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望
因為中元節的逃跑失敗,所以接下來的十多天日子裏沈眠都不太好過。
楚遲硯看他越發看得緊了,他簡直沒了自由,要麼待在御書房陪那狗逼看摺子,要麼就只能待在朝陽宮和山秀大眼瞪小眼。
好在山秀一副柔弱模樣,但本事還是不小。
她一個小宮女,楚遲硯當她膽小柔弱也從沒將她放在心上過,所以沈眠都是讓山秀去替他看陸準的。
聽說陸准在楚雲昭的照顧下慢慢好了起來,他是習武之人,並無大礙,楚雲昭被禁足三個月,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次,他這麼跳脫的性子,這次竟然也能乖乖地聽話。
肯定是被楚遲硯那狗男人嚇壞了!
哼!
一想到楚遲硯沈眠就恨得牙痒痒,那次在外面要他,害他被蚊子咬了好幾個包就算了,竟然還不讓他洗澡,搞的他發了兩天的低燒!!!!
狗東西!
“公子?”
沈眠正氣得冒煙。
山秀又喊了一聲:“公子?”
沈眠猛地回過神:“啊,什麼?”
山秀對沈眠使了使眼色,沈眠朝門口望去,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個人。
是個女人,年紀在五十歲上下,保養得還挺好,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幹練。
沈眠有些奇怪,他站了起來,疑惑道:“這位是……”
“回公子的話。”女人對沈眠行了個禮,輕飄飄的,態度看起來不怎麼好,眼裏也有鄙夷的神色:“奴婢乃後宮主管宮女蘭若,新帝登基不久,後宮無人,今特帶來了世家女子的畫像,請公子先為過目。”
沈眠不是小皇帝,因為他從小生活環境的原因,對別人的眼神和態度也格外的敏感。
在大周人的眼裏,他不過就是一個亡了國的階下囚,被楚遲硯看上帶來做男寵,仗着幾分姿色在帝王的身下承。歡,玩物一般的存在,自然會被人看不起。
不過他倒是習慣了,本來他的心也不在這皇宮裏,別人怎麼看他與他無關。
但他還是有些懵:“這是……要選妃,讓我先看畫像嗎?”
蘭若道:“不錯,這件事本應有皇後來做,不過現如今後宮無人,陛下吩咐,交予公子就行。”
啊。
沈眠明白了。
這狗逼還是缺女人了。
哼,男人啊,明明前幾天問他都還說不選妃的。
口是心非還差不多。
沈眠無感,一來他不喜歡楚遲硯,二來楚遲硯身為一個皇帝,有後宮佳麗三千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
他很大方的讓山秀接過那些畫像,隱隱的還有些高興:“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替陛下好好挑選的,多謝姑姑了。”
蘭若看了看沈眠的神色,見他是真的高興,不似一點作偽,竟還有些奇怪。
“公子言重了。”
等蘭若走後,沈眠真的坐下來認真選畫像了。
宮裏的畫師都不錯,沈眠翻了幾張,都是頂頂的美人!
全是杏眼瓜子臉,櫻桃小嘴柳葉眉,看得他都心動了,恨不得把這些女子都挑來伺候楚遲硯。
看那狗逼的腎還能不能堅持住!
他記得書里還說過這一段。
當時宋靈夕身為貴妃,正得盛寵,她幫楚遲硯選妃,因為潑辣又善妒,所以選的都是些長得非常丑的,丑到讓楚遲硯下不去手,後來那些丑妃子也就一直放在後宮生了灰。
但楚遲硯並未怪罪宋靈夕,兩人情意正濃,楚遲硯便想着這是宋靈夕在乎他,不願和別的女子分享丈夫,對她更加寵愛了。
但沈眠可不這麼想,楚遲硯不怪罪宋靈夕那是因為寵愛,但自己又不是宋靈夕,要是給楚遲硯選了長得丑的,那狗比肯定會怪他讓他斷子絕孫!
所以沈眠都給他挑了一等一的大美人,家世才情,樣樣不差。
-
楚遲硯下朝時,沈眠正好選好,挑了一上午,還有些腰酸背痛。
所以一看到楚遲硯出現在門口,他就興奮了:“你回來啦!”
楚遲硯挑了挑眉,臉上的神色有些愜意,他說不出那一刻是什麼感覺,總之看到小皇帝,他的心情就會莫名的變好很多。
所以在小皇帝朝他跑來時,沒忍住將人勾了過來親了親。
“今天怎麼這麼乖?”
沈眠:“我哪天不乖了?”
楚遲硯:“如果不是每次做到一半就哭,那就挺乖的。”
沈眠:“……”
暫時不想跟這狗逼計較,他十分自然的擦了擦嘴巴,拉着楚遲硯過去,邊走邊道:“你不是讓我幫你選妃子嗎,我都選好了,全是我一個個把關的,保證國色天香!”
楚遲硯一頓,臉上的笑意消失:“什麼?”
沈眠只顧着選妃的事情,一時還沒有察覺:“就是這些女子啊,家世樣貌都沒得挑,你肯定能滿意,而且她們年齡適中,絕對能好好為你開枝散葉。”
他打開了一副畫:“你看!”
楚遲硯淡淡掃了一眼,什麼都沒記住。
他冷冷的看着沈眠,眼裏浮起危險。
“你就想跟我說這個?”
沈眠這回反應過來了,但他不知道楚遲硯為什麼會生氣,他有些無措:“怎麼啦?”
楚遲硯笑了一下,卻是冷冰冰的:“你很開心?”
沈眠沒說話。
楚遲硯打開了一些女子畫像:“這些就是你選的?”
沈眠有些沒搞懂這狗逼的想法,這是喜歡還是不喜歡?
眼光不會這麼高吧,這樣的姿容還不能吸引到他?
“你不喜歡嗎?”沈眠問他。
楚遲硯取下一邊的燭台,將那些畫全部燒成灰燼。
沈眠皺眉,楚遲硯挑起他的下巴:“這些庸脂俗粉又怎麼能和陛下比呢?”
“我吃你都還沒吃夠,等我以後厭倦你了,你再為我選妃也不遲。”
沈眠不喜歡楚遲硯這麼說,這意思是不是他這一輩子都得攻楚遲硯褻玩取樂,楚遲硯需要他的時候他就得一直在,不需要他了,也能一腳把他踢開?
但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楚遲硯就把他扛起來了。
有些不好的回憶在腦海中回閃,沈眠劇烈掙扎:“楚遲硯,你幹什麼!”
楚遲硯將他扔在床上,隨意散漫:“脫衣服。”
沈眠怒了:“我就是這樣的嗎,在你眼裏,我是只供你發泄的器物嗎?!”
楚遲硯笑道:“不然你覺得自己是什麼?”
操!!
狗男人去屎!!!!
沈眠眼眶一下就紅了,他知道自己處在弱勢地位,所以委屈又無助:“你、你就一定要這麼羞辱我嗎?”
楚遲硯湊過去吻了吻他的眼瞼,他不知道小皇帝怎麼這麼愛哭:“想和你上。床也叫羞辱?我將你帶回大周,出於什麼目的你難道不知道嗎?現在才問我,不覺得遲?”
“你要學會討好我沈眠,以前我慣你,現在我也慣你,不過你也要學會懂事。”
“我生氣的時候,不要和我對着干,不然吃苦頭的肯定是你。”
沈眠真的忍不住,楚遲硯的性子太喜怒無常了,他根本不知道這狗逼為什麼會生氣:“我又沒做錯什麼,是你讓我幫你選妃的……”
他越說越小聲,楚遲硯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最後沈眠硬着頭皮,底氣不足道:“……不喜歡就算了。”
楚遲硯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看得沈眠頭皮發麻,這狗逼的力氣太大了,攥得他手腕都快斷了。
但他又不敢開口喊疼。
“你很希望我身邊有別的女人?看見我寵愛她們你覺得很開心嗎?”
沈眠真想說一個是,但他總覺得要是自己說了的話可能會小命不保。
楚遲硯不死心,又問道:“如果是陸准,你的答案還是一樣的嗎?”
沈眠不知道怎麼又扯到陸准了,在楚遲硯的記憶里,陸准應該還在大越呢。
“這跟陸准沒有關係,但是陸准,至少不會像你這麼羞辱我的。”
“是啊。”楚遲硯道:“他不會羞辱你,不然你也不會在神志不清的時候叫他的名字。”
沈眠:“???”
這狗比肯定是在騙他的。
“你胡說!”
“我沒有胡說。”楚遲硯摩挲着沈眠的唇瓣:“只是不知道,你心心念念的陸准,要是知道他心愛的陛下被我上了這麼多次,每次都能趕到哭,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楚遲硯!”這件事一直是沈眠的心結,他最不想讓陸准知道,也還記得當時陸准知道后的表情,他沒忍住哭出了聲:“我就是討厭你!你除了欺負我還會做什麼,陸准就是比你好!”
他吼完以後覺得解氣,解氣的同時又開始后怕。
特別是看到楚遲硯那瘮人的眼神。
他哭哭啼啼的,氣勢早就弱了下去:“你不能脾氣好一點嗎?動不動就生氣,我這麼笨,我怎麼知道你哪裏生氣了,是你讓我幫你選妃的,是你說要開枝散葉的,我又哪裏做錯了……”
他話都沒說完,被嚇得直哭,楚遲硯就一直看着,也沒見停。
小皇帝又是哭得眼睛鼻子都紅了,他太嬌氣了,也太愛哭了。
而且真的太笨。
最後還是沈眠受不住,揩了揩眼淚,淚眼婆娑:“我手疼……嗚……”
楚遲硯放開了他,卻在沈眠手腕上咬了一口,咬出帶血牙印。
冷冷道:“你自己好自為之。”
留下沈眠一個人又哭又傷心,還懵比。
-
從那以後楚遲硯三天都沒再出現。
這倒是一件新奇的事,沈眠雖然奇怪,但也不想去追究這麼多,楚遲硯不來纏着他就好了,他樂的自在。
直到這天吳洲來找他。
“殿下讓您去望鹿台。”
“望鹿台?”沈眠問:“那是什麼地方?”
經過吳洲解釋,沈眠大抵明白了,楚遲硯又不知抽什麼瘋,放了一些死刑犯出來,讓他們互相撕打,最後勝出者,便能獲得大赦的機會。
望鹿台便是最好觀看的地方。
楚遲硯讓他去看。
等沈眠到的時候,擂台上已經有很多的人站着了,他們穿着囚服,是犯了死罪的人。
楚遲硯一個人坐在亭子中,神色散漫,看到沈眠,淡淡道:“過來。”
沈眠倒也聽話,楚遲硯抱着他,然後吩咐:“開始吧。”
隨着一聲令下,場上開始扭打廝殺,士兵們扔了一些兵器上去,死囚們為了爭取這個活着的機會,也是拿命相博。
很快,場上便開始傳來了慘叫聲,畫面也是不堪入目。
沈眠不知道楚遲硯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滿足自己暴戾的需求還是癖好?
為什麼要讓他來看呢?
沈眠不想看這樣的場面,他只能再一次清楚的認識到,人命在楚遲硯眼裏是多麼的不值錢。
“為什麼要這樣?”
楚遲硯:“你不喜歡?”他笑道:“但我喜歡。”
狗比老男人!暴君!
“三天了,你一次都沒來找過我。”楚遲硯開口:“沒有認錯,也沒有服軟。”
小皇帝可能很高興沒見到他,但他就不一樣。
他的燥熱之疾沒了小皇帝又開始發作,久違的殘暴和嗜血又席捲重來,他只想殺人。
但他也想見小皇帝。
不得不承認,雖然很生小皇帝的氣,但他更想見到他,想抱他。
香香軟軟抱着很入眠。
但他聽說沈眠這幾天在宮裏的日子很愜意,一點都沒有傷心後悔的樣子。
心裏就總覺得不舒服。
“我沒辦法殺你,總有辦法殺別人。”他親了親沈眠的臉頰:“你不覺得這個很有意思嗎,看他們為了活下去而廝殺,模樣醜陋又可笑。”
沈眠覺得這樣的楚遲硯有點嚇人,但這倒也是暴君的人設。
想當初他還要屠城呢,這麼多無辜的人,在他眼裏也是一文不值的,楚遲硯眼裏只有他自己。
沈眠覺得自身難保,幫不了誰,人各有命,還不如不看:“我想走……我不想看了。”
楚遲硯沒說話,但也沒讓他走。
沈眠:“楚遲硯,我害怕……我、我要做噩夢……”
楚遲硯:“多看看就不怕了。”
沈眠被迫着看完全過程,那太嚇人了,他心裏泛起噁心,楚遲硯又在後面抱着他,但又不敢吐。
一直就這麼忍着,直到場上剩下最後一個人。
那人看起來也是強弩之末,搖搖晃晃的,身上沾滿了血,但他是最後的勝利者。
他笑得很癲狂:“我贏了哈哈哈,我贏了!!”
楚遲硯冷冷看着,隨後笑了一聲,問沈眠:“你覺得他能不能活?”
沈眠:“他不是贏了嗎?”
“是贏了。”楚遲硯:“不過我就是想讓他死。”
沈眠終於覺得有些於心不忍,如果將那人直接斬首也就罷了,但給了他希望又毀滅,真的太殘忍了。
“你怎麼……這麼不講信用?”
楚遲硯:“我只對你能講信用。”
沈眠微笑:呵,是嗎?我不信。
楚遲硯突然想到什麼:“你同情他?”
“連個死囚犯你都要同情,心腸這麼軟,對我倒是挺石更的。”
沈眠不知道楚遲硯這話是不是在一語雙關,但他的臉確實是紅了。
楚遲硯看着他的反應,笑了:“陛下想到什麼了?”
“才沒有!”沈眠:“你別瞎說!”
“我明明什麼都沒說。”楚遲硯靠在沈眠的肩膀上,嗅着來自小皇帝的味道,道:“不過看來你也挺想要的,我們就在這裏好不好?”
沈眠嚇得身體都僵了。
“不……”
楚遲硯又道:“不在這裏也可以,我要你親眼看着那個人死。”
沈眠沒辦法,他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當他發現,劊子手是戴了面具的陸準時,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
可他不能有什麼奇怪的反應,眼睜睜地看着那人死在陸準的劍下。
陸准似有所感,朝他也這個方向看了一眼。臉上沒有表情。
沈眠全身都在抖,楚遲硯把他摟在懷裏,拍着背哄:“陛下真勇敢。”
“好了,你看,這是很簡單的事情。”
沈眠現在一點都不想聽他說話,但他找不到可以靠的東西,只能流着眼淚朝楚遲硯懷裏擠。
這樣的動作顯然取悅到了楚遲硯,他笑了笑:“早這樣不就好了,你早些跟我認個錯,我又怎麼會帶你來看這些。”
沈眠沒說話,楚遲硯也不浪費時間,直接將沈眠抱起,去了寢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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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上朝的時候,楚遲硯將小皇帝親了又親。
昨晚上沈眠太乖了,讓他幹什麼就幹什麼,除了最後實在沒忍住哭了以外,可以說是最乖的一次。
不過很快他就知道這次放縱的結果。
小皇帝一直高燒不退。
宮裏的太醫治不好,沈眠吃什麼吐什麼,一天到晚沒幾個時辰是清醒的。
楚遲硯為此砍了好幾個太醫了。
最後實在走投無路,去叫了謝思年。
沈眠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謝思年。
意料之中。
謝思年見他醒了,眼裏閃過一絲憐惜,但臉上還是帶着一副弔兒郎當的笑:“醒了?”
沈眠還有些懵:“……嗯。”
謝思年給沈眠餵了葯,突然道:“沈眠,我帶你走好不好?”
沈眠沒想到謝思年會這麼說,着實有些驚訝。
他的眼睛像小鹿一樣的,天真又清純。
謝思年被他看得心軟,握住他的手:“我能讓你不被楚遲硯找到,我不做小侯爺,我帶你遠走高飛,你和我在一起。”
沈眠只停了一會兒就把手抽了出來,搖搖頭。
謝思年很失落,但他很亂就調整好,不要臉似的偷親了一下沈眠的額頭:“我可比楚遲硯溫柔多了,你不考慮我,是你的損失。”
沈眠不喜歡謝思年,但除了謝思年,別人他也不放心,。
“你答應過我的事,還記得嗎?”
謝思年:“什麼?”
沈眠:“就是在王府的時候,你說,會幫我。”
謝思年:“你想讓我幫你什麼?”
“我想要一種迷藥,能迷倒楚遲硯,不被發現的。”
謝思年笑了:“你想幹什麼?嗯?殺了他?”
沈眠搖頭,眼裏是少有的堅決:“不,我想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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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對不起>人<家裏今天停電,明天一定逃掉!!!
這算第二次逃跑哦哈哈哈哈,話說你們居然磕了昭准CP,我確實萬萬沒想到,人才人才,我覺得也挺香的!
大家不用急,第三次很快的,不會很拖踏啦!也要讓狗比知道自己的感情嘛。才十萬字就第三次了,我、我是寫了個寂寞嗎嗚嗚嗚
論文事情告一段落,明天開始日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