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屬狗的狐狸,還帶着狼屬性!
韓斯年一手緊緊禁錮着安然的後背,一手死死扣住她的後腦。
他給她的……
激烈而粗暴,與其說是吻,倒不如說是懲罰和掠奪。
安然雙手抵在男人胸前,用力掙扎,卻絲毫動彈不得。
韓斯年不輕不重地咬了她一下,以示威脅。
安然驀然僵住。
前世的一幕幕再次浮現腦海,無邊的悲戚漫天襲來,安然眸中很快氤氳起濃濃的水霧。
她恨恨瞪着眼前放大的俊臉,兩隻拳頭將男人胸前的襯衫攥得死緊。
安然不得不承認,重生一次,韓斯年這張臉依舊令她着迷,若不是因為徹頭徹尾地失望過、刻骨銘心地痛過,她不敢保證不會再一次痴痴傻傻地愛上這個男人。
好在,她是一個長記性的人。
也識時務!
安然再不抵抗……
她知道,一旦被空警發現她和韓斯年之間的異常,那個被帶走,會有很多解決不了的麻煩的人是她。
也不順從……
她恨他。
這一次,就當……
被狗咬了!
安然忿忿地想。
一旁,領頭的空警看不到安然的表情,他望了親在一起的兩人一陣,側頭看向沈夢潔,眼神兒里滿是質疑,“你確定這位先生是要報警?”
話落,不待沈夢潔答,轉身快步離開,其意思不言而喻。
“沈小姐……”他身後,一個女空警拍了拍沈夢潔的肩膀,附在她耳邊低聲道,“即便你有什麼想法,也別忘了自己的本分!工作時間,別竟想着釣金龜婿!UDY管理嚴,進來不容易,滾蛋可容易!”
“你……”
女空警把“小姐”兩個字咬得極重,沈夢潔哪裏會不明白她話里的鄙夷嘲諷,但見女空警濃濃警告的眼神,敢怒卻不敢言。空警團隊,可是受裴少直接管轄。
沈夢潔氣呼呼地別過頭去,入目的就是緊緊抱在一起,看上去親密無間的兩人。
她咬唇,再咬,滿臉的委屈……
空警,的確是這位韓先生讓她叫的。
如今,她哪裏還能不明白,她被利用得徹底!
這個韓先生,就是想將安然一軍!
沈夢潔離開,連背影都寫着落寞和不甘。
見身邊的幾個身影不再,安然卯足了勁兒一口咬在男人舌尖。
韓斯年吃痛,悶哼一聲,迅速退開。
他不否認,要是他退的慢,舌頭難保不會少一截!
死女人!
屬狗的狐狸,還帶着狼屬性!
夠狠!
男人滿眼都寫着憤怒,當然,還夾雜着一抹掩飾不去的幽怨和挫敗!
敢利用他!
還利用完就走,連個謝都沒有!
這膽子,連城找不出第二個!
更何況,他韓斯年頭上還頂着那麼多的光環,難道就只配被利用?!
韓斯年想狠狠地揶揄女人,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一瞬間,眸中情緒悉數變成驚異。
氣頭上,安然並沒注意到韓斯年的變化。
得了自由,她氣鼓鼓地瞪着他,滿腹嘲弄譏諷的話,卻沒一句敢出口,半晌,只憤恨地扯了一張座位上的備用紙巾,用力去擦唇齒間男人留下的,令她着迷卻更……恐懼的氣息。
擦完,轉身朝衛生間而去。
她身後,韓斯年舉起受傷的手。
只是被指甲摳出幾個傷口,這一會兒功夫竟然紅腫得厲害,他卻感覺不到絲毫疼痛。
感受着舌間被咬之處打了麻藥般說不出話來的異樣,他轉頭望向女人的背影,眸中情緒複雜難辨,最終都匯聚成短短的幾個字:這個女人,太怪了!
……
從衛生間出來,安然並沒有回頭等艙,而是悄悄在經濟艙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了個靠窗的空位坐下。
飛機正在下降。
下方,連城的燈火已經亮起,遠遠看去,像黑暗中縱橫交錯的緞帶,浪漫……
安然卻並不覺得美。
那橘色的絢爛溫暖的光中隱藏着數不清的陰謀和殘害,為了見不得人的貪戀。
如果醜陋和邪惡只是醜陋和邪惡,不加任何偽裝,她倒覺得磊落些。
那些披着偽善外衣的惡,才真的……令人作嘔。
飛機停穩。
安然磨磨蹭蹭,直到機上乘客都走得差不多,才慢吞吞地向頭等艙而去。
韓斯年已經離開。
安然大大地鬆了一口氣,從行李架上取下手包和大衣,這才下了飛機。
這個季節的連城,氣溫很低,安然的大衣卻一直反搭在手臂上。
駝色羊絨大衣厚重,露出黑色的內里,將女人臂彎里挎着的同是黑色的手包遮了個徹底。
出了海關通道,她拿出手機,看似在發信息,目光卻偷偷觀察着周圍。
1,2,3……
安然默默地數。
六個人分散在不同的角落,卻不時交換一個眼神,目光最終都會有意無意地在她身上或多或少地停留,很顯然是衝著她來的。
安然周身氣息,迅速冷了下去。
實驗室的一幕,再次浮現眼前。
那時,她才剛被安悅抓進去不久,望着安悅的眼神像要吃人。
安悅無所謂地笑笑,不經意地對病床上的她說,她回來的那一天,就算沒有落到她安悅手中,也會落到別人手中,她的悲慘,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安悅說,她不該回來!
不該么?
太該了!
如果沒有那些慘痛的教訓,如果沒有死一次,她怎麼知道哪些憎惡和寵溺是假的,哪些默默的守護讓人心酸動容。
她又怎麼將那些用生命和血淚寫就的恩仇一一還回去。
難辦的是,前世有空警在她身邊,那些人不敢輕舉妄動。
後來,她就被安悅派來的司機接走了,陷入另一場困局。
這一世,眼下這一局,她該怎麼解?
“安然……”
就在安然大腦飛速運轉之際,女人並不陌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將她的名字咬得像要撕碎了她。
沈夢潔!
安然眸中閃過一抹厭煩,這個女人,真是陰魂不散。
轉而,她突然想起什麼,眸中的情愫散去,唇角緩緩勾起一絲冷凝的弧度。
真是……
有人要找死,她想攔都不攔不住。
“沈夢潔!”安然目光掃過距她最近的可疑男人,轉身,像根本沒看出來沈夢潔的惡劣態度,似笑非笑道,“好巧!”
“飛機上,我看到你換了位置!”沈夢潔壓抑着心下幾乎要將她焚成灰燼的嫉恨和怒,四下張望,“他現在也並沒和你在一起,你和那位韓先生並不是夫妻,對不對?”
安然不置可否。
她注意到,那六個可疑的人中,疑似領頭的那一個對其餘幾人悄悄打了個手勢。
之後,幾人不着痕迹地朝她的方向聚攏過來,對她隱隱成包圍之勢。
安然看了一眼駐守在海關處的安保人員,握緊了手中的電話。
她怎麼都沒想到,重生之後,她期待的第一個電話,竟是安悅的。
她知道,安悅很快會打過來。
她十年沒踏足母國,不遠處那六個要對她不利的人不知道怎麼認識的她,安悅派來的司機可不認識她。
電話響起,安然緩緩鬆了一口氣。
“是我,安然。”
她接起電話,聲音有些冷。
“妹妹,坐這麼久的飛機,累壞了吧?!沒關係,很快就到家了,司機已經在國際到達大廳外,只是他不認識你,我已經把你電話告訴他,你穿的什麼衣服?我跟他說下,讓他自己留意着你。”
安悅的聲音親切又熱情,像是真把安然當成了親妹妹。
這麼長的句子,一口氣說完,只要安然稍微細心一點便能發現,安悅關心的,根本不是她究竟累不累,只是她的穿着。
安悅非常怕她錯過那個司機和那輛車!
安然心下冷笑……
安悅的表演,實在稱不上高明,而前世的她,竟然還真就被安悅那張偽善的臉給騙了,直到安悅出現在實驗室,她都還幻想着安悅是來救她的。
如今想來,那時的她,真是蠢得可恨!
“駝色羊絨大衣,拎黑色手包,上面有安家的標誌,這個,你的司機總該認識吧?!”
安悅有多熱情,安然便有多冷。
這一點,安悅自然注意到了,聲音卻依舊和善甜美。
她將一把刀插入果盤的蘋果上,“好。你和阿姨一離開就是這麼多年,我都想你了呢,你回來……”
“瀟然……”安然再懶得聽對方虛情假意,“見面之後,可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你們UDY航空的服務是越來越差勁了……”
沈夢潔臉色陡然一變。
她怎麼都沒想到,跟安然通電話的,竟然是裴少。
電話另一端,安悅一臉蒙圈,“然然,你在說什麼?”
“對!”安然故作氣憤,“我就是要這麼說UDY,見了面,我還要你好好給我道歉!賠償!”
沈夢潔臉色由白轉青。
UDY最在意服務!
安然要是和裴少見了面,說了飛機上的事,她在UDY,哪裏還能呆得下去。
母親託了關係又花了重金將她送進UDY,她要是這麼被趕出去……
家裏的三個祖宗,絕對能烤吃了她!
電話那頭,安悅疑惑地蹙眉,“發生了什麼事?怎麼……”
“好!”安然假裝沒看到沈夢潔的臉色,繼續表演,“我們呆會見。”
話音落,再不顧安悅一聲接一聲的質問,果斷按下掛斷鍵。
安然電話並沒收起。
她抬眼望着厚厚的妝容都掩蓋不住面色青白的女人,淺笑着開口,“不錯,飛機上,我是換了位置。其實,我和斯年正在吵架。我突然發現,韓斯年並不適合我,我還是喜歡一個自己能吃得定的男人,比如……”
安然的話在關鍵位置截斷,投給沈夢潔一個“你懂的”的眼神。
沈夢潔聽得一顆心像有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
安然的眼神,她明白了。
她很想說,“我不懂”!裴少的緋聞,她哪裏敢亂去意會。
可她已經顧不上這些了。
安然要見裴瀟然!
真是,急瘋人了!
見安然說完話便轉身,沈夢潔連忙拉住她。
安然回頭,望着女人拉着她的手,目光如淬了冰的刀子。
沈夢潔心下“咯噔”一聲,針刺般鬆了手。
“安小姐,其實……”她訕笑着開口,“我是過來找您道歉的!飛機上,是我解決問題不當,給您造成了傷害,對不起。”
安然靜靜看着女人。
沈夢潔感覺嘴發苦。
她之前怎麼沒看出來,這個安然的心思,深沉得比裴少還讓人捉摸不透。
“您別跟我計較了好嗎?”沈夢潔試探着問。
安然看着沈夢潔身後。
承重柱上的黑色玻璃鋼裝飾如一面暗鏡,清晰照出步步靠近她的人影。
“我沒跟你計較啊。”安然挑唇一笑,將手中的大衣和手包推到女人懷裏,“我去個衛生間,瀟然派了司機來接我,司機不認識我,你到外面幫我等他一下。”
沈夢潔有些懵。
待回過神兒來,眼前已經沒了安然的身影。
一個念頭不期然出現,落在心間的剎那,迅速生根發芽,瘋了般的滋長。
四下不見安然,她披上大衣,拎着手包,快速朝國際到達大廳出口走去。
她聽到安然說,手包上有安家的標誌。
安然還說,裴少派來的司機不認識她。
還有,安然所說的駝色大衣,如今穿在她沈夢潔的身上。
那麼……
想着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沈夢潔興奮得心臟“怦怦”直跳,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
她必須在安然回來之前,上了那輛車。
……
行李等候區。
M國飛過來的航班乘客已經走盡,傳送帶上,獨餘一只行李箱孤零零地躺在難聞的膠皮氣味里,隨着帶子一圈一圈地轉。
亮粉色醒目,安然遠遠地看見,不由自主地皺眉。
孤寂。
腐臭。
像一個死亡已久的人。
像……
她!
轉過熄滅的信息屏,安然掃了一眼身後一路跟蹤她過來的“尾巴”,唇角的笑意森冷。
男人身形魁梧,一看就是個練家子,對付她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個都綽綽有餘。
這樣的人,對方竟然一下子派出了六個!
其中可疑之處,安然想不通,也沒時間細想。
見地處偏僻,周圍人又少,男人已經逐漸縮短和她之間的距離,安然提了行李箱,推着便朝衛生間走去。
她身後……
男人冷笑一聲,大步追上。
“真是個蠢女人!”
機場到處都是攝像頭和警察,他不敢明目張胆地動手,這女人竟然朝衛生間跑,豈不是給他製造絕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