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感觸

李香荷看着秦阮臉上明媚的笑容，不禁一愣，感覺今天的女兒似乎跟往常不一樣。

以往她說什麼，秦阮都是將頭埋得低低的，低聲迎合。

但是今日，從秦阮身上，她看到的是由內而外散發的是自信，一雙好看的眸子亮晶晶的，光芒四射。

她以前是知道女兒長得好看的，但是今日似乎格外的好看。

“娘——”秦阮又喚了一聲。

李香荷這才回過神來，搖了搖頭，繼續切菜，道：“閨女，你剛回來，快去休息一會！去堂屋和你奶奶還有你爹一起吃早飯吧！”

“可是，娘，你剛剛生產完就碰冷水，對身子不好……”

“好孩子，娘省得，你快過去吧！娘皮糙肉厚的，沒事兒。”

“可是——”

秦阮還想爭辯幾句，卻見李香荷直擺手，說什麼也不讓她做。

秦阮無法，只能出了灶屋。

李香荷雖說是一個鄉下女人，平日在家中沒有任何地位，但是對她的疼愛卻是從來不減分毫的，且她知道，她繼續說下去，李香荷也是不會同意的。

堂屋內，張老太太和張貴剛早已吃上了。

秦阮進屋，兩人抬頭一撇，什麼話也沒說，又繼續低頭吃早飯去了。

“奶奶，爹。”秦阮喊了一聲。

“嗯，坐下吃吧。”張老太太冷聲道。

秦阮應了一聲，又將頭埋下了，坐到了自己以往坐的位置上。

她端起桌上的粥喝了一口。一碗白粥，不濃，米也不是新的，談不上難吃，但也絕對不會好吃到哪裏去。

上一世，秦阮成了大商人後，嘴早就被養叼了。

但這是母親親手熬的粥，這樣想着，原本無味的白粥這下似乎終於在嘴裏品出一些細細的甜味。

桌上放着一盤饃饃，一盤炒好的野菜還有些許油渣，一盤鹹菜，加上李香荷還在做的菜。

滿打滿算，四個菜，這在鄉下的家中已經算的上是非常好的早飯了。

或許是她的記憶出現了偏差？張家什麼時候一個早膳都如此講究了？

往常都是一碟鹹菜配白粥或饃饃，其他再沒多的了。

今日倒與記憶中的早膳有所不同了。

這時，李香荷端着才炒好的一盤大白菜走了進來。

放下菜之後，李香荷沒敢立馬坐下，而是定定地望着張老太太。

張老太太斜睨了她一眼，又揣着尖酸的臉子，陰陽怪氣道：“坐下吃吧！”

李香荷笑得憨然，點了點頭，“謝謝娘，謝謝。”

秦阮見自家娘一坐下就端起白粥，接連喝了好幾口，似乎這粥是什麼人間美味一般。

菜也沒夾，只夾了一塊饃饃，就着粥，慢慢地吃了好幾口。

似乎是發現秦阮在看，李香荷轉頭，又給秦阮也夾了一塊饃饃，低聲道：“閨女，吃塊饃饃，光喝粥不頂餓。”

秦阮接過來李香荷夾過來的饃饃，低頭咬了一口，面質粗糙，甚至有些硬。

她已經許久沒有吃這樣粗糙的吃食了，但現在，但現在，她含在嘴裏嚼了幾下，吞了下去，低着頭，眼裏閃着淚光。

這時候，張老太太和張貴剛已經放下了碗筷。

這一次兩人罕見的沒有罵罵咧咧，但臉上卻隱隱透着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