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再見祁進

南晞有些執拗，她看着阿喃不動。

似乎是堅信可以從她這裏得到答案。

阿喃矇著頭，又抽了幾口，沉默了很久后，她從柜子裏拿出一沓錢，“我手上現錢不多，這裏有兩千，過幾天你來找我，我把剩下的給你。”

話已至此，南晞不是不識好歹的人，她也沒拿這些錢，只是搖搖頭，“那下次一起給吧。”

她插着兜，轉身出門。

還沒走遠的時候，就聽到屋子裏又傳來了響動。

本能的，躲在一處牆角里，她覺得，這些人，一定會聊些什麼。

麻將機響動的時候，有個人忽然挑起話題。

“祁進，什麼時候認識了一個小妹妹？”

“誰知道，不過，居然欠小孩錢，也真是夠有本事的了。”

“他不一直這樣？”

聽來聽去，也沒聽到些有用的話。

南晞剛想走，就聽到有人問了句，“阿喃，祁進這些日子沒來你這嗎？”

南晞原本死的心，又死灰復燃，她趴回牆角，豎起耳朵來聽。

女人似乎很不屑，“切，他來我這幹什麼？我這裏就是他的一個避難所，落腳點，有用的時候想起我，沒用的時候，哪管我是誰啊？”

“三條。”

明明是自嘲自諷，卻被南晞聽了進去。

她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走的時候，幾乎是帶着難堪。

她這輩子的自我優越，還有自作多情，近乎是折在了祁進身上。

聖誕節的那一天，南晞是一個人過的。

沒有禮物，沒有Party，只有一碗挂面。

宋薇梅對她辭去廠里工作的事很不滿意。

為此，也算是鬧掰了。

南晞無所謂，她志不在此，而且鬧掰了，也比每天面對一張臭臉來的要強。

樂的一身輕，挺好。

【聖誕快樂，願，此後一帆風順，淺笑無憂。】

配圖，聖誕老人。

南晞剛要開動，電燈忽然停了。

南晞按了幾下開關后，終於確定，這個月的電費到期了。

南晞有些暴躁的去敲隔壁的門。

裏面的人似乎在進行耐力比賽，無心搭理她。

南晞髮誓，等找到合適的地方，她一定要搬出去，一定。

攥了一百塊頭出去。

忽然發現，天空下起了小雪。

很小很小，風一吹，就要散了。

下雪下的早，今天開春的時候，應該也會冷。

雪開始下大了，南晞接住了一片，成形的雪花。

雪花落在掌心裏，還沒細細觀摩的時候，已經化了。

還剩，最後一個菱角的時候，原本寂靜的夜，響起了一陣躁動。

“去你媽的，不是很牛逼嗎？”

緊接着，就是木頭砸到哪裏的聲音，悶哼了聲。

一個人的衣角，暴露在視線里，緊接着，一群人，蜂擁過來。

眼看着一群人就要逼近，南晞撿起地上的玻璃碎片，往臉上就是一刀。

腳步聲臨近的時候，有個人說了聲，“那邊怎麼有人？！”

有人走過去，在南晞邊上蹲下，“還是個妞～”

一句話，已經聽出那人的激動，南晞眼睫顫了顫。

“祁哥，你過來看看！”

祁進……

還沒等南晞想什麼，熟悉的煙草味，撲面而來。

伴隨而來的，是男性獨有的荷爾蒙。

是悸動的感覺。

鼻尖有些痒痒的，南晞忍住沒動。

對方已經先起來了，南晞注意力都在鼻尖上，等細聽的時候，人也走的差不多了。

祁進沒走，他倚在牆邊上。

金屬打火機的蓋子，一直在摩擦，一開一合，很清脆，甚至有些享受這種聲音。

“被打劫了？”

祁進忽然開口，看來是不打算跟她裝傻充愣了。

南晞看過去，打火機剛好咔噠一聲，一從藍火升起，轉瞬即滅。

南晞不懂打火機，看樣子，挺貴的。

祁進看過去，目光停在南晞身上不動。

南晞挪開目光，她看着那個巷子口，也不打算迴避，“你把人打了？”

“嗯。”

“為什麼？”

“他該。”

南晞轉開視線，心底抵觸的情緒蔓延起來，想到鎮裏的流言，這個地方有些不想待下去了。

“你臉是怎麼回事。”靜默了一會後，祁進忽然問。

“沒怎麼。”南晞不太想理他。

“聽阿喃說你找過我，”

祁進看她，“沒事了吧？”

那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南晞想到自己腿上的疤，“你不覺得這句話來的有些遲？”

祁進沒說話。

南晞習慣了他動不動的沉默。

他瘦了，頭髮也剃短了，比之前更具有攻擊性，右眼也留下了一道不淺不深的疤。

比淚痣要撩人。

“他哪得罪你了？”南晞看那邊的巷子，之前那動靜，有些嚇人。

“以後別這麼晚出來。”祁進從大衣里摸了盒煙出來，煙頭燃起，有些嗆人，“不安全。”

“沒想着這個點出來的。”對視上祁進，“家裏沒電了，出來交電費。”她解釋道。

“我也沒想到會撞着你們。”

祁進夾着煙頭，他抽的快，煙蒂快要燃盡的時候，用腳碾了碾。

他呵了口氣，“陪我吃飯去。”

“吃飯？”南晞看了眼時間，“你怎麼不找你那群兄弟？”

說完她有些後悔，“找你不是一樣的嗎。”祁進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反手拽着她就往前走。

臨近半夜，街道上沒什麼人，昏黃的路燈此刻有些應景，寂寥，滄桑，卻又隱隱的，溫馨。

“沒見過下雪？”祁進看南晞盯着天空看，沒忍住發問。

“沒在聖誕節見過。”南晞伸手，接住一片雪花，“在城裏，也很少見下雪，偶然下了，也只是小小的一陣。”

下和沒下，也沒什麼區別。

鼻尖忽然竄來一股辛辣。

朝天椒的味道。

辣的人眼睛有些睜不開，邊上的人忽然頓了下，南晞知道這是到了。

果然下一刻，一隻手牽住自己，往裏走。

祁進，似乎和老闆娘打的交道都挺不錯，至少，這是第二家，老闆娘見到他很熱情。

“今天想吃什麼？”老闆娘握着圍裙衣擺擦手，看到南晞的時候，愣了一下，笑道：“帶了小女朋友來啊？”

南晞被她說懵了，這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