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入世 第三十五章 武陽重逢
得知燕柔竟然到了聖心城，林昊心中半是憂慮，半是欣喜，問道：“那小丫頭修為弱得可憐，玄火帝國又與聖心城相隔萬里，她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趕到那裏去的？難道說你跟她之間還有聯繫不成？”
“這些年大陸不太平，為了防範於未然，師尊不得不打破老祖宗留下的規矩讓自己門下的弟子在各個帝國暗中着力，怕的就是無法掌握歐陽墨軻那班人的計劃！”
燕清舞搖了搖頭，苦笑道：“玄火帝國乃是我的出生之地，加上我還有帝國長公主這個頭銜，自然而然便成了師尊在這裏的耳目，父皇雖然對我言聽計從，但我知道他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我的那些兄弟姐妹們一個個也都醉心於權力爭鬥，整個皇室唯有柔兒妹妹心思最為單純，故此我便時常與她互通有無！”
“如此說來，那個老東西也知道歐陽墨軻等人的狼子野心，那他為何還要任由他們做大？”
知道燕柔如今安全無虞，林昊也沒有過多的追問，而是將話頭轉到了另一件事，問道：“現如今七大帝國除了神風之外每一個都被九殿的人霸佔，他們的人紮根在六大帝國多年，早已成為跗骨之蛆難以清除，他這麼一再地忍讓退縮，只會讓他們愈加得意忘形，早晚有一天會變得無法收拾，他到底在計劃着什麼？”
“經過近萬年的沉澱，九殿之主的實力早已今非昔比，哪怕是師尊也沒有把握能夠以一人之力對付他們，師尊之所以會選擇這麼做，也是沒有辦法！”
燕清舞緊蹙着眉頭，臉上充滿了憂慮，說道：“在你被絕影門的人擄走之後，大陸上發生了幾件大事，除了神風和玄火之外，餘下的五大帝國皆已變了天，那些人雖然還沒有明目張胆地打出聖心城的旗號，但實際上已經將五大帝國徹底納入了囊中，他們現在唯一的忌憚便是師尊，倘若他老人家一旦有個三長兩短，天下將會徹底顛覆！”
“你說什麼？！”
林昊聞言，當即大驚失色，他怎麼也想不到他才在地底河谷中待了幾天，大陸的形勢竟然發生了如此驚人的逆轉，一時間不由地感到有些手足無措，焦急地沉吟道：“怎麼會來得這麼快，我還以為有很多時間呢！”
“五大帝國被九殿瓜分已成定局，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住剩下的神風和玄火兩塊陣營，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咱們還有一息尚存，他日東山再起也並非不可能！”
看着失魂落魄的林昊，燕清舞一反常態地變得十分沉着，不僅沒有隨他一般失落和沮喪，甚至還出言安慰起來：“神風有左文昭坐陣，一時間還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玄火帝國現今被暗夜、瀾滄、清秋三大神殿所佔據，三方勢力僵持不下，短時間內肯定也不會有太大的波瀾，為今之計，咱們還是先回聖心城替師尊診治，只要他的身體能夠恢復，我想就算是歐陽墨軻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
世事無常，林昊雖然只有十幾歲，但所經歷的突變和際遇卻遠非燕清舞所能比擬，即便是五大帝國失守的消息也僅僅只讓他失神了片刻，回過神來的林昊腦子極速地運轉着，須臾之間便將大陸的局勢分析了一便，抬手說道：“九殿之主每一個都是活了數百年的老怪物，以他們的心性和城府，定然早就已經知道了你的行蹤，我們現在回去只會正中他們的下懷！要想在這場鬥爭中佔得先機，唯一的辦法便是出奇制勝！”
“出奇制勝？！”
燕清舞的師尊一直以來心心念念地便是如何替劍元大陸免除這場危機，她也對此十分掛懷，聽到林昊的話，頓時來了興緻，問道：“不知你有何高見？”
“呵呵呵......燕家雄踞玄火帝國多年，相信對帝國中的各方勢力都了如指掌，不知你對牛犇犇這個人熟悉與否？”
林昊陰惻惻地笑了笑，眼中閃出一道精光，成竹在胸的樣子看得燕清舞莫名其妙，一邊感嘆他不知哪裏來的心情，一邊撓着頭在記憶中搜尋起來，一會兒后，仰起頭問道：“你說的那個牛犇犇我在競技場中與他曾有過一面之緣，在我看來他的實力還算不弱，但也只是與俗世中的人相比，若是面對聖心城的大軍，他只怕也難堪大用，你難道還指望他能有什麼作為么？”
“哈哈哈......長公主啊長公主，你可真是傻的可愛啊！枉你還自稱是太玄殿在玄火帝國的耳目呢，居然連牛犇犇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
看着燕清舞疑惑的表情，林昊情不自禁地捧腹大笑起來，搖着頭說道：“也難怪你的師尊這些年對大陸的形勢判斷會荒謬到那種地步，若是他放出去的每個耳目都如你一般，只怕什麼時候大陸翻了天他都還被蒙在鼓裏呢！”
“林昊，你......”
面對林昊的嘲諷，燕清舞好不羞憤，想要駁斥卻又感覺林昊所說的話另有深意，於是乎嘟囔着嘴不服地問道：“牛犇犇不過就是明月商會的當家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你笑得如此誇張，難不成他還能是哪個神殿的人么？”
“神殿？你可別說笑了，牛犇犇的真實身份可比神殿要嚇人多了！”
林昊兀地止住笑意，束手而立，一本正經地說道：“異族在劍元大陸生活了如此之久，想不到你竟然對他們一無所知，倒是暗夜和其他神殿一直在對他們圍追堵截，真不知道太玄殿的人都是怎麼做事的！”
“牛犇犇......是異族！那怎麼可能！”
聽到林昊的話，燕清舞當即被驚得瞠目結舌，失神地呢喃道：“不是說異族在百族大戰之後便退守絕地，經過數千年的苟延殘喘，早就已經從大陸上消失了么？他們怎麼可能還留有餘孽，甚至居然潛入到了人族世界之中，在七大帝國的眼皮子底下建立了三大商會這般強大的勢力！”
“百族大戰之中，人族雖然仗着劍元聖祖留下的遺產勉強取勝，但異族並未被完全消滅！”
回想着在極北冰原之時藍天對他的警告，林昊不由地皺起了眉頭，沉聲說道：“在劍元聖祖誕生前的太古時期，人族不過是沒有任何靈力修為的弱小種族，面對異族的屠戮和欺壓，為求生計，人族的祖先不得不退避到絕地之中，但即便如此，人族也沒有徹底湮滅，更何況於是身體強度遠超人族的異族，他們每一個都擁有着不俗的戰力，又怎麼可能輕易便被絕地吞噬，你這麼想未免有點太天真了！”
“想不到異族竟然一直生活在人族的眼皮子底下，九殿之人潛入七大帝國多年，明明知道異族的存在竟然不告知師尊，真是膽大包天，他們難道就不怕異族的人捲土重來，讓人族世界遭受無端的殺戮和迫害么？”
林昊的話令燕清舞內心宛如遭受狂風席捲一般波瀾四起，想到九殿之人對太玄殿的隱瞞，她氣得直咬銀牙，額頭上佈滿了從未有過的青筋，憤憤地罵道：“人族能夠成為大陸的主宰，乃是無數先人為之拋頭顱灑熱血的結果，九殿之人利欲熏心，意欲顛覆聖心城的威名也就罷了，想不到他們居然連人族的安危也不顧，真是無可救藥！”
“芸芸眾生，行皆為利，倘若人人都能如你一般做事知進退，行道顧前後，這世間也不會有如此多的紛爭！”
眼見燕清舞緊緊地攥着拳頭，潔白的小手都快要被指甲刺出血來，林昊不由地對眼前這個長公主簡單而又率真的個性感到好笑，搖着頭嘆息了一聲，說道：“唉，人間正道是滄桑啊！想要營造一個人人都與世無爭，知足常樂的世界，那可真是路漫漫其修遠兮喲！”
“都什麼時候了，虧你還笑得出來！”
燕清舞仰起頭看着林昊嘴角若隱若現的笑意，忍不住嗔罵道：“人族與異族之間仇深似海，那個牛犇犇既然是異族，肯定巴不得聖心城內亂，如此才方便他坐收漁翁之利，何以你會提到他，難不成你還指望借用異族的力量對付歐陽墨軻那班人么？”
“長公主殿下，我教你一句話！這個世界上只有永恆的利益，沒有永遠的敵人！”
見燕清舞滿臉着急和疑惑，林昊也收起了與她說笑的心思，正色道：“說到底，異族也並非窮凶極惡之輩，當初若不是有精靈族和龍族等異族在太古時期對人族多加庇護，人族也不會有機會成為大陸的主宰者，他們在絕地之中經歷了近千年的苦難，如今出世不過只是想謀求安身立命之所而已，比起讓九殿那些利欲熏心的人掌控大陸，我倒覺得異族更容易掌控一些，只要能夠與他們達成協定，我們應付這場紛爭的把握能夠上升許多！”
“哼，你說的這些不過都是你一廂情願，異族之人個個都陰險狡詐，一旦讓他們成功進入大陸，必定會引發一場浩劫，可別到時候沒趕走惡狼卻迎來了猛虎，一不小心變成腹背受敵，那才是真的大事不妙了！”
劍元大陸的人大多對異族十分抵觸，燕清舞也不例外，聽到林昊的想法，她當即直言拒絕道：“你這個辦法無異於與虎謀皮，別說是我，就算是師尊停了也絕不會答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