廢苑裏想好的說辭:“父皇,都是兒臣的錯,兒臣這些時日,每日都在想,如果不是兒臣愚笨,不是兒臣想着讓父皇長命百歲,不是兒臣想着讓吾大褚江山社稷更進一步,也不會被老二算計,被老二蠱惑真的以為那逍遙道長有本事,以為那逍遙道長真的能讓父皇長命百歲。是兒臣錯了,兒臣恨不得能替了父皇。當兒臣得知連謝玉嬌也參與其中,兒臣悲痛欲絕一時為父皇不值,為兒臣竟是讓父皇傷了心而發了瘋神志不清殺了謝玉嬌。兒臣如今好不容易清醒,可依然覺得難辭其咎,想要以死謝罪。可謝罪前,兒臣想最後再見父皇一面……只想着日後黃泉下能記得父皇,再等上百年,等日後父皇去了那裏,兒臣好繼續服侍父皇。”
褚寅帝一開始聽着平王說前半段時還頗為感動,可聽到後頭,臉色陰沉下來:“平王,你當真不知朕被你引見的逍遙道長所害,如今只剩下兩年的性命嗎?”平王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故意嘲諷他?
還百年?他能不能活到明年都是個問題。
平王面色震驚,難以置信瞧着褚寅帝:“這、這不可能啊……父皇被逍遙道長所害兒臣自然知道,可、可老九沒讓神醫替父皇解毒治癒嗎?兒臣當初在獄中也只是聽聞,後來、後來因為受到刺激神志不清,可那謝玉嬌明明說、說……”他神色恍惚間,像是意識到什麼,猛地閉上嘴。
可他這話里話外以及前後變幻的神情讓褚寅帝眯眼:“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這……”太子神色不定,垂着頭,像是想說什麼,又不敢。
褚寅帝卻像是捕捉到百年,渾濁的眼底迸射出一抹光:“你是父皇最忠心信任的兒子,父皇上次雖說錯怪了你,可皇兒你難道還因為之前的事怪父皇?”
“兒臣自然不是,只是兒臣上一次聽信旁人的話誤讓父皇遭到此等磨難,兒臣怕這次……也可能只是謝玉嬌胡言亂語。”
“她說了什麼?”褚寅帝的聲音帶着一絲急迫。
平王沉吟片許,才緩緩道:“原本兒臣那日是在獄中打算為自己的過錯贖罪,那可謝玉嬌說想見兒臣。兒臣也想問問她為何這般害兒臣,就見了,誰知……她竟然說,說逍遙道長之所以預知的那些事的確是真的,也的確是提前預知的。因為她是重生的……她還說越國四皇子與二皇子那裏也是因為知道她是重生的,才利用了她。她說她也是沒辦法,她說她上輩子戀慕兒臣,這輩子這才想嫁給兒臣,這才算計了這一切,誰知卻被二皇子與桓時利用了,她說她對不起兒臣,還說上輩子原本是兒臣娶了謝公子,立了他為男后,而老九……老九上輩子並未被沖喜,昏迷后並未醒來,沒多久,就死了。所以兒臣清醒之後在那裏以為、以為父皇……”
他說到這,沒繼續說下去。
褚寅帝卻是怔愣在那裏:重生?上輩子?老九上輩子早早就死了?也是,他當初派人去刺殺老九,還給老九下了葯,明明老九雙腿的骨頭都碎了,可後來愣是好了。
對,是神醫……是老九說他尋到了神醫。
褚寅帝眯着眼:“老大,朕上輩子如何了?你為何會覺得朕會長命百歲?”
平王偷偷怯怯看了褚寅帝一眼:“因為上輩子父皇就是長命百歲,兒臣後來按照父皇的意思繼承皇位,父皇也是太上皇。兒臣在廢苑想着上輩子與這輩子不同的地方,大概就是老九娶了謝公子,明明老九中毒這麼深,雙腿都那樣還能治癒,女神醫的醫術怎麼可能只有這麼一點點?上輩子老九都昏迷不醒了神醫沒出現,說明老九其實並不認識神醫。兒臣思前想後覺得其實……應該是謝公子認識神醫。而神醫的本事,怕是比我們預料的還要厲害。”
褚寅帝聽懂了,意思就是上輩子太子娶了謝公子,謝公子背後有神醫,這才讓太子有了神醫的助力;而這輩子老九娶了謝公子,神醫其實是為謝公子所用的……而老九腿那樣都能被醫,神醫怎麼可能醫治不了他?所以太子這是覺得他可能已經好了?
褚寅帝眯眼:“你是說老九故意讓神醫不替朕醫治?”
平王趕緊搖頭:“兒臣並沒有懷疑老九……”
褚寅帝:“可聽說厲王妃也沒幾天好活的……”
平王提醒:“可也沒死不是嗎?”既然沒死,那隻要有一口氣那就可能有救,只要熬到褚寅帝死了,再將謝明澤救活不就是了?
褚寅帝也想到了,他臉色微變:“你是說老九要……學老二逼宮?”
平王垂下眼:“兒臣也不知道,兒臣原本是想進宮見父皇最後一面,誰曾想……父皇,兒臣想父皇活着,以前我們好好的時候,大褚多安定啊……”
褚寅帝終於又想起平王的好,這些皇子裏,雖說平王平庸,可貴在聽話,好拿捏。
可如今卻都沒了……
平王垂下眼,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他這些時日一直在想,比較謝玉嬌說得上輩子與這輩子,無非就是謝明澤這個異數。至於神醫能不能醫治褚寅帝不過是平王胡說的,可不管是不是真的,他都要趁着老九回來前將謝明澤給搞到手,只要將謝明澤拿捏到手,老九就會受制於他們。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老九最重情意。
當初自己不過是在老九小時候對他施恩了幾次,他後來為了回報他,甚至連兵符都能交出來,還替自己去睢淮。
如今確定謝明澤當初讓神醫救了老九,那謝明澤就是老九的恩人。
一旦謝明澤在他們手裏,讓老九交出兵權還不是玩似的?就算是讓老九一命換一命怕是老九也願意。
本來他老早就想如此,卻又怕萬一戰敗,讓桓時那狗東西再次趁亂反撲,所以這次他一直等老九打了勝仗,等老九回來再用謝明澤威脅老九交出兵權。
到時候再逼着老九服下毒藥,等一切塵埃落定,他在褚寅帝心裏又是功臣,最好拿捏。無論神醫能不能救褚寅帝,他依然會按照上輩子一樣成為太子成為皇帝。
只要老九一死他再娶了謝明澤,又會重新走上輩子的軌跡,他依然是天命。
褚寅帝顯然被平王說服了,他本來就對褚厲不滿,如今想到對方可能瞞了神醫的實力甚至想逼宮,咬着牙:“老大啊,父皇年紀大了,早晚這皇位還是你的,可老九這麼害朕,該怎麼做,你明白吧?”
平王就等他這句話:“兒臣明白,為父皇肝腦塗地在所不惜。”
平王雖然藏的有銀錢,卻沒有能用的兵,雖說褚寅帝將兵權交了出去,到底留了一部分,只有五千人,卻足夠平王用了。
當晚謝明澤用過晚膳要睡時,總覺得眼皮子一直在跳,他躺在那裏,怎麼都睡不着。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些睡意時,突然外面火把的光一晃,四周亂糟糟的,房門很快被敲響了。
謝明澤披了外衫到了門口,確定外面是厲四,才開了門:“外面怎麼回事?”
厲四臉上很不安:“夫人,府外被禁衛團團包圍了,奉公子怎麼也沒消息,屬下幾人護送夫人突圍!”
謝明澤瞧着厲四面上的決然:“外面來了多少禁衛?”
厲四:“一千餘人。”
里三層外三層,將整個厲王府圍的水泄不通,可偏偏奉公子那些暗衛無聲無息的,到現在都沒露面。
謝明澤頭疼,這麼多禁衛,看來是褚寅帝的人:“不用找奉公子他們了,近兩個月前我就讓他們帶着糧草藥物去找王爺了。”
厲四傻了眼,雖然可能意識到,真的聽到還是有些絕望,王爺臨走前讓他們護着夫人,可幾個人怎麼怕是也護不住夫人……
謝明澤嘆息一聲:“他們只是想用我來威脅王爺,暫時不會動我。等下你們見機行事跑出去去找王爺,我來拖延他們。”
“可……”
“如果你們也死了,誰將消息告訴王爺?聽話,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我不會有事的,他們只是想用我威脅王爺,我若是死了,王爺不會聽命,他們怕是反而會好生好氣生怕我會死。”
厲四也知道自己幾人根本救不了夫人,最後咬咬牙,同意了。
所以等外面傳來動靜時,反而是厲王府的大門打開,謝明澤提前服了葯,面色蒼白憔悴,他坐在輪椅上,掩唇低咳幾聲,身後跟着厲四幾人。
外面禁衛的火把將整個厲王府上空照得恍若白晝,謝明澤病怏怏抬頭,果然一眼就看到為首騎在高頭大馬上的正是之前的狗太子如今的平王。
他剛剛冷靜下來覺得自己之前的計劃絕對沒問題,褚寅帝如今可求着他們,怕萬一得罪他們神醫不給他治病怎麼辦?加上他就剩幾日的活頭,褚寅帝也不會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
可平王若是裝瘋的,謝玉嬌死之前怕是將上輩子的事都說了,那平王如今……不會是以為娶了他,他就能繼續當太子了吧?
平王還真抱着這個念頭,不過這只是其中一項,他不僅要娶謝明澤,還要褚厲手裏頭的兵權。
謝明澤掩唇低咳幾聲:“平王,你這是何意?如今王爺剛替大褚打了勝仗正要班師回朝,你這就要謀反嗎?”
平王自然不可能會說要反,他瞧着謝明澤,目光帶着近乎貪婪的掠奪:“自然不是,弟婿怕是誤會了。是父皇覺得你這裏不安全,派本王接你進宮避避而已。萬一這京中有越國的細作傷害到弟婿可怎麼辦?”
謝明澤:“是嗎?那若是我不想進宮呢?”
平王笑了笑,視線落在他身後那幾個人身上:“那到時候本王這手底下的這些人手上一個沒準,傷到弟婿身後這些人的性命可就不妥了。”
謝明澤聽出威脅,眼神沉沉的,可如今不是撕破臉的時候,對方人多,他們不是對手:“既然是擔心我的安危,那我進宮,不過,讓他們幾個走。”
平王:“那可不行。”放虎歸山,豈不是提前告訴老九?
只是下一刻,就看到謝明澤手裏不知何時多了一枚匕首,鋒利的刀刃正橫在自己的脖子上。
只要再多一寸,就會鮮血四濺。
謝明澤面無表情:“是嗎?那這樣呢?”
平王眼神陰狠,沒出聲。
厲四幾人瞧着這一幕心疼不已,卻也知道如今寡不敵眾,他們只有出去才能提前通知王爺有所準備來救夫人。
平王最終還是怕謝明澤真的一死抵抗,到時候別說娶他,甚至連拿捏褚厲的籌碼都沒了,只能放厲四幾人離開。
謝明澤卻不傻,怕他們去追,讓平王給他們準備馬匹以及出城的令牌,再讓開路,其他人不許動,一直等厲四等人跑出這條街,謝明澤才把手裏的匕首扔了。
謝明澤被秘密帶進宮,首先被帶去見了褚寅帝,在那裏早有御醫等着,診了脈,御醫心神不安卻又不敢多言,只老老實實稟告:“厲王妃五臟六腑損壞的厲害,怕是……活不到一月。”
褚寅帝與平王臉色都變了,褚寅帝卻不信謝明澤真的沒救了:“女神醫真的救不了你救不了朕?”
謝明澤掩唇低咳一聲:“皇上,我這病早就沒救了,若是能救,又何必放着不救?若是因為這個皇上懷疑上王爺,不如就等着,看看等我病發的時候是不是還有救。”
他這坦然的話倒是讓褚寅帝信了幾分,憤怒卻又不甘心,即使活不久,他也想將兵權重新掌握到自己手中,大不了到時候再繼續尋找名醫,就不信這世間只有女神醫一人。
謝明澤垂下眼:從褚寅帝與平王合作,怕是就沒打算放過他。
他心裏其實放心不下褚厲,怕他真的會為了他將兵權交出去。這人一向重情,若是自己在王爺回來的時候還在褚寅帝以及平王手裏頭,到時候肯定會用他威脅王爺,逼王爺交出兵權,很可能交出后,王爺能不能活着也說不定。
唯一讓謝明澤慶幸的是自己提前完成原身的遺願,他手裏頭還有一枚起死回生丹,若是到時候真的到了那一步,大不了……就自縊讓褚寅帝與平王竹籃打水一場空。
想通后,謝明澤反倒淡定下來,他這邊淡定了,褚寅帝與平王心裏卻不平靜。
褚寅帝擔心自己的身體,平王卻怕謝明澤死了自己不能娶他到時候……
等謝明澤被帶下去,褚寅帝臉色陰沉:“老大,現在怎麼辦?厲王妃活不了多久,到時候真的能逼老九放棄兵權嗎?”
平王咬牙:“其實只要說尋到神醫,不僅將父皇的病治好了,也將厲王妃的病治好了不就行了?到時候等老九的兵馬到了,由兒臣帶着他去城樓上,用他威脅老九交出兵權並自殺。成王敗寇,只要父皇隨便用個理由說他故意隱瞞神醫能救父皇,實則想要如老二那般逼宮謀朝篡位?”
褚寅帝眼底一亮:“可萬一到時候厲王妃說出真相怎麼辦?”
平王道:“到時候堵住他的嘴不讓他開口就是了。”
一想到到時候老九替他們打了勝仗卻因為謀反不得不交出兵權又被處死,一個厲王妃卻換的這麼多兵權,那冒險一試的確不虧。
謝明澤這邊回頭想了想,覺得自己就這麼死了指不定王爺怎麼想,想想還是覺得說一聲的好,大不了自殺前喊一聲,至少讓他別把自己給埋了,萬一他一年後醒了發現被埋在地底下,那豈不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活活憋死了?
不過到時候說一聲,再不行,王爺沒了自己受限,肯定能將褚寅帝與平王給弄死給他報仇,到時候王爺是皇帝,他若是被追封為皇后,那肯定是埋在皇陵。
皇陵可是密室,到時候醒來推一推棺材板也就醒了。
可謝明澤還是不放心,到時候怎麼著也得死前隱晦提醒一下王爺。
不過謝明澤想的是不錯,可他沒想到平王能這麼狗。
他是被五花大綁堵着嘴帶上城樓的。
謝明澤站在城樓最高的一處,身後就是平王這狗賊以及諸多近衛,一把刀就那麼橫在他的脖頸上,明晃晃的,頭頂的日光一晃,都能反光。
不遠處浩浩湯湯的是褚厲帶回來的將士,為首的人一身盔甲騎着高頭大馬,離得遠瞧不清褚厲面上的神情,可周圍的威壓明顯很重,讓平王手裏捏着橫在謝明澤脖頸上的刀都有些不穩。
謝明澤望着不遠處的褚厲,心底莫名平靜一片,人好好回來了,他一顆心到底安了下來。
想到自己要做的事,他突然朝着不遠處彎下了眼,他沒有武功,可褚厲有,他肯定能看清楚,讓褚厲知道他沒事。
與此同時,趕緊讓系統把起死回生丹給他服用了。
否則等下要做的事,不提前死了,到時候就算活下來,他這身體也碎成渣渣了。
平王看着騎着馬越來越近的褚厲,對方不知是不是快馬加鞭日夜不休趕回來的,渾身風塵僕僕,身上的盔甲甚至還帶着乾涸的血漬,一雙眼通紅,仰着頭死死猩紅着眼死死盯着上方:“褚、平!”
平王將謝明澤往身前拽了拽,手裏的利刃壓了壓:“老九,你膽敢隱瞞神醫能救父皇,想效仿老二意圖謀反,如今厲王妃就在本王手中,你還不束手就擒?否則別怪本王先將你這夫人就地正法,本王可是奉了皇命!”
褚厲陰沉着臉瞧着那壓在謝明澤脖頸上的刀,心口止不住泛着疼,心底莫名湧上恐慌,可這個節骨眼,他不能亂了陣腳,只能撐着陰鬱着面容:“你將他放了,我將兵權交給你們。”
平王顯然沒這麼好糊弄:“這些將士都聽你的,兵權交出又如何?兵權我們也要,可你的命我們也要。老九你謀朝篡位,罪當死,如今用你的命換你這夫人一命也不虧,神醫可是將他已經治好了,你想眼睜睜看着你這夫人就這麼死在你面前嗎?”
褚厲咬着牙,身後的眾將士生怕王爺真的犯傻:“王爺!”
平王死死盯着褚厲的動作,就看到褚厲慢慢從懷裏掏出一個虎符拿了出來:“你的條件我都答應,把他放了。”
平王沒想到竟會這麼容易,甚至不敢相信,忍不住身體往前探了探,想要看清楚一些,就在這時,突然就看到原本已經將虎符拿出來打算翻身下馬換人的褚厲突然不知看到什麼瞪大了眼,猩紅的雙目隨着他猛地縱身一躍朝這邊瘋了一般躍來,嘶吼聲與此同時震徹雲霄,還帶着慌亂與絕望:“你敢——!你敢!謝明澤你敢——”
平王只覺得捏着刀的手一沉,與此同時彷彿有什麼濺在他身上,他恍然低頭,就看到慢動作般看着眼前的人脖頸貼着他橫在脖子上的刀刃就那麼繞了半圈,血不知何時濺在眼睛上,糊住了平王震驚的一雙眼,這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住了。
謝明澤旋身藉著平王的動作抹了脖子,在所有人都傻了眼的功夫,往後倒去。
從城牆上掉下去的時候,謝明澤已經聽不清看不清,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嘶,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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