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 自命
謫芳正文卷第九百八十章自命赤煉蛇雖然毒性極小,卻正好是厲煊無法碰觸的毒……
幼時厲煊鬧着要與梁王一同前去參與秋獵,在皇家獵場遭赤煉蛇那麼一咬,差點要了他的小命,若不是梁王不知從何處尋來秘方,早已性命不保……
她怎麼就忘了當時就是這樣的情況?
染了赤煉蛇毒稍有大怒大喜就容易心神錯亂,就如同他現在這般大笑不止,u眼前唯一能解毒的就在她身上,卻無法順利取下來救兒子一命……
看著兒子越來越癲狂的模樣,蕭楠神態也越來越緊張,非將耳際上的粱夢玦扒下來不可的力道,已在耳廓留下了一道道滲着血絲的紅痕。
“承世子,求你教我該如何取下粱夢玦?再不救煊兒他會死的,你答應過我要留下煊兒的性命……”蕭楠下手之前哪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如今也只能聲淚俱下地苦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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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家既有神國遺物,難道會不知道遺物如何易主?”顏娧按下了男人想開口的心思,溫潤的嗓音染上了幾許冰冷。
蕭楠咬着染上緋色唇瓣,眸光里閃爍着不可置信,淚珠噙不住地頻頻落下,她並非不知而是不信啊!
她知道的……除非原主人殞命,否則粱夢玦無法易主,但是眼前出現了兩個活生生的人,直覺告訴她,一定有別的辦法可以取下粱夢玦,只是他們不願意救她的煊兒……
她有求於人,又如何能說出心中所想?
為了煊兒的性命,不論如何她只能死咬着牙一求再求。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蕭太后覺得厲煊的一條命該拿什麼來換?”顏娧勾了一抹澹漠的冷笑。
局雖然是他們佈下的,毒發與否卻取決於蕭楠的一念之間,對於厲煊母子她沒有半分內疚……
厲煊帶着淬毒的暗器,未免誤傷也隨身帶着解藥,這些承昀知道的,因此他才趁着厲煊入睡時,將所有的東西全都換了……
換上了厲煊得以致命的赤煉蛇毒,真正促進毒性發作的,卻是蕭楠給的大喜,因為手刃承昀的大喜造就了他的毒發……
如若蕭楠沒有一時衝動,厲煊的毒不入五內,粘屹給的僻毒丹就足以解掉毒性,然而大喜大怒之後,再微末不傷人體的毒,不光進了五內也影響了神智,才使得他不停地狂笑。
從她進來金鳳閣也有兩刻鐘了,厲煊的身上的毒早已蔓延全身,真能救他一命的只剩粱夢玦了……
她也想過,這麼做着實有違良心,也會徹底壞了兩國的邦誼,但是她並非聖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更不是她做得來的事兒,承昀這麼做僅僅是為留下一條不算絕路的死路。
如若蕭楠存了一絲良善,又何以落入以命換命的窘境?
她不否認人心險惡,琢磨萬千隻為一己之私,然而一切的謀私得建立在道德良知之上,否則與只為生存的禽獸有何差別?
可惜蕭楠還是選擇了不惜一切代價保全兒子,就不曉得接下來她與厲煊之間的生死存亡,她要如何選擇?
“你想留在這裏看她如何選擇?”顏娧偏頭看着唇瓣又溢出了血紅的男人,蕭楠可是看準了他的心脈紮下去的,再拖下去肯定傷了他的根本。
“就到這裏吧。”承昀雖然恨不得多偎在柔軟繾綣的溫柔鄉,地點不恰當也只能忍了。
“借太后的金簪一用,來日奉還。”沒有絲毫艱難地扶起蓄意賴在懷裏的男人,顏娧唇瓣的笑意更深了。
母子只有一人能活下,真不是他們樂見的結果,不知日後會來赴誰的喪啊!
蕭楠慌忙地起身攔在殿門口,好似受了極大委屈般地聲淚俱下,苦苦哀求道:“別走,求求你們別走,救救煊兒。”
慈母的心疼令承昀墨眸一深,但是看在眼裏卻也無計可施,捂着胸臆的金簪提醒自身,給這對母子有再多的同情只能到此為止,只得撐着虛弱的身軀,緩緩說道:“蕭太後知道怎麼救,不用懷疑,厲煊只有您能救。”
“不可能,如若沒有其他辦法,你怎麼能站在這裏?”蕭楠眸光閃動着憤怒,凄厲地叫喊聲訴說著滿心的懷疑。
“妳怎麼知道,我們倆沒有因為梁王的計策而死過一回呢?”承昀說得雲澹風輕,墨眸卻不經意地閃過深藏的怒意,當時想手刃梁王的心境,是一輩子都不願意憶起的痛。
聞言,蕭楠無力地落坐在殿門旁,勐然想起梁王追人不成后的絕望神情,那些戍衛苟延殘喘地送回主子,最後全都死於傷重失血,可見當時雙方都以生命來拼搏……
當時,的確有傳言,裴家女死於難產,承家世子點燃異火自焚而亡。
在看到他還回粱夢玦之時,她仍在嘲諷坊間流言蜚語有多可怕,能把好好的兩人給說死了,卻沒想過去多問他一句:如何脫的險……
如今看來兩人的確雙雙褪去了昔日的稚氣與青澀,渾身透着一股超脫世俗的恬靜澹然,那是沒有受過幾番波折無法得到的安適……
無法挽留地看着兩人,恍若進入無人之境般相互攙扶而去,蕭楠落下了悲傷的淚水,琢磨了一輩子的隱忍與退讓,竟在此時為兒子全都拋諸腦後……
再次關上殿門,落着兩行清淚來到兒子跟前,正想觸碰卻被厲煊帶着一抹狠戾的眸光狠狠瞪視着,嘴上那狂妄悖逆的笑聲依舊持續着。
蕭楠懂得那是兒子正在求救的無奈,難過着沒有任何方法挽救兒子性命的同時,再度落下心疼的淚水。
“兒啊!娘千不該萬不該對承世子動手,差點害了你一條命,你放心,娘一定會救你,讓娘再看看你。”蕭楠從沒想過會落得這般境地……
本以為塞翁失馬,又迎來失而復得,必定能迎來更好的未來,誰曾想竟落得這種下場……
一生自認清高,只為自己而活,驕傲又自命不凡,在以為孩子夭折后,更從不認為該隨着其他女子那般爭寵奪勢,為自個兒謀奪更多榮耀恩遇,只想蜷縮在那封閉的小院落。
得知孩子沒有夭折,她以為可以將畢生所學,全都給交與厲煊,卻發現似乎不是那般的順遂……
她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