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9章 同質競爭擠壓
與鄭家的恩怨,算是做了一個了斷。還剩下個鄭建國,張本民並不擔心,所謂秧斷瓜爛,沒了鄭成喜,鄭金樺又廢了,鄭建軍無欲無求,所以無能的鄭建國多是會在怨天恨地中自暴自棄。
張本民深深擔憂的是馬道功,拿他做交換,有點放虎歸山的感覺。馬識圖是無足掛齒的,多有冒進、少謀略,成不了大器。
沒錯,馬道功重獲自由后,立即召喚馬識圖回到了滬城,在澳圖投資公司落腳,他發誓要張本民財盡人亡。
在對付張本民方面,馬識圖有不同的看法,他覺得花高價請境外殺手過來,直接把張本民給做掉,簡單直接有效。
馬道功堅決不同意,說必須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要讓張本民財產散盡,然後在不屈和孤憤中磨滅。
面對分歧,馬識圖堅持自己的意見,想說服馬道功,“爸,通過幾次交手你還不明白么?張本民在興寧是很有勢力的,你要讓他的財富流失殆盡,難度有多大你知道嗎?可能性並不大啊。”
“這世界上沒有一成不變的東西,張本民的實力也是波動的,搞不好就上層一個領導反覆的事情,並沒有多可怕。”馬道功更為堅決,“就算張本民有穩固的勢力支持,但在經濟大潮的洶湧波濤之下,能一直站得住腳么?”
“爸,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還想搞大投入,成為興寧的大投資商,然後獲取興寧地方領導的信任,以達到跟張本民抗衡的目的?”
“你說對了,我就是要掘翻張本民的老底,讓他徹底玩完,嘗盡悲痛。”馬道功道,“當初他囚禁我的時候,就是這麼對我說的,並不急着要我的命,而是要先讓我失去一切,嘗盡悲痛與苦難,其心險惡啊。”
“那就隨你吧,你想怎樣就怎樣。”馬識圖聽到這裏,知道改變不了馬道功的想法。
“其實,也還是照你的套路來的,無非是把他運行的項目全都吃掉。”
“當初我只知道有圓方安保,只針對安保市場那一塊,容易操作。可現在張本民有那麼大的攤子,體量大,可是要花不少錢的!”
“難道我們缺錢?”馬道功哼了一聲,“況且拿下他的項目后,平穩經營的情況下是可以持續盈利的。”
“不管怎樣得留條後路,上次我就是太過輕敵了,沒籌劃退路,結果被反擊后驚慌失措,完全失去了方向,沒了主張。”
“禍福相依嘛,也正是你無助之時,那個叫鄭金樺的出現了,給你引了條路,結果最後把我給引了出來,否則咱們父子倆能不能見到面,還很難說呢。”
“也是。”馬識圖點點頭,“算是因禍得福了。”
“不過即便如此,我們也得保持清醒的頭腦,不能只是沉浸於福中,還必須牢記禍事的苦痛。”馬道功道,“在被張本民囚禁的那段時間,將會成為我一生中最屈辱但也是最寶貴的財富,我將因此而變得更為強大。”
“對,如果能滅掉張本民的話,吸了他的項目,應該是個契機!”
“不能得意忘形盲目自大。”馬道功道,“從現在開始,咱們要好好規劃一下,制定一個詳細的戰略表,逐步穩妥地推進,切不可貿然行動,你那圓方安保的事情,不就是個教訓嘛。”
“是的,那的確是大意了。”馬識圖嘆了口氣,“沒想到張本民的地方保護那麼厲害。”
“那只是一個方面,同時也說明了你很小氣。”
“小氣?”
“對。”馬道功一點頭,“你想過要花錢先跟地方上的大佬們打好關係了么?”
“沒有。”
“那不就是嘛,來到人生地不熟的環境,首先要把地方上黑白兩道的情況搞清楚,然後想盡辦法靠近有分量的人,快速拉上關係。”馬道功道,“這當中,重要的就是要出手大方,記住,在金錢面前,沒有‘難’字。”
“爸,我不是不捨得花錢,你看在安保市場的爭奪上,開始我投入那麼大,一下幾千萬眼都不眨!”馬識圖道,“我就是……就是重視度不夠,沒看得上這小地方的人,大意了而已。”
“行吧,知道錯在哪兒就行,經驗是靠慢慢積累的。”馬道功道,“下一步,我們要注意和興寧高層打好關係,以投資商的身份高調出現。”
“哦,剛才我說過了,張本民暗中操控的項目,那體量確實是夠大的,聽張本民的宿敵鄭金樺說,目前屏壩的旅遊項目,他可能已經投入遠不止一兩個億了。”
“剛才我也說過了,沒關係的,咱們最不缺的就是錢。”
“那行,我在滬城的澳圖投資公司就是個很好的載體,馬上準備一下,以投資開發商的身份,與興寧高層接觸洽談,就說經過前期調研,看好了屏壩鄉全境大旅遊項目的開發。”
“絕對不可以。”馬道功聽后立刻搖了搖頭,“你想想,那樣的話,我們吃下張本民在屏壩鄉的項目,不得掏幾個億出來?那些錢不就落入了張本民的口袋,是不是相當於他把現有的項目給變現了,他還有什麼虧可吃?反倒來還賺便宜了呢!”
“那有什麼辦法?”
“打造同類項,搞同質擠壓競爭,讓張本民的旅遊大開發計劃成為雞肋或者更糟,那麼一來,他的投入就會深陷泥潭,最後就會打了水漂。”馬道功道,“你想想,以他的實力,能耗得起?”
“哦,最後讓他破產!”馬識圖言語間帶着隱隱的興奮。
“他破產是肯定的,但不是最後,最後,得讓他死,以死謝罪。”馬道功微微閉眼,仰起臉,“謝我們馬家的罪!”
“是的,他逼死了大伯。”
“還不止。”馬道功痛苦地搖了搖頭,“還有你的爺爺。”
“我的爺爺?!”馬識圖很是吃驚。
“沒錯,對你爺爺來說,已不僅僅是逼了,簡直就是殘忍迫害。”馬道功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搖了搖頭。
“為,為什麼?!”馬識圖瞪大了眼睛,“他張本民到底與我們馬家有什麼仇恨?”
“……”馬道功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爸,是我們馬家不對在先么?”馬識圖道,“要不張本民為何會那麼做?”
“有些事是說不清的,總之在我看來就是張本民的不對!”馬道功睜開了眼,目光狠辣,“必須讓他一無所有,然後再要了他的賤命!”
“好吧,你說怎樣就怎樣,什麼時候行動?”
“就現在,一刻也不等,不會留給張本民哪怕是一點點的時間!”馬道功道,“明天就動身去興寧,先到招商局去,提出要搞個大投資,希望能與市主要領導見面,然後儘快把項目敲定。”
馬道功的計劃挺合理,見效也很快。他們父子倆次日下午回到興寧后,便直奔市招商局,將投資搞旅遊項目的想法說了。
面對送上門的餡餅,招商局喜出望外,當即進行了熱情接待。馬識圖作為澳圖投資公司的老闆,主導講話,他按照馬道功的思路,說要與市主要領導見面,看看興寧官場親商、營商的環境,以便決定投資的體量。
這是正常需求,招商局領導滿口答應下來,說可以請示市長安排時間見面,然後當場與市政府辦聯繫,彙報了澳圖投資公司想做旅遊項目一事。政府辦當即回話,明天上午市長行程已滿,下午三點半至四點半之間有空暇,市長說過有公務即可安排。
此時,馬道功和馬識圖暗喜,他們在來的路上聊過,最好是與市長見面,因為馬識圖說根據鄭金樺之前提供的信息看,由於龔名正的關係,張本民是與市長龔印嘉有矛盾的。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這個道理幾乎是放之四海皆準的。
不過話說回來,凡事皆有例外。馬道功就沒有想到,此前在張本民的大力深挖之下,龔印嘉已被他牢牢攥在了手心。
毋庸置疑,第二天下午,龔印嘉會見馬氏父子時,其間就感覺到不對勁,再加上他對澳圖安保公司與圓方安保公司抗爭的事也有所了解,便不難得出了正確的推斷,所以,會見一結束,他就打了電話給張本民。
張本民聽后很是吃驚,沒想到馬道功竟然會採取這麼個法子來對付他,而且還如此迅速。不過再一想也在情理之中,他明白馬道功的意思,無非是以牙還牙而已。
“龔市長,你看這樣如何,能否請你幫幫忙,來個將計就計。”在決定對策的時候,張本民對龔印嘉道:“不過可能會影響市裡招商引資的政績,畢竟澳圖投資公司要是真刀真槍地干,起碼要投入幾個億的。”
“我要是不想幫你,就不會打電話給了。”龔印嘉道,“至於招商引資的政績,不但影響不了,反而會進一步鞏固提高。”
“哦,龔市長何以這麼認為?”
“因為澳圖投資公司來投資旅遊項目,目的不是真的要發展鄉鎮的全境旅遊市場,而是為了把你陷入不死不活的境地,一旦他們的目的達到,很有可能會放棄這個項目,如此一來,你們兩邊的旅遊項目都會成空,那還有什麼政績可言?”龔印嘉道,“反過來,讓澳圖投資公司的陰謀不得逞,則你的屏壩大旅遊計劃將會繼續良性循環下去,並最終實現巨大的成功,那時,政績不就自然來了么。”
“龔市長果然高瞻遠矚啊。”張本民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真的放心了。”
“你沒必要懷疑,畢竟我還有股份在那裏面呢。”龔印嘉呵呵地笑了,“說吧,你的將計就計如何實施?”
“目前還沒有具體方案,剛才只是覺得有一定的條件,瞬間產生的想法而已。”張本民道,“讓我想一個晚上,明天再向你彙報。”
“你我就別說彙報了,能商量的就一起商量,不過不管怎樣,得抓緊點時間,因為澳圖投資公司那邊挺着急的。”
“我知道,一夜的時間足夠用,明天上午肯定有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