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花滿樓笑着點了點頭,也知是一日跟蹤的見聞刺激到了樓京墨。但不論發生過什麼,當面對深夜時分的一碗熱氣騰騰鮮美餛飩,不妨將那些煩心事都放下,而心無雜念地享受宵夜時刻。

“小樓,夜色已深,你又何再必為自己的聰明而煩惱了。放鬆一下,不然小心失眠。”

這真是安慰人的話?說人聰明,不就是變相同意了那句越漂亮越會騙人。

樓京墨看着花滿樓一臉笑意融融,她還是仁慈地沒有用跟蹤見聞來噁心反擊。某種程度上,上官飛燕遠遠沒有面前可以暖胃的餛飩重要。

不過,等到翌日天色再放亮,該說的事情總得概述,該處理的問題必須速戰速決。否則上官瑾剛剛躲過了一場之名病魔折磨,難說能否躲過來自親人的暗下黑手,更不談上官丹鳳會遭受何種遭遇。

誰讓收了一筆巨額診金,哪怕明知疏不間親也只能多管閑事。

樓京墨晃了晃衣袖,其實她是兩袖清風,診金全都給了王憐花,偏偏這會上官飛燕是看她不順眼。既然對方露出了惡意,總不能等大事爆發才應對,只是當下想要揭露一件事情必須要有切實證據。

霍天青與上官飛燕的私會並不頻繁,他們也未直接談及究竟有何密謀。

可以看出當前尚在聯絡感情的準備階段,唯有上官飛燕提到了青衣樓三個字,她與這個組織有所關聯。

世間有萬千事與萬千人,想要從中長抽取出二三指出其相似之處,難的往往是如何確定這三四物的尋找過程,可一旦有了懷疑對象則不怕無法做出比較。

上官飛燕與霍天青暗中所為,目前看來涉及到了青衣樓、珠光寶氣閣、峨嵋派。用大家來找茬尋找這三者的共同之處,儘管它們看上去風馬牛不相及毫無交集,但不難發現前兩者都是在四十年前發跡,那也正是獨孤一鶴的接任峨嵋掌門的時間。

更有意思的是,青衣樓總瓢把子神神秘秘從未現身人前,閻鐵珊多年來從不離開咸陽一步。獨孤一鶴也是人如其名似仙鶴孤高,作為掌門人鮮少離開峨眉山去別派作訪,更不談高調出席幾大門派之間的各種活動。

單獨看他們的行為不覺有異,但放到一起不難看出三人都甚少更是不喜露於人前。

撇去獨孤一鶴是接任掌門之位,青衣樓與珠光寶氣閣都是四十年前新創辦的,那就不得不問第一桶金從哪裏來?

粗略估計三人如今的身家,早已超越了上官瑾所提的金鵬王朝三位遺臣所帶走的財寶。財富是利滾利,今日巨富離不開幾十年的發展,那就更值得問白手起家時靠得是那一招?

根據商場老將花如令回憶,當年青衣樓與珠光寶氣閣幾乎在一夜間興起,讓彼時年輕的他非常震撼,同被驚到的還有許多江湖中人。

幾十年過去,曾經再多的驚訝都會成為習以為常,已經鮮少有人再去注意那兩者的發家史。

樓京墨聽了花如令的追述,幾乎可以確定五個字‘大隱隱於勢’。上官瑾為避免金鵬王朝後人被追殺選擇了極為低調的生活,但另外三位則選擇了截然相反的一條路。

等來了從峨嵋派探查消息的司空摘星,不出所料沒能查到被霍天青選中的葉秀珠到底將被帶入哪條溝里,這正符合了之前預測目前此局仍在感情加深期。

“把危險扼殺在襁褓里是上策。”樓京墨匯總了她所掌握的消息,並沒有立即對上官飛燕與霍天青動手,從年齡上來看就知道青衣樓的創始者另有其人,無論怎麼都要找到他。

大隱於勢,此人有九成在江湖上也廣為人知,卻鮮少露於人前。

這就先將閻鐵珊與獨孤一鶴的畫像帶到了上官瑾的面前。只要兩人沒有易容,上官瑾不會認不出昔年兩位同僚的面貌,也不妨讓上官瑾描繪另一位的樣貌。

上官瑾緊盯着兩幅畫像,上面閻鐵珊與獨孤一鶴都是面有溝壑的老者了,但依舊能通過此圖認出他們年輕時的面容。

此刻,上官瑾猶如胸口被巨石碾壓有些難以呼吸,他不願以惡意去揣度舊友,也許最初建立珠光寶氣閣、成為峨嵋派掌門是他們希望能藉以此擴大勢力,畢竟沒有勢力又何談復國。

然而,讓上官瑾最難以接受的是上官飛燕的暗中謀划。即便不知幾人的具體計劃,但絕不會是聯絡舊部,為上官丹鳳與金鵬大王衝鋒陷陣一苦奪回故土。想他一輩子忠君愛國,到頭來讓親孫女狠狠刺了一刀。

“是他們,嚴立本與平獨鶴,就缺一位上官木了。還請樓先生找一位畫師來,我這就口述他的樣貌。”

畫師不必另請,這件事情涉及頗廣,最好是所有調查都在暗中進行,再是一舉拿下。

前兩幅畫出自花滿樓之手,第三幅也就一事不勞二主。在一個時辰的描繪與修改後,畫上出現了一位桀驁的年輕人。

認人的重任先是落到了陸小鳳頭上,他一年到頭在江湖上轉悠而交友廣闊,說不定有意無意見過此人,根據推測此人極有可能享有很大的知名度。

如何陸小鳳給不出線索,樓京墨才想向黑帽子詢問此事,只是那樣一來調查金鵬王朝之事就無法在小範圍內保密了。

旁人要找到居無定所的陸小鳳有些難度,但花滿樓與他一直有着互通有無的方式,不出半個月就召喚回了在外飛個不停的鳳凰。

“你們請我回來,不是吃酒看美女,而要辨識一個老頭?”

陸小鳳嬉笑着地打開畫卷,他嘴上那麼說卻知眼下必有急事,可當看清畫中人後則收起了笑容。“你們確定要找的是他?是了,也沒錯,這時隔五十年他正是七十好幾。”

花滿樓聽出陸小鳳的詫異,那也就是說他真的見過上官木。“陸兄,桃花釀都給你準備好了。早些說清楚,我們也好早點開飯。”

陸小鳳還沒來得急聽一聽前因,但看眼前的情況就知畫中人恐怕沒做好事。“我沒弄錯的話,他是霍休,天下第一富有的人霍休。”

大豐朝內,江南花家地產最多,關中閻鐵珊珠寶最多,而天下首富卻是霍休。

霍休很少出現在人前,特別是這三十多年幾乎少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更不提了解他到底怎麼成為首富。世人知道的是雖然有很多產業沒有標明,但是實則都為霍休所有。

樓京墨聽陸小鳳說完了他所知的霍休,其實比其他江湖人多不了幾分,而他也是運氣使然曾闖入了霍休住的山中別院。

“倒過來推測,若有了江湖畏懼的青衣樓做幫襯,霍休能成為首富也就不奇怪。四十年前青衣樓出世,四十年前霍休富貴初顯,兩者正好聯繫到了一起。”

實也不難理解,為何上官飛燕與青衣樓有關。上官木化身霍休,他可能早就盯上了淮安的上官丹鳳與金鵬大王。

青衣樓樓主會忠心耿耿地為大王復國?從青衣樓的行事準則來看,一言不合就把對手滅口,總瓢把子更被是武功冠絕武林,滅殺一個門派高手不再話下。哪怕上官木瘋了,也沒可能為他人衝鋒陷陣。

“先不說掃興的人,我包了粽子,補上端午節的那一份吧。”樓京墨也不折騰陸小鳳,不會不給人飯吃就讓他帶路直往霍休別院而去。

陸小鳳聳了聳肩,他難道還猜不出吃飽就要上路了。這就問起了分開的三四個月究竟又發生了什麼,而從頭到尾聽聞捋順后就哈哈大笑起來。

“根據當下的情況看,一舉拿下霍休就等於是擒賊先請王。先不說霍休很難對付,小樓,你的運氣也快和我一樣了,做好事給人看病也能被盯上啦。”

這種大實話從陸小鳳被說出來,樓京墨壓根無法與有榮焉,更何況他的語氣真的讓人手癢。眼下完全看在陸小鳳還要帶路去找霍休的份上,她才忍耐住了扒光雞毛的衝動。

此行不能耽擱,樓京墨等陸小鳳吃過一頓好的,就給他們都易了容,避人耳目地偷偷向江西霍休別院進發。

至於看住如何巧妙看住上官飛燕,則全由上官瑾來操心了。等到活捉回霍休,再談去關中與蜀中找另外兩人好好談談。

*

江西天門嶺,雲霧深處有深宅。

陸小鳳說他會認識霍休是三年前被人追殺時誤入此地。可如今猜疑着霍休正是青衣樓樓主,他無法確定那場追殺會否是青衣樓的自導自演。

“就是這裏了。霍休的所住的主宅,我從來都沒進去過。”陸小鳳指向一扇大門半開的大殿,他之前住的都是邊側的客房,而從未踏進主宅一步。

“奇怪了,我記得以前霍休不喜歡宅院裏有多餘的人,所以此地少有侍者,更一直都會緊閉大門,這會怎麼開了?”

兩人小心地推門而入,提防着說不準暗中有詐,卻是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了大宅深處。屋內發出了痴痴的笑聲,還有蒼老嘶啞的聲音在不斷重複一句話,‘哈哈哈,都是我的,錢都是我的,誰也別想搶走。’

只見霍休披頭散髮地坐在地上顯然已經瘋了,他對進門的人視若無睹而不斷地摸着身側的賬本,像是抱着寶貝瘋瘋癲癲地傻笑着。

陸小鳳疾步上前撩開了霍休的頭髮,看到其臉上刻了七個血字——地獄無門闖進來。他再探了探脈搏是低聲說到,“他的武功徹底被廢了。這些賬冊應該都是故意被放在此地,讓我們確定霍休青衣樓主的身份。”

“這一結果是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陸小鳳翻着那些名冊,一條條記載了青衣樓所為。“老話說得好,人夜路走多了總會撞到鬼的。最難搞的瘋了,接下來就好辦許多了。小樓,你很快就能安心給人治病,而不必擔憂被其家屬坑害了。”

只是霍休老謀深算幾十年,這一回到底是撞上了哪扇地獄之門?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度。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樓京墨沒有去探霍休的脈搏,見到牆上每個字的筆跡都完全不同的兩行詩句,她就暗道一句動作還真挺快。青衣樓樓主很神秘,那些普通產業大多是只認契約與令牌上交錢,這會是全都方便另一個人了。

此等傑作必定是王憐花所為。恐怕是青衣樓在調查她的時候,手伸得太長已經查到了西邊,很不湊巧地撞上了亟待發展產業的食人花。

很好,這一招黑吃黑玩得非常溜。下次見面,可以給王憐花加雞腿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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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綜]名震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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