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序·最後豪賭（4）

那天，斯瑞瓦連贏了十三把，賭資從最開始的一百萬激增到了五千餘萬。他在賭桌上恣意展現着自己亡命之徒的風采，毫不顧忌的用贏回來的大把鈔票揮霍在價格不菲的拉菲和高希霸雪茄上。

他沒想到的是，在下一刻，他真的成了“亡命之徒”。

第一顆子彈貫穿了他的胸膛，緊接着，彈雨傾瀉，將他打成了篩子。漢子臉色陰沉的讓人將他的屍體處理掉，於是他癱軟的、流着血的屍體便被暴力的塞進麻袋裏，丟到了龍之心後門的垃圾桶里。

但這些斯瑞瓦都沒感覺到，他只覺得好像有什麼將自己包覆住了，那麼的溫暖，那麼的黑暗，卻空洞的好像一片虛無……

“你死了，凡人。”一個低沉的嗡鳴聲低語道，“以一個賭徒的身份死在賭場上。你死前祈求我的力量，所以你死後歸我。”

那我算是個“賭鬼”咯？斯瑞瓦想。“第十四場我贏了？”

“是啊，”低語聲中不乏諷刺，“你贏了，帶着你花不了的上億資產大獲全勝。”

滑膩的觸感從腿上傳來，像是惋惜，又如嘲弄。

“哦——那，能給我一杯威士忌么？其實我不太喜歡拉菲。”

一個渾身長滿了膿皰的生物走了過來，遞給他一杯威士忌。他仰起頭，將杯中的酒液一飲而盡。

咂吧咂吧嘴，斯瑞瓦喃喃道：“味道不錯……那麼，按照慣例，一杯酒賭一場，來吧？”

“賭一場？”從聲音里聽不出情緒，隱約間有烏鴉的叫聲嘶啞的升起，“你想和我賭？賭鬼——你現在可沒有任何……賭注。”

“哦，那又如何？人生原就是一場賭局……”斯瑞瓦淡然一笑，席地坐下，眼底劃過一道黑色，漆黑的如同深淵……

這一把，我賭上靈魂和性命。他想着，擲出骰子。

斯瑞瓦賭贏了。

當他原已癱軟的被丟在後門垃圾桶里的屍體搖晃着、像喝多了威士忌般站起身來，他就不再是斯瑞瓦了。斯瑞瓦只是個名字，他的雙眼猩紅如血，瞳孔變成了正六邊形。他是復仇者，是地獄歸來的惡鬼，他曾是斯瑞瓦——但如今他就是貪婪本身。

沒有人知道那天龍之心裏究竟發生了什麼——知道的人大概都死了。總之，龍之心遭到了粉碎性的打擊，規模巨大的爆炸席捲了賭館，將埋藏在巨龍心臟的所有秘密連同那些骯髒齷齪的交易一同塵封。

他永恆的狂笑着，令人恐懼的笑聲和哭喊混雜着，穿透呼嘯的風雪，在雪地上遠遠地傳開，消失在拉斯維加斯寂靜的深夜裏——

“來賭一場吧！這一把……我賭上靈魂和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