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炎族誕生
“不是神物,那就是根輸血管,我也不是神血,我是O型血,跟其他血型比較相配,不容易起反斥作用,他失血過多,輸些血給他,他就不會休克致死了……”
簡華喃喃解釋道,可聲音越來越低,因為對方的目光太火熱,看得她都難受了。她故作不耐煩地把龜甲朝他一拋,“你刻吧,我要先睡了,好睏啊!”
她誇張地打了個哈欠,用手拍了下嘴巴,回到床鋪轉身朝里睡下了。
木野接住龜甲,咧開嘴笑得更歡了。
簡華睜着看着石壁,她沒有一下睡着,她在想一件事,木野很識數。那些小人雖然畫得簡單,可數量上沒有錯。而隆常、族巫等人對數字並不敏感。這從他們留下一個卷羊族人在這裏照顧傷者,而他們並沒有發覺少一人可以看出來。
這個發現可以說是木野比其他原始人聰明嗎!
簡華又想,難道神話就是這樣產生的。她成了神女,她身邊的東西就是神物,她會讓人起死回生!簡華越想越好笑,不由嗤嗤地笑出聲來。
突然身上一重,簡華忙轉頭,看到木野正含笑拿着一塊獸皮蓋到她身上。
一隻溫暖的手跟着蓋到眼皮上,簡華不由閉上眼睛,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再睡會兒吧。”
簡華真的睡著了。
次日有一喜一憂兩個消息,喜的是動過手術的卷羊族人醒了,燒也退下來,除了傷口很痛,人倒是精神了幾分,憂的是暴風雪愈加大了,離得十步遠就看不清東西了。
無奈之下,木通決定在這山洞裏等到暴風雪小下來再走。卷羊族人再是心急,也知道這樣的天氣在外面行走等於送死。
吃過草葉熬煮的草籽雞肉粥后,簡華決定製作鹽水。來的時候所帶的一瓶鹽水被她補充體力直接喝掉了,現在那個卷羊族人動了手術不能吃東西,也不能喝水,那就給他掛鹽水吧。
草葉手上所存鹽塊不多,所幸卷羊族人身上帶着鹽塊,此時全被簡華要了過來,分成幾份,吩咐黑壯大漢用石塊碾成粉末。取了一分溶進石碗中,又從醫藥箱中拿出繃帶紗布,蒙在碗上當過濾布,幾輪倒水,紗布上留下一層黑乎乎的粉末。
眾人看神女,又是石碗,又是他們不知道的東西,猜想神女又要施展神術了,全都懷着敬畏心理不敢打攪她。
過濾乾淨的鹽水被倒進鹽水瓶,插上針管,簡陋的鹽水瓶就製作好了。簡華給傷者作了靜脈滴液,又支了個三腳架擱瓶子。
如此甚好,傷者就不會脫水了,萬幸,她把這個空瓶子撿了回來。
在這期間,尚者一直盤腿坐在小山洞門口,斂着眼皮,也不準眾人進來看。
“神女大人!”她剛喊了一聲,好像知道簡華不贊同,忙轉換了過來,“簡華,以後治病這事不要讓人看了,族人也不行。”
“為什麼啊?”簡華倒沒有敝帚自珍的觀念,再說了,這些東西在以前世界只要稍微懂點醫的都知道,用不着藏着。
尚者沒有直接回答她,倒跟她講起了自己的事情。
“我的大祖母是個大巫,傳到我祖母,她也是個大巫。我祖母只生了我母親一個女兒。很自然的,我母親就成了有熊部落的族巫。做上族巫,就成了族裏最尊貴的人,要承擔起整個族人的命運。族巫又被族人稱為巫醫,掌管祭祀和醫術,與神靈溝通,傳達神的旨意,救治族人的性命,免除他們的痛苦。巫醫一代傳一代,只能為一人,接受族人的奉養,同時保護部落安穩綿延。”
簡華點頭,原來遠古時期,醫者即為巫者啊!
“一個部落如果有兩個族巫,就會發生不好的事情。”尚者的聲意沙啞而平穩,徐徐講述着,“我母親生了兩個女兒,一個是我阿姐,一個是我。”
一山不容兩虎,何況還是兩個女人。簡華瞭然。
“母親教導我們,最終選定我阿姐為她的接任者,細心教導。那時候我還小,知道可以不用再學那些枯燥的草藥,非常高興,天天到林子裏玩。就是在這個時候,花舞那個女人逃難來到了我們有熊部落,我母親可憐她收留了她。沒想到她就是條毒蛇。”說到此處,尚者的聲音激動了起來。
簡華忙端了熱水給她。她喝了一口,慢慢平穩心緒,放下水碗,接着又講了下去。
“自從她來了以後,乖巧又聽話,幫着我母親收集整理草藥,我母親發現她竟然懂得許多草藥,有些連我母親都不知道的。我母親更加喜歡她了,就把她收在身邊服侍,可哪想到,她不知使了什麼手段,我母親竟然病了,一天比一天瘦弱,她自己也治不好,不過一年多,我母親就去了。我阿姐接替了母親的位子,成為有熊部落的族巫。花舞更乖巧了,她奉我阿姐為主,事事以她為先。她非常漂亮,怕我阿姐疑心她也喜歡上木通,就自已提出來要嫁給玄蛇,那是個沒用的男人,我阿姐放心了,待她更好了。可沒想到的是,阿姐要嫁給木通的前一晚被一條毒蛇咬死了。我的阿姐臨死前咬牙讓她當上了族巫,因為我不會草藥,而她懂得很多草藥可以為族人治病。我阿姐臨死都認為她是個好的。”
這長長一段話,尚者斷了好幾回。
“你這麼說,難道你母親的死,你阿姐的死,都是她害的。”簡華不敢肯定道。
“當然是她,要不是她的話,我母親會死得那麼早?還有我阿姐,她才十八歲!”尚者那灰白的眼中又流下淚來,“自從她當上族巫,前些年還好,後來年年要祭祀,每次祭祀都要小娃獻神,你看我們族裏的小娃兒,那麼少,全都是被她祭祀了,我的兩個娃兒也都沒了,我的眼睛也瞎了,可自我的眼睛瞎了后,我的心就亮了,我想明白了,這一切肯定都是她搞的鬼。她想把我們有熊部落抓在她手裏。”
先不說花舞是否用什麼見不得人的藥物害了尚者的母親和姐姐,單說拿活人祭祀,還是拿小娃兒,這是最最不該的,那老女人該死百次不足以泄民憤。
“那你們怎麼還讓她當著族巫,早就該讓她滾下台了。要說祭祀嘛,大事可用三牲,小事用兩牲或一牲都可,不管如何,不應該用活人作祭祀禮。”簡華憤然出口道。
尚者愣了下,“三牲,兩牲一牲,這是什麼?難道真的可以不用活人祭祀嗎?”她恍若看到壯麗的日出般欣喜,一把抓住簡華的手,激動地望住她。
那空洞的雙眸直勾勾盯住簡華,臉上還掛着淚,看得簡華心下惻然,她拍了拍尚者的手背,柔聲說道:“豬、牛、羊三者的頭,燒熟后是最隆重的祭禮了,若沒有這三樣,整豬、整羊,烤熟后都是很好的祭禮。”想了下,她再道,“祭祀結束后,讓眾者分享這些祭祀禮,才能真正感受神明的仁慈。”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神明仁愛,是您的子民愚昧蠢笨了,這麼多年,害了多少小娃兒啊。”尚者泣不成聲。
簡華不知如何勸解,只能陪着尚者等她自行平靜下來。
“花舞在族裏的勢力越來越穩固,期間也治好了一些族人的病痛,所以我也沒法說出我的想法,怕她讓人把我丟去後山餵了虎神。神明保佑,神女您終於來了。從我的大祖母、到我的祖母,傳給我的母親,說有一天,天神會派一個神女下凡,帶領我們族人走上全新的生活。我一直以為這是一個傳說,也以為這個傳說還會這樣一代代的流傳下去,沒想到,沒想到,傳說到了我這裏,成真的了,神女終於來了。感謝神明!感謝虎神!感謝火神!感謝天父!”
簡華瞠目,看着尚者激動不已地一路感謝着諸神,最後跪伏在她的身前。
她再次深深領會了一下原始人對神明的敬仰和崇拜。
“神女大人,尚者以後將跟隨您的腳步,成為您最忠心的奴僕。您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您讓我去哪我就去哪!”
如同誓言般的話讓簡華震動,她覺得自己好像有些相信這世上真的有神了,她還能回到現代嗎,真的要一輩子在這裏了嗎……
“神女大人,您以後施展神術醫人,不要輕易讓人看到,如果被不懷好意的人看了去,那將是一場災難,就如同花舞一樣,她心不正,學了草藥也只會害人。”尚者誠心勸戒道。
“您以後還是叫我簡華,不要再叫神女了,您的意思我明白了。”簡華恍然,理解了她的擔憂,但她想了下還是說道,“善良的人總比不善良的人要多得多,我將會教給族人一些簡單的救治,比如被蛇咬了如何處理,失血如何處理,這樣也會減少族人的傷亡,讓勇士們在外面森林中打獵,有更多的存活機會。”
尚者再次伏身行禮,恭恭敬敬道:“大人仁慈,大人,您看我們從有熊部落分族出來了,您給部落起個新的名字吧!”
“新的名字?那就叫炎族吧。”
簡華想到救她一命,幫助她裝神棍的打火機。她的手伸到褲袋中,摸上打火機那熟悉的塑殼,手指輕輕摩挲,好像藉於此,她才能體會到一份真實,不把眼前的一切當成是個夢。
炎族從這一刻誕生了,如同尚者的預言,註定將一步步走向光輝燦爛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