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序章

這裏是……

睜眼醒來，修發現身自己處在一個奇怪的地方，視線所及之處皆為虛無，只有同樣虛無縹緲、無形無質卻又無處不在的黑暗充斥着視野的每一個角落，沒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光芒能夠讓人知道該去往何方。

這裏是哪裏？

為什麼我會在這裏？

該怎麼離開這裏？

修很想搞清楚腦海里這些一個接一個蹦出來的疑問，但是周圍着千篇一律的景象似乎派不上一點用場，他就像是個迷失方向的旅人，或者說無頭蒼蠅一樣在這裏迷茫着。

或許也沒有什麼迷茫可言……

修看着周圍的黑暗，被黑暗充斥着的這裏雖然沒有任何可以值得參考的東西，但是卻有股讓他感受到一絲熟悉感的錯覺，就好像這裏才是他應該呆的地方，

或者說是它……

“修……”

就在修這樣發獃的時間裏，他的身後卻突然傳來了熟悉的、那個自己一直期望再度聽到的，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

“伊莎……”

根本不需要任何多餘的確認，修一眼就認出了那個身影，

然後，比起任何思維上的反應，比起任何話語還要快的是自己擅自行動起來的身體，迅捷踏出的步伐中透露出彷彿飛蛾撲火一般的急切，

想要將面前不遠處，離自己只有幾步遠的那個自己一直思念着的人攬入懷中，

修此刻的想法是如此的好懂，就好像三歲的幼童一樣好懂，

但即便是這樣，即便是只是希望着能再次感受到那種溫度這樣渺小的願望都在瞬間落空了，

他撲了個空，

這麼說似乎又不太對，因為他確實看準了伊莎的所在，

但是，站在那裏的伊莎卻好像沒有實質的煙霧一樣，她，就這麼從自己的胸膛穿了過去，而他伸出的雙手，他的臂膀，他的身軀都沒有感受到一絲實質性的溫度。

“這是……怎麼回事……伊莎……為什麼……”

“傻瓜，你怎麼可能抓得住過去的影子呢……”

“影子……伊莎你……”

說話間，伊莎的身影突然閃爍了一下，就好像是那風中的燭火一般搖擺不定，伊莎的身影也在逐漸地暗淡下去，

她即將離開自己……

這是修看到那些光芒，那些從伊莎的腳步、腿部……從她的身體各處發散出來的光芒逐漸消失在那片黑暗時唯一的想法。

“伊莎……不要走……可以嗎……”

“…………”

然而即便是這樣的請求都沒有回應，或者說，伊莎用沉默回答了自己這個願望，

“為什麼……”

“因為我是來道別的，修，這樣的我……已經沒法再陪你走下去了……”

“為什麼……”

“修……”

“為什麼要說道別？！伊莎，告訴我該怎麼做，我還要怎麼做才能留下你？！不管是殺掉多少敵人怪物，還是和那群惡魔廝殺，我……”

“不要再說下去了！”

伊莎的一聲斥責打斷了修，

“伊莎……為什麼……”

不管過了多久，也不管變成了什麼模樣，在修的心裏，伊莎始終就是伊莎，

若她就是神明，那麼修就是她最虔誠最瘋狂的信徒，

若她就是惡魔，那麼修就是她最鋒利最致命的爪牙，

自己的一切，都是因為伊莎才變得有意義，

所以他一直都很聽從伊莎的話，只要是她希望的，自己絕對會拼盡全力，哪怕獻出生命也要做到，

但是，這次，這次的願望卻是……

“無論再怎麼漫長的黑夜都一定會過去的，修，而你真正該去追尋的，是黎明時照亮一切的光芒，而不是抓着一點即將消散的燭火不放啊，笨蛋……”

最後的話語，就如同眼前飄散的身影一樣遠去，

“伊莎……不！！伊莎！！！”

猛地彈起上半身，卻又因為用力過猛，修直接從自己的床上翻到了地板上。

所幸的是，這裏是自己的房間，只是這種動靜也不會有人在意。

但是，

剛剛那些，只是個夢嗎……

如果真的只是個夢的話，為什麼會這麼……這麼真實……

自己所看到的，所聽到的一切，儘管突如其來得如同曇花一現，卻又是如此得真實，讓人搞不清那是否只是一個噩夢，還是某種確定的【真實】……

修不禁抬起了自己的頭，雖然不知道時間但是現在似乎還很早，遠處的天際也不過是剛剛出現几絲光亮，模糊着的黑暗與黎明得到分界線在逐漸清晰起來，但是這個世界似乎還在黑暗中沉睡着，似乎要過一會才能迎來那道曙光。

不知道是否還有人會和自己一樣呢……

注視着那個在不久之後就會升起太陽的地方，修回想着之前伊莎所說過的話語，

我該追尋的……光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