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聖上顧乾軒
“我是永樂公主，你叫什麼名字？”永樂公主顧安寧上下打量虞姝一番，她早就瞧見她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對眸子似受驚的小白貓兒，不知是進是退。
“我……我叫虞姝……”虞姝眨巴眨巴眼，細聲細氣地道，“你是公主……那你認得奉親王么？”
顧安寧掩着小嘴笑得燦爛，將手中的木偶遞還給虞姝，挑眉道：“奉親王是我的四哥哥，我自然認得他！你要去找他么？我可以帶你去！”
虞姝眼前一亮，王爺也來了這裏？
“我想去找他！”虞姝一掃愁容，高興地險些跳了起來。顧安寧喜歡漂亮的人和物，眼跟前的小丫頭笑起來甜甜地，好似抹了一嘴的蜜香，嘴角還有兩個蕩漾的梨渦，很是嬌俏可愛。
顧安寧爽快地牽起她的手，朝園林走去。
“四哥哥性子孤僻不喜熱鬧，所以一般宴會都喜歡自己一個人獃著，其實我有一點點害怕他……”路上，顧安寧的小嘴停不下來，絮絮叨叨地。可她說的都是奉親王的事兒，虞姝聽得很認真，偶爾也跟着她的話小雞啄米般乖巧地點頭。
待到一處拱橋旁，顧安寧停下。她伸着指頭往遠處一指：“四哥哥就在那兒！”
虞姝順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瞧見顧燁寒的身影。他坐於小蘭亭內，着一襲銀白色長袍，遠遠瞧去流光溢彩。
“你去吧，我就不跟你去了。”顧安寧還是有幾分畏懼顧燁寒的，拍拍虞姝的肩，走得瀟洒。虞姝沖她揮揮手：“謝謝你！”待她走遠，虞姝握着小木人，朝着小蘭亭奔去。
“王爺！”
正在對弈的顧燁寒遠遠地就聽見一聲熟悉的呼喚。抬眸看去，就見一抹圓粉色身影朝自己一蹦一跳地跑來。她步子跑得奶里奶氣，踉踉蹌蹌，還未跑近，就摔在甬路上。
“哈哈哈哈……”
身旁的五郡王顧年懷被虞姝這滑稽的舉動逗得捧腹大笑，可還未笑兩聲，一道冷肆的目光朝他射來，顧年懷笑聲哽在喉嚨口，不禁掩唇尷尬地咳嗽兩聲。
顧燁寒朝着左傾吩咐道：“去攙扶她起來。”
“是。”左傾拱手領命，走到虞姝身旁攙她起身。虞姝麵皮薄，耳扇羞紅地快滴出血來，一張小臉皺成包子，委屈地走到顧燁寒身旁。
“怎麼就你一人？”
顧燁寒問她。
虞姝一聽到王爺的聲音，剛才的窘迫頓時忘於腦後，聲音甘甜討好：“母親與姐姐去向太皇太后請安了，所以我一個人。”
顧燁寒聞言，黑色的眸子暗潮湧動。給皇祖母請安不帶上虞姝，這分明是不想讓虞姝在皇祖母跟前獻臉。她也真真是愚蠢，如此小心思皇祖母怎會猜想不透。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遊離，幾月不見虞姝胖了些許，小臉上掛了嫩肉，模樣更顯活潑靈動了些。看樣子將養得不錯。只是這身衣服顧燁寒看得眼熟，是他送去的布匹，雖是名貴，但在聘禮中卻是不足為奇的。
看來他送去的禮都被瓜分了啊。
“四哥，這位是？”顧年懷問。
“虞相家的五姑娘，虞姝。”顧燁寒回。
“虞相家的……啊！”
顧年懷思索片刻，這才反應過來，虞姝不正是與四哥定親的那個小丫頭么？他瞪着眼上下打量幾番，這也太小了吧！跟個豆丁一樣！
虞姝被他瞧得耳根微熱，垂着小腦袋躲入股燁寒身後。只露出一雙梨花杏眸，怯生生地盯着他。
“小丫頭別怕，我是你家王爺的五弟，日後咱們也是親家。”顧年懷逗着她。虞姝遲疑片刻，輕聲問安：“五王爺萬福。”
顧年懷有幾分詫異，他的王兄總是冷着個臉，平日裏別的小姑娘瞧見了都躲着走，這丫頭非但不怕，還粘着王兄，也算是一件怪事了。
顧燁寒將身後的虞姝扒拉出來：“你是專門來找本王的？”
虞姝點頭，猶猶豫豫地從懷裏取出小木偶遞到顧燁寒跟前：“這個……這個送給王爺。”虞姝知曉王爺不缺什麼，可他對自己如此好，她也想表達自己的一番心意。憑着對王爺的樣貌記憶，她雕刻了一個小木偶。還失敗過好幾個，這是雕刻里最像王爺的。
顧燁寒接過木偶，眼底閃過三分嫌棄。這個木偶刻得坑坑窪窪，眼睛鼻子都扭曲了，也不知雕的是誰。可瞧着虞姝那亮晶晶的眸子，顧燁寒只得攬入懷中，若是他將真話道出，這丫頭又得哭哭啼啼了吧。
顧年懷好奇地走到跟前一同打量，他揣摩着下顎，思忖道：“還別說，這木偶的眉眼還真有幾分像王兄您。”
“……”
顧燁寒眼底溢起陰蟄，顧年懷只覺寒芒刺背，趕緊閉上自己這張惹事的嘴。
“王爺，您喜歡么？”
虞姝雙手合十，奶聲奶氣地問向他，目光中的期待都快閃出星星來。顧燁寒眉頭皺得更深了。眼尾卻在此時瞄見她手背上深淺不一的划痕，雖是結痂，卻有不少。他無奈道：“嗯。”
聽到回答，虞姝笑得眉眼彎彎。
“喲，這裏好生熱鬧！”
一道笑聲自幾人身後傳來，虞姝抬眼看去，只見一個眉眼清秀的偏偏少年與他們款款而來。少年衣着明黃長袍，衣襟綉着兩條飛龍，威嚴十足。
他的眉眼與顧燁寒有三分相似，但氣質卻決然不同。一個似冰，令人不寒而慄。一個似風，令人和煦若春。
“皇兄。”
顧年懷慌忙起身，行禮道。顧燁寒坐着輪椅，不便起身，只拱手行了個臣禮。虞姝獃獃地站在原地，不解地看着幾人。顧燁寒招手將她喚到身旁：“虞姝，向聖上請安。”
“虞姝？”
當今聖上顧乾軒眯着狹長的眼，低頭玩味地打量這個小丫頭。雖是他親自下的聖旨，可他卻從未見過本人。
“虞姝見過聖上，聖上萬安。”
虞姝欠身請安道。顧乾軒心下冷笑一聲，原本賜婚是為羞辱顧燁寒，不曾想他竟無任何怨言，與這小娃娃的相處地倒是挺融洽的。
“都是自家兄弟不必多禮，”顧乾軒負手而坐，與蘭亭伺候的宮婢道，“上些瓜果點心來。”
宮婢頷首退下，很快新鮮的瓜果滿了一桌的琳琅，點心也是剛做的，冒着蜜糖香味。虞姝早膳只吃了一碗米粥，一聞此香，肚子頓時咕咕叫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