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手術，他的柔情安撫
“喂，如果你爸爸認你……你會怎麼樣？”夜幕下，海水翻滾着海浪扑打在沙灘上，她肆無忌憚的問，有些我反正都要死了，誰還怕誰啊的心理。
陸少琛偏頭垂了視線，看着莫忻然仰頭的樣子不由得眸光一深，緩緩說：“沒有意義了……”話落，他收回視線，看向那翻滾的海，視線也隨着那一層層的波濤而變得幽深不見底。
莫忻然撇了撇嘴，嘴裏嘟囔的說：“其實我也在想，如果我遇到我的家人會怎麼樣……”輕輕嘆息了下，她也看向海面兒，聲音是能讓陸少琛聽的清楚的，“不管如果，我覺得現在留個念想反而好。是拋棄還是無意，亦或者是無可奈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現在還無法面對他們。”
海浪的翻滾聲夾雜着她的言語，他靜靜的聽着，竟是心裏原本的沉鬱也漸漸消失……
“琛，我好了你親自交我開車吧？”莫忻然笑的燦爛的看着陸少琛，見他垂眸看向她，她故作懷疑狀，“咦，說真的，你會開車嗎？我都沒有看見過……好像你去哪裏，都是季風開車呢。”
陸少琛微不可見的輕蹙了下劍眉，冷冷說：“你不怕死可以讓我教你。”
莫忻然笑的越發開心，從地上起來后就抱住了陸少琛，聲音噙着笑意的說：“沒事，反正人都是要死的……”她眼睛泛着星辰一般迷人的光芒仰頭看着他，“不過，你要讓我先學會。”
“你為什麼要學車？”陸少琛有些疑惑，進出有司機，她不是非要學那東西。
“等有一天了可以逃跑啊……”莫忻然說的煞有其事，“不過，你一定要給我買個性能好的車，省的回頭跑不過你。”
嬌俏的聲音帶着她從未有過的心性傳來，也許這會兒的她才是她……一個扮的了高傲的女王，一個玩得了小女人姿態的她！
陸少琛在病床邊兒坐下，大掌抬起，輕輕將散落在莫忻然臉頰上的髮絲鋝到一旁，隨後指腹微微碰觸着她的眼角，順着而下……最後在她微微乾涸的唇瓣上滑過。
俯身，薄唇在那微微張了一條小縫的唇舌輕輕落下一吻，隨即他閉上了眼睛靜靜的感受着她……她吸引他的也許不僅僅是她那猶如巧克力一般絲滑的滋味，也許還有那頗為相似的經歷。
離開了家人後……那個暗街，那個筒子樓。
人的緣分是不能用言語表達的，他怎麼都不會想到，莫忻然竟然是他在筒子樓那七天的時間，每天都見到的那個女孩。呵呵，如果不是查她的身世，他又如何知道曾經天天會去看他打架，明亮的眼睛會因為他受傷而緊張，會因為他的勝利而閃爍着光芒的女孩兒？
緩緩抬起臉，陸少琛看着莫忻然的視線越發的深邃起來，只見他薄唇輕啟，輕聲的說：“緣分始於初，那就終於盡吧。”
莫忻然有些不安的嚶嚀了聲，眼皮輕輕扇動了下，隨之眉心緊緊的皺到了一起。她會偶爾做一些不好的夢，就算如今生活安逸，脫離了那曾經奔波在生命邊緣的生活，可她依舊會偶爾夢到自己被人追趕……
看着她害怕的樣子，陸少琛突然嘴角噙了一抹邪魅的笑，雖然很淡，卻只是瞬間就抵達了眼底，然後化開染上了整個俊顏。
莫忻然被驚醒的時候，看到的就算陸少琛一向冷漠的眼睛進入噙了淡淡的笑意，頓時，她以為她還在做夢……然後很自然的閉上眼睛。只是，隨後猛然睜開，恍然驚覺剛剛她的行為多麼可笑。
“你什麼時候來的？”
“在你害怕的不停喊我的時候……”
“啊？不可能……”莫忻然驚疑過後，隨即否認。她是做夢，可是，卻沒有說夢話的習慣，否則在暗街那個地方，躲着躲着睡著了，如果有這習慣還不得早就去見閻王了。
陸少琛收斂了嘴角的笑，也不反駁也不承認，由着莫忻然在哪裏想。他起身到了一旁，將葯和水拿了過來遞給莫忻然，“你吃完葯接着睡，我還有事……今晚就不過來了。“
“我明天要手術！“莫忻然有些不滿，她都是一個要手術的人了，大晚上的不陪她，會不會太過分？
“嗯，手術的時候我會來……“陸少琛將葯又向前遞了遞。
莫忻然頓時有種想要吐血的節奏，她負氣的將葯一把倒到嘴裏，拿過水杯狠狠的喝了口后，往旁邊的桌子上一放，緊接着就躺下，背對着陸少琛……閉上了眼睛。
房間裏一陣子靜縊，不一會兒傳來開門關門的聲音，莫忻然就在門“咔噠“一聲闔上的時候緩緩睜開了眼睛……視線未曾動的看着前面的牆，嘴角噙了抹酸澀。
人果然是貪心的，上一刻覺得陸少琛能偶爾對她好點兒就很開心，下一刻她就奢求的更多……她只是一個貨物，因為生病，陸少琛對她已經夠好了，她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兒了。
嘴角滑過苦澀，眼帘輕輕扇動了兩下后，莫忻然再次閉上了眼睛……她許是因為面對死亡和病痛變的脆弱起來，也許，等好了她就不會了。她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不會倒下的莫忻然，莫忘初心，方得始終的莫忻然！愛也好，卑微也好……如今至少比最初設想的結局要好很多。
在沉寂悲傷的夜也會引來充滿希望的黎明，是痛是苦亦或者是甜蜜，在新的一天都會因為個人的選擇變的不一般。
莫忻然躺在手術室的病床上，入眼的儀器就和電視上看到的一樣，複雜而精密。她看着忙碌的準備着手術用具的護士，然後視線又落在麻醉師身上……最後方才看向玻璃窗外正在洗手的主刀醫生以及助手醫生們。她很想知道給她捐贈腎臟的是誰，後來想想，是誰又不太重要。對於陸少琛，或者對於她一個經歷過生生死死的人來說，各取所需罷了。
“莫小姐，我要對你進行全身麻醉……可以開始了嗎？“麻醉師的聲音拉回了莫忻然的視線，她輕輕點點頭后，麻醉師就開始進行麻醉。
還算清晰的意識漸漸的變的模糊，眼前的一切彷彿也在明明很短卻彷彿漫長的時間裏變的虛幻模糊，直至最後眼皮沉重的閉上，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手術平穩的進行着，醫療團隊是陸少琛整合了最好的團隊，從主刀醫師到器械護士……所有人都是經驗豐富的，這台手術，不容有半點兒差錯。
小病拖出的大病往往棘手，何況莫忻然突發的併發症來勢洶洶的沒有過多的時間來保守治療……如果換腎不成功，將會直接導致她身體機能下降，血小板和紅血球的破壞讓敗血症繼而轉變為白血病晚期。
陸少琛坐在手術室外的休息椅上，交疊的雙腿上放着筆記本，屏幕顯示的赫然是顧氏的架構圖。他眸光深邃的看了眼，隨即視線抬起，落在【手術中】的燈上……此刻，他只要摁下確認鍵，整個顧氏王國將會瓦解！
這個手術沒有意外她會慢慢好起來，看了龍馨翎的病例，忻然不會到了她那個程度……只要身體機能恢復，敗血症不出年底，他就會讓她徹底痊癒。
季風遠遠的站着，看着陸少琛，心下不由得一聲輕嘆……從來沒有人能夠影響琛哥，如今卻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擔心。
一句話，會產生什麼樣的威力，那就是顧氏存亡和琛哥的心的選擇。
“琛……“莫忻然從知道她的身體狀況開始，彷彿就再也沒有叫過陸少琛“琛哥”，而她也從來沒有此刻那麼平靜，甚至做好了永遠出不來的打算，“如果我出不來了，你會不會有可能答應我一個願望？”她眸光閃爍，眼睛全然是期望和乞求。
“好。”陸少琛應了聲，“就算給你安心吧……不管成不成功，這個願望我都應了你。”
還不曾聽是什麼，他就答應了下來……海濱市暗夜裏混的人，誰不知道琛哥給的承諾，那就好比古代皇帝給的一道聖旨？
莫忻然再次確認：“你做出的承諾從來沒有食言過……是你說的，不管我能否出來，你都已經答應了。”
“嗯。”陸少琛再次應了聲。
莫忻然嘴角含笑，緩緩說：“我想要你答應的是……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放過自己的機會！”話落，她的眼眶微微紅潤，氤氳了的水霧在嘴角輕抿之際，模糊了視線。
莫忻然被推進了手術室，陸少琛卻久久的不能回神，她的願望不是為她，而是為他！從未有過一個人和他說這樣的話，從來沒有！
從他要報復開始，身邊的人只有跟從，華爺只是支持……這麼多年來，只有莫忻然對他說，放過自己，給自己一個機會……嗬，他陸少琛是什麼人，只要他想，什麼都是機會，可他卻唯一沒有給過自己一個機會。
顧氏的命運在他手裏，顧家的命運同樣！從曝光了他的身份開始，顧家和顧氏已經陷入了空前絕後的混亂中……顧志遠想要見他，顧老爺子亦是，甚至顧沅也曾讓人帶話想要見見他，可那又如何？他們任何人都沒有辦法改變顧氏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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